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转头把冷月和冷霜喊了进来：“你们负责保护太子妃，不许任何人欺负了她。”

皇后脸色铁青：“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对太子妃一直不满，随时随地都想刁难她，我这是以防万一。”罗静泽声音冷硬疏离，眼神更是冷得没一点感情波动，“皇后应该知道我离开东幽之后这二十年经历了什么。作为大雍暗影阁出来的统领，我习惯了杀人，不管何时何地，面对着谁，只要有人刁难我的人，我都毫不手软。”

皇后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那双隐藏着煞气的眸子，又惊又怒：“本宫是你的母亲，你要弑母吗？”

“如果皇后跟太子妃友好相处，我没理由杀你。”罗静泽并不理会她的震怒，“这是我的底线。”

何静娜站在一旁，平静得像是与己无关似的。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本宫当初有难言之隐，如果你心里记恨我——”

“不会。”罗静泽打断了她的话，“我没空记恨谁。”

皇后噎了噎：“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母亲。”

罗静泽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转头看向绮罗：“注意保护自己。”

何静娜点头。

罗静泽很快转身离开，对皇后是不是他母亲这个问题丝毫没有讨论的兴趣。

皇后脸色铁青，只气得浑身颤抖。

逆子！逆子！

昨日没来请安敬茶也就罢了，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跟她这个母亲顶嘴，还敢威胁她，简直……简直大逆不道！

殿内空气凝滞压抑，不但宫女们噤若寒蝉，便是赵嬷嬷和两位大宫女也屏息不敢说话。

凤仪宫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皇后僵硬地坐着，脸色阴沉难看，好一会儿才起身，移驾至凤榻前坐了下来。

赵嬷嬷一个眼神示意，侍茶的宫女连忙给皇后奉了茶，随即低眉垂眼退至一旁站好。

“皇后不必动怒。”何静娜站在一旁，目光平静地看着皇后，“罗静泽跟皇后从无一丝一毫感情存在，他对你的态度跟对陌生人是一样的。”

皇后冷冷抬眼：“本宫是他的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也跟陌生人无异。”何静娜淡淡一笑，从容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东幽皇族应该也有类似于暗卫或者死士的机构，暗卫死士从小训练时就被剥夺了七情六欲，性子冷酷无情，杀人毫不手软，皇后难道指望罗静泽例外？”

皇后目光沉冷：“你知道自己的身份？”

“知道。”何静娜淡定点头，“皇后可能会觉得我对你不够恭敬，我也觉得自己对你不够恭敬，因为没必要。”

皇后眯眼：“没必要？”

“罗静泽从小被丢弃，没有感受过亲情，没有体会过温暖，从记事开始，ˢᵚᶻˡ伴随他的就是无止尽的训练和厮杀，血腥和疼痛，他曾数次命悬一线，奄奄一息，几乎踏进了鬼门关。”何静娜目光直视着皇后，“只凭着他经过的这些，你这个母亲就永远不值得原谅。”

皇后震怒：“你放肆！”

“罗静泽跟我之间的感情不是皇后能明白的。”何静娜漫不经心地一笑，笑意却是凉薄，“我跟他曾相依为命，我见过他所有狼狈痛苦的样子，我陪他经历过人生至黑至暗的时刻，这世上心疼过他的人只有我，在他心里，我无可替代；在我心里，他亦如此。”

何静娜说着，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皇后娘娘：“我没资格要求皇后娘娘善待他，他也不需要。只要您以后别三番两次找我们的麻烦，我相信罗静泽不屑跟你记恨，我也一样。”

第270章句句都是挑衅

皇后眼底怒色翻滚，冰冷的气息蔓延在凤仪宫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宫人们心头骇然，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没人敢说话。

谁也没料到这位大雍嫡公主竟是如此胆大包天，敢跟皇后直面顶撞，态度甚至如此强硬而冷漠，没有一丝一毫面对皇后和尊长该有的恭敬惶恐。

赵嬷嬷忽然又想起了她之前说的那句话：“你比严嬷嬷和厉嬷嬷聪明多了。”

她现在终于相信，这位太子妃是真的敢杀人，严嬷嬷和厉嬷嬷一定是死在她的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冰冷凌厉的气息缓缓收敛，皇后目光趋于平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子，语调沉冷：“你胆子很大。”

“确实。”何静娜点头承认，“若胆子不大，也不敢做出休夫的事情。”

把一切事实真相摊开，落落从容，才不至于畏手畏脚地让人拿住把柄，让一切离间之计都无所遁形。

皇后瞳眸微缩：“所以沐宝珠说的都是真的？”

“本宫从未想要隐瞒什么。”何静娜语气淡漠，“罗静泽从头到尾知道这件事。我不瞒他，对其他人应该没必要解释。”

皇后声音越发冷了些，像是在提醒：“你嫁的是东幽皇族，现在是东幽的太子妃。”

“并不完全是。”何静娜淡淡一笑，“我嫁的是罗静泽，不管他是暗影阁统领还是东幽太子，他只是他，我也只是我。”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隐隐又有发青的迹象。

“罗静泽答应回来，我就跟来联姻。如果他不答应回来，这次联姻根本不存在。”何静娜直视着皇后这张盛气凌人的脸，平静地陈述事实，“皇后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联姻本就是罗静泽提出来的，为的就是娶她，让她暂时离开大雍那个是非之地。

如果罗静泽不曾选择回来东幽，联姻一事根本无从谈起——而罗静泽答应回来东幽的前提，就是东幽皇族必须答应他提出的所有条件。

皇后神色紧绷，一时无言以对。

虽然心里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可清楚是一回事，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太子是她的儿子，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完全无视她这个十月怀胎的母亲。

何况她是皇后，东幽一国之母，太子理该对她恭敬有加，言听计从。

皇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失态，尤其在何静娜面前——对方太过镇定，她越是愤怒就越显得自己不够沉稳，有失一国之母的风度。

皇后端着茶盏，沉默敛眸喝了口茶，才勉强压下心头不快：“太子跟大将军王谈了什么条件本宫清楚，但本宫认为那只是权宜之计。”

何静娜轻哂：“权宜之计？”

“太子的责任是东幽江山，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皇后淡道，“你该知道皇帝会有三宫六院，难不成你指望他会独宠你一个人？”

何静娜沉默着，她其实很想告诉皇后，她跟罗静泽之间的感情是平等的，“独宠”这个词用得并不准确，不过她理解皇后的立场。

哪怕她身份尊贵，执掌后宫大权，可以轻易主宰后宫所有宫人甚至是嫔妃的生死，可她依然只是东幽皇帝众多后宫之中的其中一个，所以她不会理解“唯一”的含义。

何静娜也没兴趣继续刺激她的情绪，只是缓缓点头：“这是以后的事情，任何时候我都尊重罗静泽的决定。”

皇后目光沉了沉：“既然如此，有件事本宫跟你说一下。”

何静娜安静地听着。

“国舅府嫡女梁徒婉，你应该听说过。”

何静娜嘴角微扬：“确实听说过，梁徒雪的姐姐。”

皇后眼神骤然犀利：“你知道梁徒雪？”

“她嫁去大雍时改名为东陵雪，如今贵为大雍德妃娘娘，我跟她有过几次接触。”何静娜淡笑，“她说东幽皇族年节有吃蛇羹的习俗，我为了表示友好，还特地命人去抓了几条蛇做成了蛇羹给她送去，不过她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雍的蛇不够美味。”

这一番话落音，皇后脸色隐隐铁青，握着茶盏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怒火骤升，看着何静娜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怪物。

蛇羹？

“皇后娘娘怎么了？”何静娜不解，“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大发雷霆的冲动，她看出来了，何静娜今日跟她说的这些话句句都是挑衅，句句都是嘲讽。

她根本就不担心惹怒她，她甚至没把东幽皇族放在眼里，更不曾把她这个皇后和梁徒家放在眼里。

梁徒雪在她手里吃了亏，严嬷嬷和厉嬷嬷也折在了她手里，这个何静娜就是个祸害！

皇后感觉到自己一国之母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冒犯，这是她不能忍受的，甚至这么多年养成的威严也顷刻间毁于一旦，今日但凡换一个人在她面前如此挑衅，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命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殿内仿佛又陷入死寂，好一会儿，皇后才稳住情绪说道：“本宫以前属意梁徒婉做太子妃，不过既然太子坚持娶你，本宫可以退一步，让梁徒婉做太子侧妃，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她心里清楚，何静娜既然如此有底气在她面前挑衅，一定是罗静泽给了她极大的保证。

想要对付她，不能急于一时。

只是梁徒婉年纪摆在了面前，耽搁不得，她必须让梁徒婉尽快嫁入太子府才行。

何静娜沉默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