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林鸳鸳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顾垵笑了笑，弯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那样我就是人贩子了，你家会闹得不可开交，你父母会伤心，我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纯种的渣男，你就成了一个为了男人背弃一切的恋爱脑。”

　　林鸳鸳扯了扯嘴角，她想挤出一个笑，但是她也没笑出来。

　　“可是，如果维持现状，我们是永远不能在一起的。我妈今天喊我下个月就搬回去，还想让我考编制，但我真的没兴趣……”林鸳鸳哭丧着脸。

　　顾垵握了握她的手：“逃避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

　　“不然你说怎么办？”她忽然就有点生气了，顾垵看上去太过平静，情绪稳定且克制，她甚至怀疑他到底懂不懂她面临的压力和焦虑，到底有多么庞大。

　　她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盯着他的眼睛厉声说：“我妈也不会接受你的，她只想要个工作体面，有车有房的精英，根本不会同意我们谈恋爱。”

　　“那又怎么样？”顾垵还是那么冷静，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眼里是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淡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林鸳鸳咬牙：“你想的也太简单了，现在说的轻巧，到时候家里施压，我……”

　　“你会怎么样？”顾垵掀起眼皮：“你会马上抛弃我，然后全心全意听家里安排吗？这样就跟一开始没有任何区别了，你还是会回到过去的生活轨迹，过上不快乐的生活，这些你自己心里都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我才不想重蹈覆辙。说到底，你也就是怕自己变成撺掇我逃走的元凶，怕将来我父母怪罪你，说都是你把我带坏的，你就是自私！”

　　林鸳鸳越讲越气，怒火中烧，她脑子里的引线已经被点燃了，噼里啪啦的火花迸射着，让她口不择言，情绪激动起来。

　　顾垵站在那，也没有来哄她，更没有说什么求饶的话，他反而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等林鸳鸳自己发泄的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开口，喊了她的名字。

　　“林鸳鸳，说实话，我真的有些难过。”他苦笑了下：“难道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考虑过另一个选择吗？”

　　林鸳鸳一愣：“什么选择？”

　　“和我一起去面对，解决这个问题。”顾垵耐心说。

　　林鸳鸳一听，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妈不是能沟通的那一类人，更不可能理解我们。”

　　“但是哪怕试试看呢？”顾垵没有被她激烈的反应吓倒：“我们努力正面解决它，表现出诚意，求得他们的理解。”

　　“顾垵，我和她生活了二十几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谁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你明白吗？”林鸳鸳还是觉得他在异想天开。

　　顾垵看着她脸色涨红，愈加激烈地表达着，这是个完全走不通的路，他叹了口气，兀自摇摇头。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向下掩着，即使林鸳鸳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也能从话里听出他的失落；而这份失落刺痛了她。

　　这场对话最后以林鸳鸳气急败坏，摔门而去告终。

　　她最终也没喝上那碗煨了快一个小时的汤。

　　--

　　从这天开始，林鸳鸳单方面进入了冷战状态，理由就是她想不明白，一向听话的顾垵这次怎么这么轴，就是不肯听她的话呢？

　　顾垵照常给她发微信，报备行程以及分享着日常琐事，时不时还要拍几张美食照片来诱惑她，说今天又做了什么菜，要不要过来吃？

　　但林鸳鸳很要面子。

　　门是ᵂᵂᶻᴸ她甩的，狠话是她说的，气也是她往顾垵身上撒的，要假装无事发生也太尴尬了，虽然顾垵已经给了她不知道多少个台阶下，可她愣是装作一个都没看见。

　　她脑子里这几天也一团乱，顾垵说的话事后细细品来，是有他的道理的。从小到大，她碰到难事，第一反应就是当鸵鸟，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避开就是了。

　　廖青小时候约束她太狠，她除了在青春逆反期最严重的时候，斗胆当面顶撞过几回，之后就自暴自弃地过上了双面人生，在家扮演乖乖女，出了家门又变着法子做出格的事情，但从头到尾也没有下过真正的决心，要怀抱信念跟父母认真地对抗交流一次。

　　林鸳鸳几个晚上都睡不太好，顾垵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发过来，虽然她从来不回复，但这个男人好像没脾气似的，从来不逼问，自说自话也能聊很多内容，林鸳鸳虽然不想回，但她把每一条消息都看了。

　　这几个晚上她都没睡好，辗转反侧，大脑全是浆糊，她干脆坐起来，裹了件外套去阳台站了会。

　　季节交替之间，早晚温差巨大，但风却没有之前那么凛冽了，吹在脸上只有薄薄的凉意，甚至夹带着一丝柔和。林鸳鸳闭上眼睛，想象这是大自然在安慰她。

　　顾垵说她不相信他，虽然当下她激烈否认了，但仔细想想，确实有那么点吧。

　　如果把她心底的想法剖出来，真实可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林鸳鸳确实对顾垵没有信心，虽然他是个性格温和，也有一定事业心，且没有不良嗜好的男人，但要廖青接受女儿跟一个小镇上来的纹身师交往，难度还是大了点。

　　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也没有信心，她甚至不敢在廖青面前承认，她从小到大都干过多少离谱的事，撒过多少谎，是个多么糟糕的不听话的小孩。

　　林鸳鸳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脸上冰凉凉的，伸手一抹，指尖湿漉漉。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

　　母女之间的战争会有尽头吗？林鸳鸳相当怀疑。

　　如果她执意要过自己的人生，愿意为她所有的选择承担责任，哪怕以后有受伤的可能性，仍旧义无反顾地去爱想爱的人，为此付出多少代价，她都甘之若饴；而这些，她那亲爱又固执的母亲真的能理解吗？

　　林鸳鸳就在胆怯和短暂鼓起勇气之间来回反复，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到底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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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是在哐哐哐的砸门声中被吵醒的。

　　前一天睡得太晚，导致最后体力耗尽自动关机，怎么回到床上睡着的都忘了。眼睛一睁开，耳边除了大门被敲得震天响，还有厨房传来的一阵阵警报声。

　　哔——哔——

　　林鸳鸳脑子里“啪”的一声，一下子坐起来，然后她马上发现不太对劲，头晕脑花的，手脚也不听使唤，身子骨没什么力气。

　　“林鸳鸳！开门！”顾垵在外面吼着，火急火燎。

　　她扶着墙跌跌撞撞去开门，路过厨房的时候，警报声更加嘹亮，林鸳鸳抬头眯着眼看，好像是有个红点在闪，不过那是什么警报？

　　她脑袋当机，有点转不过来，整个人都慢半拍，开门也是开了几次，才把防盗锁解了，刚按下门把，门就被嚯一声推开，她被扯着手臂，大力拉出房间。

　　“你怎么样？没事吧？还能看得清我吗？这是几？”

　　顾垵惊慌失措，拿两根拇指在她面前摇，林鸳鸳方才视线还有点模糊，这会被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