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的？”

“你说从今以后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

周致亭闻言，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严思没有想到父亲会忽然清醒，忍着泪意地握住父亲的手，哽咽着说：“算了，爸。”

“怎么能算了，才结婚两年，他就这么欺负你！”沈父不甘地大声道。

听到这句“两年”，严思鼻尖酸涩得难受。

她和周致亭已经结婚八年了……

她还以为父亲清醒了，原来没有。

周致亭此时也发现了沈父的不对劲，正要开口问是怎么回事，严思却已经率先说道：“周致亭，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不愿让周致亭看到自己如今狼狈的样子，也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生了病，一把年纪还要为自己操心。

看着严思发红的眼眶，周致亭沉默着转身摔门离开。

屋里恢复了安静，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沈父忽然拍了拍严思的手，温声安慰道：“小洛，不要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心，你还有爸爸。”

一句话让她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紧紧抱着沈父，沙哑地道：“谢谢爸，有你真好。”

这一晚，严思睡得异常安稳。

沈父却在此时悄悄起了床，他摸出房间，看着墙壁上的日历上面显示：2021年。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的头痛也让他捂住了脑袋。

沈父没敢再睡，转身坐到了书桌前，翻出一个小本子，埋头写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严思做好早餐叫沈父起床，却发现父亲竟趴在书桌上睡着。

“爸？”她轻声叫醒了沈父。

沈父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严思，却如往常一般痴痴呆呆的。

严思有些失落，但什么也没说，只让沈父去床上休息，而后又仔细叮嘱他不要乱跑，见他答应后才离开房间。

出门前，她收到了纪思霖发来的短信。

“新闻已经被压下去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照顾你。”

严思怔了怔，随后却直接将短信划过了。

她一直都知道纪思霖喜欢自己，他也不只一次地向她示爱过，但她每次也都拒绝了。

如今，她有了孩子，还有父亲需要照顾，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没几天，严思找到了一份工作，在离租住的房子不远的一家小超市当售货员。

薪水不多，却可以就近照顾沈父，虽然艰难，但严思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转眼，便到了白色情人节。

严思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忽然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打开后是一张凌文珊发来的照片：一大束的香槟玫瑰和一枚奢华的钻戒。

随后是一条信息：“这是阿豪送给我的，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娇娇姐，你什么时候离开江城啊，我怕你看到新闻承受不住呢！”

严思脸色瞬间苍白，她闭了闭眼，无声地将短信划除。

这几天，凌文珊发来的炫耀短信越来越多，她不懂，周致亭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虚荣无德的女人。

晚上的春风中还伴着冰冷。

严思独自走回家，眼前模糊得厉害，头也痛到让她无法思考。

她从包里翻出止疼药吃了几粒，回到家刚推开门，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便闯入了她的眼帘。

严思愣愣地走过去，见玫瑰花里放着一张卡片。

她打开来看——

“希望小洛能幸福——永远爱你的爸爸留！”

第九章倒数

严思的眼前瞬间湿润了。

“爸！”

她将花抱在怀里，走进屋内，却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狭窄的出租屋，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清全部。

父亲竟然不在！

严思顿时慌了，正要出门去找，忽然便见门边的墙壁上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

“小洛，爸爸去给你讨个公道，你不要担心，很快就回来。”

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父亲怕是又记起什么了，才会给她这样的留言。

放下花，严思立刻赶去周致亭那。

此时外面的气温突然骤降，风中夹杂着凉雨，眼看着要越下越大。

严思出来太急并未带伞，全身已经被雨水淋透，好不容易到了周致亭和她曾经的家，却发现大门外围满了人。

她心中发紧，快步上前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全身湿透的父亲抱着周致亭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你把我的小洛骗哪儿去了……快把她还给我……”

周致亭一脸冷峻地看着这样的沈父，眼底是十分的不耐。

严思了解周致亭，知道他已经忍到了极点，正要上前，却又听到沈父说：“你个混小子，你把小洛骗出学校，还要受处分，我打你，打你……”

听到这话，严思的眼泪再次涌出。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和周致亭谈恋爱，父亲不同意，周致亭就偷偷将她带出了学校。

那时候，父亲找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爸，我在这儿……”严思终于忍不住哑声喊道。

沈父闻言，朝她看了过来，随后摇了摇头否认道：“你不是小洛，我的小洛最听话了……她不会乱跑……”

说完，他又看向周致亭：“周致亭，你把我的小洛还给我！”

这句话让严思的眼泪更加无法控制。

而此时周致亭的眼底却满是不敢置信，曾经的沈父儒雅清风，是个有名的教授。

没想到如今竟会变成这样！

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愈来愈大，周致亭的脸已经完全黑沉，十分不悦地对严思说：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爸带回去。”

严思顿时回过神，抹了把眼泪，几步上前，轻轻地去拉父亲。

“爸，小洛在家等你呢，我们回去就能见到她了！”

沈父怔怔地看向严思，半晌后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好，我们快回家，小洛还在等我……”

听着沈父的话，严思眼底蕴满了泪，默默地扶着父亲穿过人群往外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周致亭只觉心口处莫名压抑，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严思。”他不由喊出她的名字。

严思闻声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向周致亭。

四目相对。

她发红的眼眶和眼底的悲伤让周致亭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动了动嘴角：“还有五天。”

严思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说离婚冷静期还有五天。

苦涩顿时蔓延全身，她强忍着心绪，温声回：“我知道。”

而后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周致亭一眼。

因为她知道，这一刻，曾经的周致亭彻底地消失了……

走了没多远，严思便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腹部也隐隐作痛，眼前渐渐看不清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沈父一同去往医院。

将沈父安顿在外面长椅上，严思独自去见医生。

主治医生看着她的诊疗结果，摇头叹气：“你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化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而且你很快就会彻底失明，更会有难以想象的痛苦。”

严思苦涩一笑，看了眼外面的沈父低声问：“那我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一个星期。”

第十章不爱早有预兆

严思没再多说，起身和医生道了谢，而后带着父亲去药房拿药。

药房的护士通知交费时，她看着手机里仅剩的一千多块钱，又看了看一旁穿着皱巴巴衣服的沈父，最后把药退了回去。

走出医院时，严思已经疼得看不清路了，但她依旧紧紧地拉着沈父的手，自言自语，声音充满了悲痛。

“爸，如果我走了，您该怎么办啊？”

她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严思带着父亲一起逛街给他买了身新衣服，又去超市里买了很多他爱吃菜。

在车站等车时，沈父忽然看向她，见她一手提着很重的袋子，另一只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温声问：“你怀孕了吗？”

严思顿时愣了一下，而后看着父亲点头。

沈父又问：“那你的家人呢？”

严思的喉咙一下便哽住了，随后她含泪回答：“我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但他……生病了。”

沈父闻言，微笑着出声安慰：“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的严思泪眼婆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她先照顾着沈父休息，待他睡后，才一个人站在了阳台上。

江城的春季多雨，让整个天空都好似被蒙了一层雾气，根本看不清。

医生的话，也在此时一遍一遍的回响在严思耳边，一个星期……

她缓缓回头，房间里，沈父蜷缩在狭窄的床上，头发已然花白，满身沧桑。

父亲学识渊博，一生清雅，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是她没用，照顾不好父亲。

半晌后，严思拿起手机翻出了周致亭的号码，犹豫良久，终归还是拨了过去。

“我们能最后见一面吗？”

电话那头的周致亭本想拒绝，但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还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