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春晁嘉南最新章节-(反转爱上)最新试读-知乎小说
分一杯天下权势的羹。
但他们没有钱,急切地需要军需。
叛军入城,百姓避之不及,于是他们借土匪之名,以杀戮搜刮了青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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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米粮铺子没了,人都死了。
城内尸横遍野,哀嚎一片。
桂子巷弥漫着血的味道,入目赤红。
那一年,我爹和姐姐,以及铺子里的伙计,全都被抹了脖子,县衙门的鸣冤鼓上,溅了一行血,父母官赵八髭倒在公堂之上,死不瞑目。
那一年,魏冬河不知所踪,他那憨厚老实的屠夫爹,手握一把杀猪刀,睚眦欲裂,死在桂子巷尾,利箭穿心。
那一年,我那总是之乎者也、张口闭口孔孟之道的李夫子,拿起了菜刀,冲向裹刀军。与我有过节的曹大胖和他的麻杆书童也死了,曹员外家无一幸免,曹琼花被土匪劫走。
那一年,我问晁嘉南,你为什么没有守住青石镇?
三月,桃花开了,山上的茶花也开了。
我收拾了包袱,准备入京了。
我问晁嘉南:「我爹说你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既然是百家饭,青石镇的百姓,可对你有恩」
晁嘉南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又道:「你不会放过赖文赓和那帮土匪的,是不是」
「是。」
「那就好,我替青石镇的百姓,跪一跪你吧。」
我跪地给他嗑了三个头,抬头看他:「晁三爷,小春有劳了。」
晁嘉南本就负伤在身,脸白得像纸,唯有眼圈薄红。
后来,他便一路跟着我,护送我入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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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我总是不断梦到四年前晁嘉南送我入京的场景。
那时节兵荒马乱,处处都不太平。
行至陇西路上,我生了场病,高烧不退,他带着我住在野外荒庙。
有一逃难的一家四口,恰好也途经此处,住宿庙中。
那大婶看着和善,是个热心肠,叮嘱晁嘉南赶快去药铺抓药,她帮忙照顾病中的我。
晁嘉南走了,离开没多久却又放心不下,折返回来。
大婶正领着她的一双儿女守在庙外,见到他面色惊惧。
她男人此刻正在庙里,猥亵着想扒我的衣服。
后来,晁嘉南杀了她丈夫。
他怒红着眼睛,原是要将那大婶也杀了的,结果她跪地磕头,不住地求饶。
晁嘉南愤怒地将剑架在她脖子上,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你没有女儿吗?你没有吗!」
大婶哭道:「我正是为了我女儿,才什么都听了他的,我没有办法。」
他们年幼的女儿,方才七岁。
儿子年岁也不大,约莫十一二岁,只会傻笑着拍手,是个流着口水的痴儿。
晁嘉南没再看她们一眼,将我背在身上,离开了破庙。
临走之前,他对那大婶道:「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也是孩子,这不该是你作恶的理由,我该杀了你的。」
他没有杀她,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我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被他背着前行,走过寂静无人的荒野,又走过田间废桥。
天快黑了,弯月悬于半空,郊野小道树影绰绰。
四面有风,吹得人身上好冷,头疼欲裂。
晁嘉南低声哄我:「小春,先别睡,等进城了我帮你找大夫。」
我的额头好烫,眼泪也好烫,染湿了他的衣裳。
他肩上的衣衫被我死死攥在手里,那样用力。
那似乎是我此生还能抓到的唯一的温暖,也是我仅有的力气。
我呢喃道:「我没有家了,我爹死了,阿姐也死了,我能叫你姐夫吗」
「从今以后,我便是你姐夫。」
「好,你会帮他们报仇的吧」
「会,我会拿赖文庚他们的人头祭青石镇。」
「我也会,我会亲手宰了那帮人。」
「……报仇的事交给我,你是姑娘家,老老实实地待在京中,等我消息。」
16
我姨母郑氏,是御史张大人的一房妾。
一个色衰爱弛、并不受待见的老妾。
京都官宦之家,总会有那么一些投奔来的穷亲泼故,大户人家为了彰显体面,大都愿意给予庇护。
如御史府西后巷的一处跨院,专门用来安置各房夫人和姨娘们的远亲。
我亦在其中。本来以我姨母的老妾身份,我该和张家其他打秋风的穷亲戚们一起搬住在郊外庄子上的。但我姨母讨了主母夫人朱氏的好,把我一顿夸,朱氏听闻我读过私塾,年龄又相当,于是同意留我在府中,给四小姐张宓做个女伴读。
这本是姨母求来的,她感激涕零地谢了朱氏,私底下却又心中不平,对我道:「什么女伴读?也就说得好听,还不是让你去四姑娘身边听她使唤?里子面子可都让她们占了。你是投奔我来了,有良籍的,又不是卖到了他们御史府。」
她说得对,御史府的四小姐张宓,与我同岁,自我到了她身边,便成了她可以随意使唤的下人。
寄人篱下总归是这样的,如我姨母,抱怨完了,第二天还不是打起精神,满面堆笑着去给朱氏请安,捶腿捶背,费了心地哄她好。
一个不曾生养也没有恩宠的妾,京都之中不知有多少她这样身份的人,后半生的指望全都在主母夫人手中。
主母夫人若是高兴,会逗笑着和善以对,若不高兴,随手一个茶盏扔在脑袋上,砸出了血也是有的。
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缘屋栋。
十三岁之前,我是青石镇米铺掌柜家的闺女。如今四年已过,也不过成了京都御史府寄人篱下的小春姑娘。
四小姐张宓就不一样了,她生来就是官家女眷、世家小姐。
其父为从三品御史大夫,其叔为内廷侍从官,其告老归乡的祖父还曾是先帝时期的内阁辅臣,可谓是世代文臣之家。
张宓便如同形形色色的世家之女,身份尊贵,秀外慧中,骨子里充满傲气。
这傲气不仅来源于她的贵女身份,也来源于刻在骨子里的尊卑。
她如她的母亲朱氏一般,可以待我很和善,也可以翻脸不认,以主子的口吻斥责我坏了她的规矩。
说起来真是冤枉。
我十三岁成为她的女伴读,那时她也不过十三岁,正是大好年华,贪图玩乐的年纪。
朱氏对她可谓是费尽心思地栽培,府内请了最好的先生,沾了她的光,各房的其他小姐们也都被教养得很好。
张宓有段时间极其叛逆,挖空心思地想往府外跑,后院看门的拦住了她,她便拽着我去西后巷的跨院。
我曾告诉过她,西跨院我们住的地方,有棵长势甚好的大树,枝干都伸出了院外。
她拉着我爬树出府,在街上溜达了半天,看到什么都感兴趣,买了一堆东西。
我劝她快些回去,她听也不听,最后还是无意被她二兄撞见,带回了家中。
然后朱氏便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
力道之大,我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舌头尝到了血腥味。
张宓站在一旁,面对盛怒的母亲,未曾言语,反倒是她二兄张云淮,对其母提醒道:「小春非府内下人,母亲不该打她。」
朱氏闻言一愣,脸色变化之快,竟内疚地拉住了我的手:「是我糊涂了,竟忘了小春是郑姨娘的甥女,她自不是咱们府内下人,我一时气急罢了,你不会怪我吧」
她说罢,顺便从桌上餐盒捻了块糕点,递到我手中,只道是万福楼刚做出来的杏仁酥,给我尝一尝。
哄小孩似的。
那年我十四岁,低眉顺眼,十分感激地对朱氏道:「夫人对小春有恩,幸得夫人收留,小春才不用,感念尚来不及,万不敢怪了夫人。」
朱氏点了点头,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因我爹曾经说的「以时屈伸」,我做到了。
只我姨母郑氏不满意,私底下抹泪,背后诅咒朱氏是个生儿子没屁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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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类似的事情还有几起。
总归是四小姐年岁小,骄纵时除了偷溜出府,还与二房的六小姐起过争执,六小姐不小心摔下台阶伤了头。
二夫人不肯罢了,上升到妯娌之间的争执,朱氏便很头痛地让我跪下认错,直言是我离得最近,没有拉住六小姐。
我顺便声泪俱下地为张宓开脱一番:「四姑娘当真没有碰她,是她脚下一滑,自个儿滚下去的。」
这下可好,得罪了二夫人,又是一巴掌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