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

他生生死死了五年，想过无数次跟顾暖重逢时的情景，可当顾暖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连开口承认爱都变得这样艰难。

这大概就是爱在心口难开了。

“你有没有后悔过？”宋清舟撩开顾暖额前的碎发，轻轻的在顾暖额前烙下了一个吻。

第20章 身不由己

随即，便抽身离去。

宋清舟转身的一瞬，带起了一阵风，顾暖恍然的睁开双眸，额间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和气息，是那样的真实。

“没有。”顾暖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消失不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还是会选择离开他。

当年，顾暖在得知自己患病时，也曾绝望过，也曾想过就这样死去。

可她终究不忍心。

如果她死了，宋清舟肯定会很难过，语气这样，她宁愿宋清舟恨她。

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那么自责。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大概就是宋清舟了。

临近冬至，梨园变得热闹起来，前院里丫头们来来回回的奔走着，丝绸锦缎从外面一箱箱的抬了进来。

“暮小姐，钧座可真是疼爱您，特意到暮家下聘，两天后就要迎娶你进门呢。”阿柳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自然没有看出顾暖是在强颜欢笑。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幸运，有了宋清舟的孩子，即使是妾，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嫁进梨园。

可只有顾暖自己知道，各种心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抚摸着精致的绸缎，顾暖惨然的笑了起来。

“钧座说了，等改明年开春，用这些绸缎给您赶制几套新衣呢。”柳儿笑眯眯的说着，心中却是真心为顾暖感到开心。

顾暖突然没了兴致，只是恹恹道：“把这些拿下去吧。”

柳儿见此，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拿着衣服便直接转身离去。

苏玉景见梨园上下俨然一派喜庆的景象，双手攥紧了窗户的木椽，长长的指甲被折断。

“为什么？”苏玉景质问着身后的男人，绝望而又痛苦：“她就算要进门也只是一个妾，又何必昭告整个宁城的人？我又算什么？”

宋清舟转动着拇指上成色极好的扳指，却不作答。

“当年我们成亲，你又何曾这样待过我？”苏玉景不甘的继续责问着。

“你应该知道我们结婚是为了什么，玉景，我能给你的只有身份，其余的，我给不了。”宋清舟终于开口，平静的看着苏玉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所以，你要娶一个对你开枪的女人？”苏玉景呼吸有些沉重，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男人。

“我在她手里，早就死过很多回了。”宋清舟眸色一沉，他不相信，顾暖真的会对他下手。

苏玉景不甘心，可也无可奈何：“宋清舟，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错了。”

语毕，苏玉景维持着仅存的骄傲，狼狈离去。

踏进暖阁时，柳儿正坐在门口，见宋清舟走进，急忙站了起来。

“钧座。”

“怎么不在里面伺候？”宋清舟冷声开口。

柳儿绞着衣角：“暮小姐不想让人打扰，所以我就在外面候着。”

宋清舟听此，原本凌厉的眉眼这才稍稍松懈：“今天送过来的布料，她看了，可还喜欢？”

柳儿低垂着头，不语。

宋清舟见此，自然也猜到了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径直往屋里走去。

放进房里，顾暖正靠着床，手中捧着一本话本，上面画的小人惟妙惟肖，倒是惹人欢喜。

可顾暖却始终不悲不喜的看着上面那些小人，静静的出神。

第21章 我现在不会动你

“新送来的布料你不喜欢？”宋清舟脱下带着寒意的大衣挂在了一旁，快步走到了顾暖的床边，抽走了顾暖手中久久都没有动过的话本，转而握住了顾暖冰凉的小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顾暖收起游离的思绪，抬眸看向眼前的宋清舟：“我衣服够穿，不用再新做了。”

“两天后，就是我们成婚的日子。”宋清舟说到此时，语气也忍不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顾暖不语，眉眼间看不到一丝欢喜。

“我已经让人一切从简了，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宋清舟将顾暖被焐热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柔声道。

顾暖没有拒绝，但见宋清舟准备上床，忍不住有些退怯。

“今晚，我就在这里。”宋清舟看到了顾暖眼底的恐惧，平静道。

“我已经有身孕了……”顾暖嗫嚅着唇，害怕宋清舟要对她做些什么，只得把孩子搬了出来。

宋清舟看着顾暖那如同小鹿般的目光，嗤笑了起来：“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顾暖垂眸咬紧了下唇，掩下眼底的哀伤。

她还有多少时间？能不能撑到这个孩子出生都是一个问题。

“睡了。”宋清舟将顾暖冰凉的身子整整的拥入了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顾暖。

这样熟悉的温度让顾暖忍不住贪心，可理智却不允许她这样做，只能僵着身体，任由宋清舟抱着。

两天后，宋清舟娶妾的消息成为了整个宁城的头条，就连街头孩子卖的报纸上的头条都是这件事。

顾暖木然的将所有的仪式都经历了一遍，看着所有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时，顾暖这才扯了扯嘴角，木然的被人簇拥着进入了新房。

那是宋清舟的卧房，许是因为婚事，偌大的房间被布置成了喜庆的景色，跟原本冷硬的风格格格不入。

喜帕挡住了顾暖眼前的视线，只听见喜婆嬉笑的声音响起：“我看钧座对这位挺上心的，看来也是她有福了。”

“再上心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妾室。

顾暖呼吸有些凝滞，脸色一阵苍白。

凌乱的脚步踏进来时，顾暖思绪终于拉回，压制住想要将喜帕掀开的冲动，从缝隙中看出去，熟悉的军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喜帕被猛地掀开，顾暖僵硬着坐在原地，像是一个木偶般。

宋清舟坐到了顾暖的身边，迫使顾暖转过头，眼底带着抑制不住的欣然：“你是我的了。”

说罢，宋清舟勾起顾暖的下巴，薄唇缓缓像顾暖靠近，就在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时，宋清舟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宋清舟眼底的喜悦很快被怒意代替。

“你还爱我吗？”顾暖倔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泪光。

宋清舟听此，神情一愣，只是微微推开了顾暖：“你说呢？”

答案显而易见，顾暖有些为自己悲哀，刺目的喜字刺痛了她的双眼，但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悲伤恍然道：“我们睡吧。”

两人背对着背躺下，心思各异。

第22章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翌日，顾暖醒来时，宋清舟已经离开了。

柳儿从端着水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太，水好了。”

太太。

还真是可笑的称呼。

“我知道了，你不用伺候了，我自己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