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了。

　　“你可真是有出息了，上次好歹还挨了打，这次情敌还被关在柜子里，你就把自己给折腾成内伤了？”

　　她走过去，后妈一样用手指往周祈川太阳穴上狠狠一戳，“说话！睁眼！装什么死！”

　　一旁的魏宏眼睁睁看着周祈川额侧，被周夫人的指甲掐出了一个月牙形的红印，斗胆发声，“夫人……”

　　周夫人眼一斜，“怎么，你也关心则乱？想当我们周家少夫人？”

　　魏宏吓得摇头似钟摆。

　　看在他及时给自己通报周祈川情况的份上，周夫人没再和魏宏计较。

　　她招招手，让魏宏把椅子给自己拖过来，坐到周祈川病床边。

　　声音变得温柔不少，“怎么？觉得丢人啦？没面子啦？人家在你面前伏低做小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不理你了，你要死要活给谁看呢？”

　　真是杀人不用刀。

　　魏宏听了都难受，顶着挨刀的风险，他再一次替周祈川辩解，“夫人，川爷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按时进餐，才导致的胃出血……”

　　“哟，都茶饭不思了呀，”周夫人揶揄着，“我这么没心没肺的妈，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痴情种？”

　　魏宏捂脸。

　　对不起川爷，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魏宏，去给你家川爷制几面锦旗过来，算我表彰他的，”周夫人悠悠地吩咐，“一面写【为情所困】，另一面写【自作自受】，再有一面写，我想想……就写【即刻火化】！”

　　周祈川……终于睁开了眼。

　　“魏宏，出去。”

　　再不醒过来，还不知道周夫人嘴里会蹦出些什么不靠谱的。

　　“妈，”他也不说废话，“她在长胡路静安小区三单元五楼19号，你去把她领回来。”

　　周夫人冷哼一声，“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去欺负恩人的女儿。”

　　“她不想回御园，随她，让她呆在周家，你把她看着，别再让她出去招摇。”周祈川继续。

　　周夫人抄着手，“整个周家就数你脸最大，从前伊伊大事小事都只看你眼色，能把人逼到这个份上，确实该你好好反思一下。”

　　周祈川：“至少把爷爷的八十大寿给过了，她再怎么闹，闹不到那么长时间。”

　　母子俩完全各说各话，并且相互并不关心彼此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如果陆未曦看到这一幕，大抵可以明了为什么自己和周祈川的沟通会那么困难。

　　周夫人与周祈川的独断自我都如出一辙，他们与她相处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个过分疼爱她，而一个过分厌恶她。

　　末了，周夫人又拿出那两本册子，递给周祈川。

　　“你这段时间在医院养病，顺带挑一挑人。”

　　周祈川忍着胃部隐隐的不适，沉着脸，“我说了不需要。”

　　“这本和上次那本不一样，”周夫人连忙解释，“这本是升级版，我给备注了女孩子的家世身高性格，好好选！”

　　她毋庸置疑地把册子拍到周祈川的腿上。

　　不等周祈川把册子拂开，又把第二本重重地抛上去。

　　“对了，选完你的要有空，再给伊伊选一选，你了解她，知道谁更适合她，别敷衍啊！”

　　“妈。”吵架是得不到结果的，周祈川搁置了争议，只把册子推到一边，“我和陆未曦还没有分。”

　　他还没死。

　　周夫人于是震惊，“所以你承认你脚踏两条船？”

　　周祈川：“……”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她和俞子舜一直不清不楚。”

　　周夫人就嗤笑：“小学鸡才菜鸡互啄呢，成年人都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期望周夫人当个慈母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她不口吐芬芳周祈川已经谢天谢地。

　　周祈川直接扯掉手上的留置针接口，掀开被子下地。

　　“你干什么？”周夫人惊诧，拦住他，“你给我躺回去！你给我把那个管子接回去！”

　　儿是她的儿，虽然她天天冷嘲热讽得像个亲妈，但听说他吐血晕倒，还是吓得心肝乱颤。

　　周祈川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提溜开，“我去把她带回来。”

　　“儿啊！”周夫人拖住他，抬手去摸他的脸，“妈的好大儿，你清醒一点，你和伊伊已经分手了。”

　　周祈川垂眼看着周夫人，几秒之后：“什么时候？”

　　周夫人这次摸了他的额头，“你伤的是胃，不是脑子，是你自己让人家选的分手。妈把你生得笨，是妈不对，但你还要出去丢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御园那群老佣人，已经把整件事添油加醋告诉周夫人了。

　　周夫人也是气到胃下垂。

　　但儿子要作，她能怎么办？她又不能把他塞到肚子里去重造。

　　只希望他吃点教训。她没办法教他做人，祈祷陆未曦能。

　　周祈川似乎回想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就冷脸：“那种事情多了去了，她闹脾气也不是一回两回。我说过，你越是去将就她，她越蹬鼻子上脸。”

第26章为情所困，丢不丢人？

　　……周夫人实在是槽多无口。

　　陆未曦居然到今天才和周祈川分手？

　　这孩子到底是多能忍？

　　周夫人就，很心疼。

　　“你们已经分手了。”周夫人冷冷道，

　　“未曦这样说，你身边人也这样说，全世界都这样说，你还坚持认为没有，要么就是自欺欺人，要么就想死缠烂打。周祈川，我记得我没把你生得这么下作啊？”

　　周祈川不应声了。

　　整个珅城豪门贵妇圈，周夫人是公认了的高情商，会说话。

　　但只有周祈川才知道，她究竟有多会。

　　“行，你说她以往也这么闹过，虽然我也不记得有……你说有就有吧，但是你也说了不理她，她自己就能想明白。那我们就等她想明白？”

　　周夫人垂眼，揉摸着自己光洁的指甲，“可别再去找人家麻烦了。你自己冷静回想一下，你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还像不像你的风格？丢不丢人？”

　　说到最后，周夫人长叹一口气，又是哀怨又是无奈，还很阴阳怪气，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更丢人的，可能还在后头呢。”

　　周祈川听不懂。

　　但他多少听进去了一点话。

　　他没有离开医院，并且晚一点的时候，让章贺把这两天拖延了的文件全都抱了过来。

　　“兴业那边的起诉，”开完一个电话会议，他若有所思，吩咐，“继续走。”

　　“收到。”章贺在备忘录上记下来，“还是让魏宏跟进吗？”

　　“不，让他移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