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花甲，又重病缠身，如何抵挡的了来势汹汹的敌军。

离开书房，柳馥兰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唤来丫鬟：“去备轿。”

丫鬟见她换了身衣裳，不觉一愣：“少夫人，您这是去哪儿？”

“太傅府，找汐羽。”

第六章

在听柳馥兰说出苏天阳出征的事后，苏汐羽捏着茶杯的手一紧。

“嫂子放心，我定不会让爹孤身一人冒险！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她毫不犹豫气什么回了将军府。

现在的将军府早已失去了从前的庄重威严，萧瑟如枫。

刚换上盔甲的苏天阳见苏汐羽突来回来，还未开口，便见她“咚”的一声跪下。

“爹，让我同你一起上战场。”

苏天阳愕然，可望向缓缓走来的柳馥兰，心中了然。

看着苏汐羽眼中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坚毅，他妥协地点点头：“后日辰时三刻，安定门外。”

苏汐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心间淌过丝喜悦。

这一次她不仅要保护好爹，还要报杀兄之仇！

回到太傅府，苏汐羽将自己十五岁生辰时，苏天阳送的白色盔甲和苏景辰送的剑拿了出来。

她细细擦着锋利的剑从，思绪渐远。

沙场刀剑无眼，若自己有去无回，倒真如了封太傅的愿，她苏汐羽成了封家的亡妻。

而皇上也不会再有忌惮了。

可想到这些，苏汐羽心底五味杂陈。

他们只顾朝堂斗争，可曾想过苏家兵败，偌大个李朝又该怎么办。

苏汐羽深叹了口气，起身朝封玄奕的书房走去。

自那日在诗社外与他争论一番，两人已经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了。

书房中，封玄奕瞥见案前洒烟裙的一角，漠然不语。

看着那双从不曾有自己的墨眸，苏汐羽心生苦涩：“玄奕，能否与我做一日夫妻？”

封玄奕蹙眉：“两日前你不是还要我休了你么？惺惺作态，让人不耻。”

刀子似的讽刺扎的苏汐羽手心发抖：“十二年来，你真不曾对我有一丝真心吗？哪怕只是一刻。”

十二年，就算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心。

封玄奕并未立刻回答。

诗社中的清玉也问过他，就连他也曾自问。

而他的犹豫似是隔了苏汐羽一丝希望，让她眸光渐亮。

“从未。”

可封玄奕决然的两字，生生将她所有的祈盼击溃。

他放下书，眉眼薄凉：“我反倒要问问苏小姐，你纠缠了我这么久，还不够吗？”

苏汐羽紧缩的眸子颤了颤，心中支撑了多年的信念一轰然坍塌。

“够了……”

她垂眸，缓缓后退。

得到这样的答案，真的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她安心放手、安心离开。

看着苏汐羽落寞的背影，封玄奕覆在案上的手慢慢紧握。

他重新拿起书，却烦躁的再看不进去一个字。

出征之日，秋风瑟瑟。

安定门外，枯叶随风飘零，周遭空旷而死寂。

身穿盔甲高束长发的苏汐羽呆呆站在城门下，面色苍白。

守门兵卒站得笔直：“苏将军大军是在昨日卯时离京的。”

苏汐羽握着剑柄的手陡然一松，心底五味杂陈。

爹还是骗了她……

她着一身盔甲走在街上，惹得行人频频相顾。

上一次被他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还是在她十四岁时背着落水昏迷的封玄奕去找大夫，可苏汐羽却觉今日的自己更加狼狈。

“苏汐羽！”

熟悉的声音震的苏汐羽心一沉。

她抬头望去，一眼撞上几尺外封玄奕盛怒的目光。

第七章

苏汐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封玄奕一把抓住手腕回了太傅府。

她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承受腕处的疼痛。

回到苏汐羽的房间后，封玄奕才重重撒开手。

苏汐羽瞥了眼一片紫红手腕，无声地拉下护腕，遮住那抹刺眼的印记。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封玄奕斥问，双眼似要喷出火。

他怎么也没想到去诗社的路上会遇见一身戎装的苏汐羽。

比起封玄奕的怒不可遏，苏汐羽却意外的平静：“我当然没忘，你是觉得我太丢封家的脸吗？”

她的淡然反而让封玄奕更加愤怒：“苏汐羽，你已经不是将军小姐了，是我封玄奕的妻子！”

“你有把我当妻子？”

苏汐羽看着他，声音出奇的淡漠：“我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将军小姐，配做你妻子吗？”

她表情如常，只是心口上那越来越深的伤口却开始流血。

封玄奕一怔，顿觉嘴中那几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将目光从苏汐羽脸上移开，才冷硬道：“任你配不配，你都不能擅自离开！”

封玄奕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生气，可只要想到苏汐羽上了战场，若和苏景辰一样……

他不敢再往下想，满脑只剩阻止苏汐羽的念头。

望着封玄奕他的侧脸，苏汐羽疲惫不堪：“你知道我哥哥已经战死，可你不知道我爹是带病出征，你不知道柔然大军有多凶猛。”

说着说着，她语气中带上一抹恨意：“你更不知道我有多想去帮他，你什么都不都知道却要拿你们封家的颜面来阻拦我，难道你非要看我家破人亡才满意？”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道响雷在封玄奕脑子中炸开！

这一刻，他竟不敢去看苏汐羽是何表情，逃避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丝狼狈。

“我在你身后走了十二年，真的走不动了，家人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苏汐羽噙着泪，声嘶力竭，“封玄奕！”

一声封玄奕，饱含了苏汐羽这十二年里因他而起的所有喜怒哀乐。

封玄奕差点因为她带着哭腔的决绝呼喊无力栽倒。

他不安到连声音都隐隐发颤：“来人！封了这个房间！”

与从前的淡漠和从容不同，封玄奕此刻像是落荒而逃，步伐混乱地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苏汐羽潸然泪下，脱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紧抓着桌角的手骨节开始发白。

没一会儿，几个小厮便拿着锤子铁钉和厚木板走来，房门被“嘭”的一声带上后响起连续不断的“铛铛”声。

苏汐羽觉得这些声音就像是沙场上刀枪之间的碰撞，而她如同被遗弃的士兵尸体。

她双手掩面，努力将哭声压到最小，直到那些声音消失了，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却将她的抽泣放大了数倍。

院内，封玄奕看着被封死的房间，眸色深沉。

仿佛只有这样困住苏汐羽，他才能确保她不会离开，才能稍稍心安。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少天，苏汐羽面如死灰地坐在没有窗边，面前是早已凉透的饭菜。

“叩叩叩！”

突然的叩门声让她眸光微微一亮。

紧接着，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从缝隙中传了进来。

“少夫人，苏将军出事了！”

第八章

得知苏天阳被困风云关数日，苏汐羽心中惶恐至极。

她已经没能救哥哥，若再让爹爹出事，她这一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

苏汐羽穿上盔甲，猛地撞向房门。

随着“嘭嘭”的撞击声，房门被撞开，苏汐羽眼前发黑，喘着粗气踏了出来。

她抬起头，望着皇宫方向，眼中满是坚定，跨步奔了过去。

皇宫，御书房。

封太傅正与丞相因战事争执。

“皇上，白鹭关乃漠北命门，若是白鹭关失守，可就等于失了半壁江山啊。”

“可朝中无人肯出征应战，请皇上尽快点将，守住风云关才是当务之急啊！”

封太傅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苏家，那个总是力挽狂澜，却被他们防备设计的苏家。

他怎么都没想到，偌大的一个李朝，竟连个主动出征的人都没有！

这时，一太监小心上前道：“皇上，封少傅的夫人求见。”

皇上与封太傅诧异的对望一眼，苏汐羽来作甚？

“传。”

一身盔甲，面色苍白的苏汐羽走了进来，跪在御前：“皇上，为保江山社稷，苏汐羽请缨出战。”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