是的，楚湄觉得自己就很变态，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更不是心疼，是痛快，有种特别爽的感觉。
楚湄停在原地没有上前，她就这么看着帝邪臣，脑海里开始幻想如果他就这么死在她面前会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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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城妇婴医院。
高楹拿着医保卡还有一堆化验单坐在人流室外的椅子上，她神情木讷，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灵魂一般。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孩，女孩不停地在抹眼泪，满脸写满了不舍。
高楹闻声看了女孩一眼，只见她把手覆在腹部上，一边哭一边说着“对不起”
“...”
高楹低头从一堆检验报告单里抽出B超单，渐渐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
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报告单上，思绪慢慢地回到了她接到王杰那通电话的时候...
“高楹，我问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咚！”高楹的心突然往下坠..
她甚至忘了要如何开口说话。
“高楹，我问你话呢？”电话里王杰的声音很急促，急促之中还裹挟着几分暴怒。
高楹不敢隐瞒，只能实事求是地回答：“是的。”
“他妈的！”
高楹话音刚落，王杰直接就爆粗口了，“高楹，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眼下是什么节骨眼上，你居然给我玩这套，未婚先孕？你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吗？”
高楹抿了抿唇，“老大，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你对不起你自己，我有没有告诉你，董事会那边已经开会讨论升你为总经理的事了？”
“你现在给我生孩子，高楹，如果你当初告诉我你是这样的人，你他妈的就直接给我滚蛋！”
王杰压根就没有把高楹当成一个女的，直接是往死里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全程高楹没有掉一滴眼泪，而且全数承受了下来。
骂到最后王杰直接转变了话锋，“高楹，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如果去生孩子，意味着什么？”
高楹想过这个问题。
“老大，你给我一年时间，就一年！”
高楹是真的很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不舍得，一点都不舍得。
“一年？高楹，那你听好了，如果你要我给你一年时间你就直接给我从恒远滚蛋，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有能力，我没功夫把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
王杰已经把话说的很绝了，“高楹，公司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现在是我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如果被孙凯宁被董事会那些一心想要把你踢出局的人知道呢？你觉得你还会有机会站在他们面前说话么？”
话说到这里，王杰的语气比刚才软了几分。
“高楹，你未婚先孕的那些事我已经都不想说了。但我就想请你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好不好，总经理这个位置你已经是势在必得了，你如果现在真的要回家生娃，那我告诉你，这事你想都不要想了。而且等你生完，能不能回恒远都是个问题。”
“我现在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自己衡量，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想留，拿着人流单子来我面前，想走，现在就给我滚蛋！”
王杰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之后就挂了电话。
高楹握着手机保持一个姿势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蔚卿出现。
“高楹，怎么了？”
蔚卿把手扶在高楹的肩膀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哭。
“高楹？”
高楹没有回应蔚卿的关心，她只是很突兀地问了一句，“蔚卿，你觉得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蔚卿慎重地想了一下高楹这个问题的答案，良久之后她红唇缓缓轻启，说：“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钱一定是最重要的。”
“哈——”
听到这个答案，高楹忽然就笑了，是啊，钱才是最重要的。
...
高楹从回忆里抽回神，就在她回忆的这段时间，对面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136号，高楹在吗？”
忽然，高楹的耳边传来护士的喊声。
“高楹，高楹在吗？”
高楹起身，声音有些嘶哑地应了一句：“我在。”
护士点点头，“过来吧，准备做手术了。”

075 生变
高楹僵在原地，双脚如灌了铅一般无法前行。
她思绪万千，手紧紧攥着手术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高楹？你在等什么呢？”护士迟迟未见高楹上前忍不住催促道。
“...”
此时高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不想要拿掉这个孩子。
高楹没有回应护士，她拿出手机急急地拨通了帝邪臣的号码。
“嘟——嘟——”
帝邪臣没有接电话，高楹连着打了三遍，等到她想打第四遍的时候，王杰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高楹盯着屏幕上“王副总”三个字突然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
“喂，老大。”
高楹把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疲惫不堪。
“怎么样，想好了吗？看在你多年跟着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就是董事会已经准备开会讨论关于升你为总经理的事了。”
高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一些，“好的，老大，我知道了，我正在医院，待会准备做手术了。”
“很好。”
高楹从电话里听到王杰满意的笑。
挂断电话，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手术室。
高楹选择的是无痛人流，也就是全身麻醉，护士说也就是睡一觉的事，这意味着她这一觉醒来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高楹躺在手术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旁边有各种声音传来，她无瑕顾及，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一会儿，高楹就感觉眼皮很重，就在她即将沉睡过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记声音。
“开始手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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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中心医院。
帝邪臣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高楹去人流了，孩子没有了。
“高楹不要！”
帝邪臣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倏地睁开了眼。
帝邪臣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痛，浑身上下哪里都痛，接着他就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周围的环境看起来特别像医院。
帝邪臣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先前自己出车祸的事。
帝邪臣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而且只要他使力手就特别的疼。
“帝邪臣，你醒了？”
闻声，帝邪臣目光偏了偏，“楚湄？”
楚湄脸上带着笑，“嗯，是我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湄言语之间尽是关心，帝邪臣有些不明所以。
“你怎会在这里，我是在医院？”
楚湄点点头：“是的，你在医院，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你在北城大学的门口出了车祸，我刚好从学校出来看见了，于是赶紧把你送到了医院。”
楚湄看着帝邪臣，心里想到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她觉得帝邪臣真是命大，别人出车祸可能就是赔上了性命，而他只是身上骨折了几处。
“你送我来医院的？”
“对啊。”
帝邪臣扯了扯唇没再说什么。
楚湄见帝邪臣不说话，便主动找话题，“对了，帝邪臣，先前你昏迷的时候高小姐一直给你打电话。”
说着楚湄便将手机递到帝邪臣面前。
帝邪臣试着抬了抬手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他没有失忆，相反他记得很清楚高楹要去打胎的事。
帝邪臣沉默了片刻，突然对楚湄说道：“帮我打个电话给高楹。”
楚湄有些费解：“我打啊，不方便吧。”
帝邪臣现在心乱的一塌糊涂，他实在腾不出那么多精力去想别的事。
“打吧。”

“哦。”

楚湄点开帝邪臣的手机，熟门熟路地输入了几个数字，她没想到帝邪臣这么薄情的人，开机密码竟然还是几年前的，“160329”这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天。
想想就觉得讽刺。
楚湄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高楹的名字直接按了拨通键。
须臾，手机里传来了高楹清冷的声音，楚湄按下了免提键，把手机送到帝邪臣面前。
“喂。”
“孩子呢！”
帝邪臣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孩子，楚湄眼里闪过一抹怪异的光，她开始猜测帝邪臣和高楹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了。”
高楹回应的云淡风轻，帝邪臣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高楹你疯了是吧？”
帝邪臣发誓如果现在他不是躺在床上，那他一定是会飞奔到高楹面前，掐这她的脖子好好地质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伤害。
“...”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也就是这短暂的刹那楚湄明白了一件事，高楹流掉了和帝邪臣的孩子。
半晌，听筒里又传来了高楹的声音，“帝邪臣，我没有疯，之前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想要生下这个孩子。但现在我想通了，这个孩子他其实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生下来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闻言，帝邪臣笑了，笑里浸透着无语，他未言一词。
高楹紧跟着说道：“你去见客户了吗？”
帝邪臣拧眉对着手机吼了一句，“我他妈的出车祸了，见什么客户？”
“你出车祸了？”
高楹问了一句，帝邪臣烦躁的没有想要和她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挂了！”
帝邪臣给了楚湄一个眼神示意她把电话挂了。
楚湄听话乖乖照做，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但其实她的内心早就雀跃、欢呼了。
楚湄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随后对帝邪臣说道：“我刚才通知了你爸妈，他们现在正往北城赶，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还有，就是...我想你可能不太想看见我，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帝邪臣瞥了楚湄一眼，他有些纳闷她怎么突然就和换了一个人似的，但现在他所有心思都在高楹身上也没空去管楚湄了。
“嗯。”
帝邪臣缓缓闭上眼，楚湄识相地转身离开。
楚湄刚走出住院大楼就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程家夫妇。
林绮兰一脸担忧，程伟晔面色凝重，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楚湄。
“叔叔，阿姨，你们好。”
楚湄完全是可以避开他们的，但她还是迎上前去打了招呼。
林绮兰一看见楚湄眼泪就掉了出来，“小枳啊，帝邪臣没事吧。”
楚湄握住林绮兰的手，“没事阿姨，我电话里都和您说了，好在送到医院及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骨折了几处。”
“那就好，小枳啊，阿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来感谢你了。”
“哎，帝邪臣...帝邪臣他太不懂事了。”

076 改
楚湄明白林绮兰是什么意思，但却故意不去接话。
“叔叔阿姨，你们赶紧上去看帝邪臣吧，他在1203病房。”
程伟晔担心儿子，于是对林绮兰说：“先去看看帝邪臣怎么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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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林绮兰和程伟晔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帝邪臣眼里皆是心疼。
“儿子，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之前林绮兰因为高楹的事生帝邪臣的气，但见亲生骨肉伤成这样她还是会很难过。
“没事。”
程伟晔和林绮兰轮番对帝邪臣嘘寒问暖，就在帝邪臣感到不耐烦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吱呀——”
听到声音，林绮兰和程伟晔同时回头，只见李成珏手里提着一个果篮，怀里抱着一束鲜花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呀，叔，姨，你们来了。”
林绮兰和程伟晔都是认识李成珏的。
“嗯，来了啊。”
程伟晔起身给李成珏让位置。
李成珏来到床边，把鲜花还有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帝邪臣说：“哥们，怎么好好的就出车祸了呢？严不严重？”
帝邪臣现在已经很烦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了，他闭口不言。
一旁的程伟晔见状赶紧岔开话题，“成珏啊，你怎么在北城，你又是怎么知道帝邪臣出车祸的事？”
李成珏春风满面地看着程伟晔回应：“是楚湄告诉我的。”
林绮兰一听“楚湄”这两个字，神经就紧绷了起来，她是清楚李成珏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好奇李成珏怎么会和楚湄扯上关系呢。
“你怎么会和楚湄有联系？”
林绮兰快人快语索性就直接问了出来。
李成珏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林绮兰说：“姨，我在追楚湄啊。”
“什么！”
程家夫妇异口同声，帝邪臣躺在床上面无表情。
李成珏被这二老的一惊一乍搞的也有些懵逼，“叔，姨，帝邪臣没告诉你们啊。”
林绮兰和程伟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说话。
后来李成珏也没有待太久，可能是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对，他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李成珏走后，林绮兰直接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帝邪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放着那么好的楚湄不要，现在还把她推给了别人？”
“是啊，帝邪臣，就算你不喜欢楚湄，但那李成珏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你怎么能看着她去祸害楚湄呢？”
程伟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索性直接用了很难听的词语。
帝邪臣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对着程伟晔说：“我没有把楚湄往李成珏身上推，是他自己要追楚湄的。”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林绮兰不给帝邪臣一丝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追问。
帝邪臣：“我没怎么想，随便他们。”
林绮兰听完那叫一个气啊，“帝邪臣，我今天就把话放到这里，放弃楚湄你绝对会后悔的，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多少人想要啊。”
又来了！
帝邪臣最烦的就是林绮兰这点。
“妈，我能不能麻烦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楚湄了行不行？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个女的了是吗？你儿子离开她就不能活了？”
林绮兰被帝邪臣顶的语噎，“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楚湄很好。”
帝邪臣：“那是你认为，如果你认为她好，你就认她做个干女儿什么的，总之不要把她和我扯上关系，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
林绮兰被帝邪臣气的面红耳赤。
“好了，你们都少说一句，阿兰，帝邪臣刚醒，肚子肯定饿了，你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吃的，”
林绮兰掀了掀唇，程伟晔立刻给了她一个眼神。
见此，林绮兰只好作罢。
林绮兰离开后，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程伟晔换了种方式和帝邪臣交流。
“儿子，其实我也认为你妈在楚湄这个问题上有些过于偏执了。”
帝邪臣冷哼：“本来就是。”
程伟晔换了个坐姿，继续说道：“不过，她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楚湄确实是个好女孩，这点你不否认吧？”
帝邪臣点头，“嗯。”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即便做不成情侣做朋友也挺好。你都不知道当你妈妈知道你出车祸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那叫一个着急，如果不是楚湄一直在安慰，我真的怕她都老毛病又犯了。”
林绮兰是有慢性哮喘的，她不能生气，不能着急。
“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的哮喘又犯了，就前不久，因为高楹打她那事，这才刚稳定下来，你又出事。”
“儿子，爸真的没有夸张，这次要不是楚湄，你妈恐怕真的很难过去。”
帝邪臣的心也不是钢筋混凝土做的，他从程伟晔口中听到楚湄这么好，心里多少是有些波动的。
程伟晔偷偷打量了帝邪臣一眼，继续说：“爸也是过来人，明白感情这事不能勉强。但是也不至于说一段感情破碎就成了仇人吧。更何况，这事也是你不对在先，人家女孩子跟了你六年，即便是以后不再往来，也不能说把事做的太难看，你说是不是？”
相比林绮兰咄咄逼人的方式，程伟晔的这种方法帝邪臣就能接受。
“嗯，懂了。”
程伟晔欣慰：“懂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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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帝邪臣就给楚湄打了一个电话，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他约了她见面聊。
恰逢周末，楚湄没课，她买了一些点心去了医院。
帝邪臣经过休养，现在已经能卧床了，只是还是不能下床活动。
楚湄一进病房，帝邪臣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还挺好闻的，是香水味。
“什么时候学会喷香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