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你怎么敢叫我冷静？顾绍言，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我恨你。”

我甩开顾绍言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久违的艳阳天，晒得我有些发昏，却慢慢消了火气。

律师事务所。

我找到这里最权威的律师，立下了遗嘱。

“我死后，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全部留给姜时允。”

这样，即使顾绍言作为我的丈夫，也没办法得到欣安。

他伤害了我，还伤害了我的亲人，这样不算过分吧？

不算。

我自问自答着，一身轻松的，奔向死亡。

……

顾绍言家里。

他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脑海里全是苏念笙那句：“顾绍言，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我恨你！”

她……恨自己？

顾绍言深邃的眼里闪过些茫然。

好久，他才有了意识，蹲下身捡起那些只剩一半的合照。

上面明明只剩下了自己，可脑海里却清晰的拼接出了另一半苏念笙的模样。

顾绍言看了半晌，拿着这些碎照上了楼。

一间一间，直到卧室。

这里还残留着苏念笙的些许气息，他走进去，沉默的伫立了很久。

夜色深沉。

顾绍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向苏念笙求婚的那天。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笑。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戴上那枚戒指。

她说：“阿言，我不恨你了。”

然后转身，走远。

说不出的心慌蔓延，顾绍言下意识想追上去，却一脚踏空——

他猛地惊醒起身，喘着粗气，慢半拍才听到门铃声。

只是场梦而已。

顾绍言想着，下楼去开门。

门外，姜时允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神色奇怪。

顾绍言刚要开口问，陌生男人就开了口：“您就是苏念笙小姐的丈夫，顾绍言先生吧？”

听到苏念笙的名字，顾绍言心咚跳了下，嗓子有些发干：“我是，你……”

“我是苏小姐的委托律师，特地来向您和姜先生，宣读她的遗嘱。”

第11章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

屏息的那几秒，顾绍言的脑海就像走马观灯般闪过很多画面。

可全都敌不过律师最后的那一句：“遗言。”

……

“不可能，苏念笙怎么可能死！”

顾绍言紧皱着眉，一把将门关上，将两个人关在门外。

他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想起苏念笙离开时的一幕幕，她还在说恨他，怎么可能会寻死！

是假的！

姜时允是故意骗他的！

顾绍言想着，拿过手机就给苏念笙打去电话，决定戳破姜时允这可笑的谎言。

但被接起时，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姜时允的声音——

“顾绍言，如果可以我比你更不想这个噩耗是真的。”

“但念笙，确实死了。昨晚，她在西郊跳楼自杀了。”

西郊。

这两个字如雷轰在顾绍言头顶。

他僵硬的重新打开门，看着同样拿着手机的姜时允：“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念笙的遗言，你必须听完。”

顾绍言沉默看了他很久，将两人让了进来。

“苏小姐将自己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全部给了姜时允先生。”

“本来是不需要通知顾先生您的，但因为您是苏小姐的丈夫，按照法律，您拥有继承权。”

“但因为苏小姐立有遗嘱，我们还是按照逝去人的主观意愿进行分配。”

顾绍言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看着姜时允：“她的……尸体在哪儿？”

姜时允却没说。

宣读完遗言后，律师和姜时允就离开了。7

顾绍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自己和苏念笙的手机，一遍遍拨打。

听着铃声一遍遍响起，他一遍遍挂断。

终于将苏念笙死亡的现实，刻进脑海。

天又黑了。

顾绍言恍惚中，又梦到了苏念笙。

那是一片仓库。

他跑上去，一眼就看到绑在窗台上的顾亦颜，以及被绑匪刀架在脖子上的苏念笙。

“哥哥，救我，救我。”

顾亦颜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让人怜惜。

反观，苏念笙却心灰意冷，身上的衣服都被撕开，露出诱人的脖颈。

顾绍言看着这一幕，心都在收紧。

绑匪用刀抵着苏念笙的脖子：“顾大总裁，怎么样，妹妹和老婆，你只能选一个。”

顾绍言想让他放开苏念笙。

可还没等开口，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放了颜颜。”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顾绍言想要否认自己的话。

可是晚了。

下一秒，他看见苏念笙挣脱开绑匪，站上了窗台，然后，一跃而下！

“苏念笙，不要！”

顾绍言疯了一般朝前奔去，可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到。

“嘭”！

最后一声沉重的闷响。

那蔓延的血，像是无穷无尽，染红了苏念笙的白裙。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顾绍言神经，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血管！

楼下。

顾绍言双目赤红，看着面前浑身浸在血里的女人，他想走上前，双脚却像灌了铅。

梦里的苏念笙……也要死了吗？

顾绍言像被定住，只能看着救护车把苏念笙拉走。

声音响彻在耳边。

十分钟，仿佛是顾绍言这辈子渡过最漫长的时间。

一路上，医生都在对苏念笙做着紧急抢救，但都没有效果。

终于到了医院。

苏念笙又紧急被送进了抢救室，情况一度危机。

医生甚至都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可全都被顾绍言严厉打回去了。

他想，如果梦里救下了苏念笙，能不能也改变现实。

“救不活苏念笙，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众人顿时被吓得出了冷汗，谁都知道这位是华兴集团的总裁，得罪不起，只得任命的又钻进抢救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顾绍言始终守在外面，不曾离开。

要是现在苏念笙还有意识，那她一定会觉得好笑。

前不久还公开要和她离婚的男人，此刻却满面愁容的等在外面，只觉得可笑。

终于，抢救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医生捏着一把冷汗，却还是不得不告知顾绍言这个消息。

“顾总，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顾太太没有求生意识，脑电波消失……”

第12章

顾绍言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医生直视着男人疲惫的双眼，一字一句解释：“现在顾太太就是一个活死人，没有知觉，没有意识，只是用呼吸器和药物吊着一口气。”

“顾总，与其这样折磨，还不如让顾太太好好离开。”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半响，顾绍言一个字都说不Zꓶ出来。

医生再次沉声开口：“顾总，现在就看你这边的决定，是继续靠药物维持，还是放弃治疗。”

顾绍言再度沉默，周易在一旁没有做声。

他了解自己的总裁，越是平静的时候，代表内心越是纠结。

终于，在大家都以为顾绍言要选择放弃时，他开口了。

“维持治疗。”

他不想失去苏念笙，非常不想，一万个不想。

所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只是留下她的躯体，他也要留下她。

只要苏念笙还活着，他就觉得他们之间还会有可能。

医生在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