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扬起个娇媚的笑容朝唐总贴去：“走吧。”

忽然，唐副总的手机响了起来，通了会儿话后说了句老婆不舒服扔下她就走了。

“哎！钱呢？你不给就走……你！”

苏雪气的直跺脚，可还没撒完的怒火被突然来的短信全都浇灭。

——一个星期内再不还钱，下次就不是一顿揍那么简单了。——

第五十八章

原本昏暗的堂屋被白织灯照亮，冷意却丝毫没减少。

苏听羽坐在床边，翻开膝上的小铁盒，从一堆小物件拿出那张没能送出去的桔梗花邮票。

她看的出神，直到听见脚步声，才匆匆收起。

江宣呈拉长着一张脸跨进来，见苏听羽在这儿又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你非要让我担心才高兴？”

他抱怨了一句，走上前拿出药膏，挤了点在手上后轻轻涂着苏听羽红肿的脸颊。

皮肤之间的触碰让苏听羽有些恍惚。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开始贪恋这份难得的温柔。

面对苏听羽的沉默和目不转睛，江宣呈反而很不安。

因为她的眼神太沉重复杂，复杂到让他不禁想起当初那个无赖小太妹。

“为什么偷偷出院？”江宣呈沉声问。

苏听羽眸光渐黯：“想家。”

她抿抿唇，满带血丝的双眼流露着思念：“想奶奶，很想很想……”

江宣呈手一顿，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语气多了几分怅然：“想她就跟我说，我带你去看她，不要乱跑。”

说着，他抬起头望着那双泛红的眼睛，一字字道：“别让我找不到你。”

这话像块石子丢进苏听羽的心，荡起层层涟漪。

她垂下眼帘，不愿过多暴露自己的情绪。

江宣呈收回手，犹豫了几秒后突然说：“把衣服脱了，我帮你背上涂点药。”

闻言，苏听羽一愣，慌忙摇头：“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说完，毫不犹豫地起身想彰显自己现在有多健康。

江宣呈攥住她的手腕轻松一拉，将人带了回去。

“只是给你涂药，你怕什么。”他皱起眉，却也遮不住目光中的几分尴尬。

苏听羽拗不过他，只能背过身脱掉外套，捞起衣服后边儿。

江宣呈下意识地扭过头，耳尖飞上些许红意。

可意识到正事后，他也不免有些懊恼。

江宣呈回过头，眸色猛地一紧。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趴着大大小小的疤痕，在一片长条伤疤中夹杂着几个浅棕色的圆点。

是烟头烫的。

江宣呈抬眸望着苏听羽的黑发，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他强忍着心头的钝痛，把药水涂在她皮肤的淤青上。

微凉的触感让苏听羽浑身一颤，攥着衣服的手也慢慢收紧。

江宣呈欲言又止，几次吞咽才说出句完整的话：“为什么你能坚持这么多年？”

苏听羽神色一黯。

为什么？

她也忘了。

到底是习惯了他们的暴行，还是把江宣呈当做了治疗的良药……

苏听羽放下衣服，又一次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回去吧。”

面对她一次次的驱赶，江宣呈紧蹙起眉。

他想留下，甚至想说结婚的事，

可看到苏听羽满是疏离的眼神，他顿时没了开口的勇气。

良久，江宣呈起身把药塞进她手里，语气透着几分不舍：“有事就打我电话。”

苏听羽看了他一会儿，虚虚拥了他一下：“谢谢……”

江宣呈目光微顿，复杂涌上心头。

这个拥抱不像刚刚那么无助，竟然带着丝莫名的诀别。

正当他想回抱时，苏听羽突然推开了他。

“等秦律师回来，我打算跟他去法国了。”

第五十九章

江宣呈所有的情绪都因为苏听羽猝不及防的话而凝结。

一抹无法忽略的嫉妒像大手掐着他的神经，让他难以宣泄。

“所以？”江宣呈面不改色，声音却多了丝冰冷。

苏听羽垂眸，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眼前人的态度：“所以你的婚礼我可能去不了，以后咱们也少见……不，还是不要见了。”

最后几个字，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完的。

只知道此刻要慎重到控制呼吸，以免露出任何不该露出的心思。

江宣呈深吸口气，墨眸中已经开始翻涌不悦：“你认识秦霄宇才多久？已经值得为他去异国他乡，还是说你真打算像他说那样‘以身相许’报答他帮你出了手术费？”

他以为苏听羽会否认，哪怕是迟疑。

然而她只是轻轻地反问了句：“不可以吗？”

江宣呈一噎，怒火倒灌了般烧的心肺灼痛。

他捏紧了拳头，几乎从牙缝间挤出句：“不可以。”

苏听羽眼底掠过丝愕然，却很快恢复淡然：“凭什么？像你说的，我已经不是小孩，我有自己的选择，难道我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也有错吗？”

每个字江宣呈都无法反驳，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绝对不能答应。

他呼吸渐乱，试图寻找理由打消她的念头：“你奶奶呢？伤害过你的那些人呢？你可以选择抛弃和宽容？”

江宣呈顿了顿，眸光微暗：“当初别人说你一句，你都是会打回去的。”

就像那天在他家门口一样，因为纨绔子弟的几句话，她就能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可眼前的苏听羽，眼中早已没了从前的光芒。

她自嘲一笑：“当初是我傻，明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还死皮赖脸的纠缠。”

苏听羽转过身，似是在躲避着对方如炬的目光：“方颖说的也没错，我现在是个半死人，一个半死人还能怎么样，说得好听是宽容，不过就是没能力挽回尊严而已。”

江宣呈沉默，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幽深。

良久，他双拳妥协了般倏然松开。

苏听羽听着身后的人慢慢靠近，刺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手被握住，几颗草莓糖放在她的掌心。

苏听羽眼眸一震，不由愣在原地。

江宣呈抬起手，轻轻将人揽入怀内：“那这次，换我来纠缠你好吗？”

他不敢用力，生怕伤了怀中已经脆弱不堪的人。

短短几个字，没有任何表明心迹的话语却像风卷起苏听羽心中的骇浪。

她攥着糖果的手颤了颤，险些控制不住地回抱住他。

这时，一股咸腥涌上喉咙，密密麻麻的痛楚从心肺蔓延。

苏听羽咬牙，狠决地推开眼前的人：“不好！我不想以后的生活有和我过去相关的任何人！”

说着，她把手里的糖扔了出去，把一脸错愕的江宣呈往外推：“走，你赶紧走！”

“嘭！”

陈旧的门被狠狠关上，堂屋顿时陷入黑暗中。

“苏听羽！苏听羽！”

江宣呈不停拍着门，可任他怎么呼唤，里面的人始终都没有回应。

正当他心烦意乱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季父。

江宣呈犹豫了会儿才按下接听键：“爸。”

“寒夜，你快来医院，小颖自杀了！”

第六十章

听到这话，江宣呈怔住：“自杀？”

季父语气急促：“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来医院吧！”

说完，通话被挂断。

江宣呈眉目紧拧，犹豫再三才决定去医院一趟。

他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声音微哑：“我一会儿再来看你，别再乱跑。”

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听羽终于忍不住低泣了起来。

接着门隙的光线，她擦掉嘴角的血，将被自己扔掉糖一颗颗捡起来。

她塞了颗在嘴里，耳畔仿佛又响起了江宣呈温柔的安慰。

“骗人，还是很痛……”

真的很痛。

这种痛已经不局限于疾病的折磨，还有无法言说的感情。

苏听羽挣扎着起身躺会床上，裹着衣服疲惫睡去。

医院，急救室外。

江宣呈赶到时，季母正在门口着急的来回踱步。

见他来了，像是想起了不久前的争吵，直接装作没看见。

江宣呈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望向一旁坐着的季父：“爸，怎么回事？”

季父叹了口气：“你离开没一会儿你妈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小颖出了车祸。”

他抹了把脸，眼底多了几分疲惫：“有人看见她故意朝马路中央跑，可能是想自杀……”

话音刚落，急救室的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