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爱上的小说孙云春晁嘉南-反转爱上小说叫什么孙云春晁嘉南
星河。
我只顾低头走着,不知何时张云淮已经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二公子眉眼昳丽,穿了一身织金锦绣袍,青凤裘的披风,身姿高颀,眸光轻轻瞥来,整个人出尘俊美,贵不可言。
我跟上了他的脚步,继续低头在他身边同行。
他终于开口,却不是问我为何会出现在明月楼,而是清冷道:「蒋世子此人,并非善类。」
我轻点了下头。
他又道:「我原以为,你与她们不同。」
言语之间,不含半分情绪,亦听不出深意。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自幼被众星捧月,少年得志,莫说是御史府,便是在京都之中,也是极耀眼的郎君。
我初到御史府时,曾和二房杜姨娘的娘家侄女杜絮柳同住在西跨院。
杜姨娘与我姨母郑氏不同,她极其聪明,又貌美风韵,生了一双勾魂的凤眼,最得二老爷的喜欢。
她还在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为二老爷生了个儿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一向脾气不好的二夫人,竟一直容忍了她。
杜姨娘无疑是聪明的,正因这份聪明,她的侄女杜絮柳与我不同,同是府中妾室投奔而来的娘家人,二房的杜姑娘比我高贵多了。
她生了副鹅蛋脸,身段窈窕,不用做什么女伴读,只需聘聘袅袅地站在杜姨娘身边,人人称她一声「杜姑娘」。
不像我,御史府的人想起来便叫我一声小春姑娘,更多时候是直接叫我小春,亦或者孙云春。
我姨母因为此事时常生闷气,有时候还掉泪。
她道:「你若是早些时候来投奔我,在我还年轻些时,大老爷待我也是不错的……」
我看着她默默抹泪,安慰了一番,其实心里好笑极了。
我这傻姨母,还以为我不似杜絮柳那般被人尊重,是因为二房杜姨娘受宠的缘故。
似乎大家都这么认为。
连杜絮柳也这么认为。
至少每次见到二公子张云淮,我如丫鬟一般低眉唤他「二公子」时,杜絮柳总是柔柔地看着他,唤的是「二表哥」。
她与我真的不同吗?
被雪覆盖的荒野银装素裹,其实每一条道路在大雪融化后都是泥泞的。
我们生在土地之上,自降临便扎根在泥里,注定成不了飞檐上亮晶晶的瓦砾。
可是杜絮柳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同她姑姑杜姨娘一样,拼了命地想要破土而出,往屋檐上攀爬,似乎高一点,再高一点,就可以变成一块瓦。
可她忘了,她的根还在泥里。
爬得越高,不断拉扯,终会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如我们这种人,就该老老实实扎根在土里,不是吗?
我们应该把根扎得越来越深,如野草般生根发芽,竭尽全力汲取一切,自己长成为一棵大树。
世家尊卑是刻在骨子里、写在礼法上的。
我们不可能成为一块瓦,但可以长成大树,枝叶伸展在屋檐同一高度,兴许还有凌空瓦上的机会。
可是这些,她们都不懂。
那时杜姑娘还在做梦,梦的是光风霁月的二公子,含羞望去的眼神,滚热的心意,殊不知早就是御史府人尽皆知的笑话。
她不知道,背地里府内的几位小姐聚在一块儿,谈笑间是如何嘲讽她的。
「她姑姑不过是个妾,大家叫她一声杜姑娘,她还真往脸上贴金了,竟然称呼二哥为表兄,真是好不知羞。」
「你们瞧见她看二哥的眼神了吗?想来是得了杜姨娘的真传,一股子的狐骚味。」
「她莫不是还指望二哥正眼看她?疯了不成?二哥那样的人,她便是做妾也是不够格的。」
……
她们谈论的时候,张宓也在其中,感慨地说了句:「二哥这样的人,倒也不怪她们动了心思。」
她说的是「她们」。
杜姑娘之前,府内还有过秦姑娘、李姑娘。
御史府的大公子,早已娶妻生子,纳了好几个妾,且自诩风雅,酒喝多了与那些官宦子弟互享美妾也是常有的事。
二房夫人只生了六姑娘一个,二老爷的两个儿子皆为庶子。
怪就怪在张云淮不仅金贵,还皎如玉树,容姿胜雪。
据张宓所说,从前在她二哥身边伺候的丫鬟婢子,多有不安分的,心思都用在了别处。
后来被朱氏狠狠地整治了一番。
而二公子兴许是看多了她们的做派,骨子里厌恶至极,眸光冷冷瞥去,如寒冰一般,令人生畏。
他是个端正自持的人,极有主见。
正因如此,朱氏对他很是放心。
然而年岁到了他这般,通房也没有一个,又让朱氏操心起来。
20
朱氏自然是不愿搭理二房之人。
我不知她是怎样想的,忽有一日,张宓在四下无人处问我:「小春,你觉得我二哥如何」
「二公子,自然是极好的人。」
「你想不想做他的妾」
我吓了一跳,抬眸看她:「四姑娘,你莫要乱说。」
张宓面上含笑:「我悄悄告诉你,母亲前些日子夸你来着,道是整个府里的丫鬟相看了一遍,都不如你老实本分。她说你是个伶俐人儿,有打算收你为我二哥的通房,待日后二哥娶了亲,再抬你为妾……」
张宓脸上的笑理所当然,似在告诉我,小春你命真好。
但她万没想到,我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开口道:「四姑娘,我不做妾的。」
笑意凝结在脸上,她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那可是我二哥。」
心知与她多说无益,我道:「我爹在世时,已经为我定下过婚约。四姑娘,我如今是得张家庇护,暂居而已,有朝一日我是要离开的。」
张宓睁眼看我,想起来了一般,恍然道:「对,我们竟忘了你是良籍,并非府内下人。」
那日西院无人处,张宓与我闲谈一阵,转身离开之际,却未曾想到不远之隔的水榭,站着玉树临风的二公子。
我恍惚觉得他应是听到了我们的话,可他表情那样淡,负手而立,仅投过一个极平静的眼神。
我不确定他当时听没听到。
其实他听没听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的心思从未停留在他身上一秒。
所以花灯节这晚,他看到蒋世子捏了我的脸,开口道:「我原以为,你与她们不同。」
虽知他是误会了什么,我也未想过解释,只道了句:「二公子,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不同。」
街上挂满灯笼,各式各样。
天上月明,圆得好似白玉盘。
他道:「你说过,你不做妾。」
顿了顿,又道:「蒋世子定不会娶你。」
他放慢了脚步,我也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跟着:「世子爷当然不会娶我,二公子放心,小春明白自己的身份,您想说的我都明白。」
「所以,你今晚为何出来」
他没有看我,声色淡淡。我沉默了下,依旧没打算把给张宓送信的事说出来。
他却像猜到了什么似的,轻笑一声,又对我道:「去给张宓挑一盏花灯吧,免得空手而归。」
街上挂着很多灯,即将收摊的小贩喜笑颜开地帮我介绍,高悬的是骰子灯、花篮灯,最亮的是走马灯,好看的属宫灯与圆灯。
我随手选了一盏提灯,纸笼上有神鸟图案,栩栩如生。
回眸时,正看到张云淮在看我,他的眼睛极是幽深,又道:「你也挑一盏吧。」
我便随手也为自己挑了一盏。
上面是燕子图案,灯烛辉映,灯笼上题了一行字——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圆月尽明,与灯烛呼应,映在张云淮眼睛里,他笑了下:「太上灵签第六十三签,正是这句,为上签。」
我也笑了下:「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