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间皆是疲惫，声音沧桑虚弱。

“你后宫里的事，母后从不插嘴。可朝臣议论未梨的身份，须得有……说法。”

“儿子知道。”

“长宁亏有她才能守住，母后希望你能澄清她的身份。”那声音低沉。

夙玉不解，榻上的人已然无力回天，却还要替那个女人说辞。

那时的夙玉坚定。“儿子不会说她的身份，云宫的传言世人皆知。儿子也不会说长宁是外人守下的。”

太后明白他还是为当年的事置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上该彻查……还她一个清白，也留一丝后路，莫要无可后悔之地……”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即便到了最后一步，太后还是唤他王上。

沉沦的时光里，母后也没有原谅他。

只留存了最后一丝体面。

“儿子谢母后。”

——

未梨不知何时醒了，她双眼微蒙，被那浅浅的朝阳刺到了。

昨玉禁制提前，如今醒来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

夙玉自顾自的说。“国师给的伤药。”伸手将东西搁置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在她的榻前。

未梨忍着痛，艰难起身，靠的远远的，眼中有忌惮也有些许害怕。

夙玉往前坐了坐，眉目少了以往的阴厉，神色晦暗。

“你怕我？”

未梨苍凉的薄唇微抿，眼神刻意避开。“没有。”

夙玉望着她这幅样子，心头没由来添堵。再次欺身下去，离她近了些。

“今日便给未央宫拨百名内侍宫女。你若敢逃，孤不介意，杀了她们。”他只从她苍白的脸上，瞧见了浓重的厌恶。

仿佛触怒了他。她隐忍的眼底，对上了他的黑眸。

“拿走，妾不需要。”

“很好。”夙玉周身气势逼人。

未梨指了指不远处的药瓶。

“王上以为妾是什么？”他只要一开口还是那般无耻。

“妾不需要王上的怜悯，更不需要王上的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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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说过，你不要惹怒孤！”

夙玉发起火来就如畜生一般，直接扯开了她的衣裳。

望着那肩膀上蜿蜒的伤口，隐隐还在化脓，在白皙的肌肤上，就如附骨之疽一般。

未梨瞥见他眼底的震惊与嫌恶，惨淡一笑。

“王上满意了。”她不急不缓的拢起衣服。

夙玉沉了半晌，挥袖离去。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可每一次一靠近她都控制不住。

未梨挥起衣袖直接掀翻了那瓶药粉，白色药粉攀附在地上，迅速变黑，还真是——想让她死呢！

第二十章

19:50|字数：1166

冰室存于长宁宫殿后山的地宫里，时隔几月，他终于来了此地。

冰棺里的人容颜依旧，风韵犹存细柳薄唇，隐约是有微笑的。

夙玉想起来，他的生母。在长宁险些国破时，于长宁宫内举剑自尽，守着关外的原是他舅舅，舅舅知情不报，罪同谋反，害死母亲。

后来，他于平原，千军追捕，乱箭射死了他的亲舅舅。

也亲手引进贼兵，看着父皇惨死。

自他母亲死后，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已，他开始变得心狠手辣。

夙玉与赵兮若是青梅竹马，自小便在一处，也是长宁城破那一日，赵兮若义无反顾的留在他身侧说：“我会永远守着你。”

他说：“等日后登上至尊之位，我必会娶你。”冗长的过往纷杂，他也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可自兮若在他身边，那个女人便动作不断，直到那一日，兮若再次被逼自刎。

过往幕幕重合挥之不去，那女人又向来用兵诡诈，狡计多端。

叫他如何不恨。

国师自暗处走来。

夙玉的眉眼满是疲惫。

“怎么不见她醒来？”

“先前的一半灵血，虽保的了一时，却护不得一世。”

夙玉伸手揪住了抓住了国师的手臂。“还有什么办法？！”

国师惶恐，瞪着眼连胡子都在颤抖。“臣偶寻得秘法，就在这本古籍中。”他颤抖着翻至那一页，递至夙玉面前。

“以灵启阵，心头血为辅，心头肉为引，用一种药方，可以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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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玉微愣了片刻，手狠狠捏住冰棺，望着里面沉睡的人，心中愈发沉痛。

“那便用！”

国师抬头试探的瞧了他一眼。

“此举，还需王上首肯……”

……

未央宫里的未梨拿着长宁地宫里的地图，正在思量着什么。

忽着察觉到了一丝气劲，她慌忙将地图塞进了床底，来人气势汹汹的推开门时。正见她在给自已上药。

夙玉沉沉的面色微微松懈，望着那伤痕交错的后背，心头一颤。

未梨背对着门，夙玉上前，抓住药瓶，用木棒沾染了些许药膏。

“没有人帮你？”

“妾怕疼。”

夙玉嗤笑，“你还会怕疼？”说着却用木棒狠狠将药膏抹了上去。

今日的夙玉心情似乎不错，未梨皱着眉，倒吸了口凉气。

“妾也是凡人，王上厌恶妾，不如放……妾走。”

夙玉心头一阵坠痛。

原来先前所有的温言温语都是为了此刻，他捏着木棒的手顿了顿，恨不能将它折断。

“孤有条件，你若答应，孤便放你走。”

“什么条件？”未梨问。

“此事成后，孤再不会追究兮若的事。”

未梨心底隐隐有不安。

“宫主的心头肉，有灵，心头血也有，以此入药，可令兮若复活。”

未梨直接拢起了衣服，没有给他继续说的机会。

“妾不同意。”

“你可知忤逆孤的代价。”夙玉已经开始变脸色。

只要一牵扯到赵兮若，他便是这幅模样。

“即便真有心头血，也救不活！”

她怕伤及灵石。

夙玉还是一贯冷漠的模样，伸出手恨不能捏碎她的下颚。

“你不要忘了，孤手上可不止未央宫上下人的性命。”他赤裸裸的威胁。

未梨忽然想起了未烟，想起了那件信物。

“我若同意，你便将骨哨还给我，并放我离开。”

夙玉皱了皱眉头。

“孤答应你。”

第一次，她们没有那般争锋相对，却是那般血淋淋的冰冷交易。

“什么时候？”

“明日。”

第二十一章

19:51|字数：1127

赵兮若就那般躺在那儿，都有人那般去在意，关心。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却没有人肯在意。

国师于祭坛处，画了一个阵符，她便再一次被夙玉用铁链锁在中央，等待他亲自来取。

冰凉的触觉带着屈辱席卷心头。

她的一颗心已经不能再疼了，千疮百孔，却依旧在倔强的平缓跳动。

不远处的王后也在。她却不解，王后怎会来此处。

未梨恍惚想起了自已心口上的灵石。

“动手！”夙玉冷冷吩咐道。

国师举刀上前，未梨眼神一凛，

“谁敢！”国师被吓退，正左右为难。

夙玉至她身前，语气愠怒。“你先前明明答应了孤！”

她的目光毫无惧意迎了上去。“是，妾也只答应了王上。”

心口盛放的灵石，是她最后的尊严，决不能让旁人触碰。

夙玉定定望着未梨，忽然有些不明白她眼底的坚守。

国师递上了一把刀。

那把刀横亘在他们面前，天光白朗，朔风苍凉。

夙玉的凤眸，瞧着未梨眼角淡淡阖起，削瘦的下颚抬起，面色苍白，只剩淡然与认命。

他举着刀，却迟迟停滞不前。

风吹起她的鬓发，她睁开眼，芳华刹那，绝美灿烂。

未梨笑，明眸皓齿。“怎么，杀人不眨眼的王上也会犹豫？”

只一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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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刀锋被狠狠扎进她的心口，未梨猝不及防的闷哼了一声。

夙玉面色微凝，许是碰到了那颗灵石，手心一阵震颤，灵魂最深沉的记忆仿佛要不受压制，炸开脑子。

未梨扯了扯嘴角。

“王上舍不得了？”她温声说着，却在做着最残忍的事，冰凉的手，攀上了他的指尖。

夙玉微惊，却见她握着自已的手，将刀尖往里一送，刀柄自手心翻转，再狠狠拔出，带着血的血肉，便被剖了出来。

“现在，王上…满意了吧。”她额头冷汗淋漓，薄唇发白，似喘不过气一般，整个人猝然落了下去，捂着的胸口，顿时鲜血淋漓。

她感受到，灵石在动用自已的力量给她补全缺口，但终究不足。

未梨缓缓蜷缩在地，等待着那铺天盖地的痛意袭来。

望着那蜷缩的身影，夙玉本能的弯腰伸手，明显感觉到自已心头一痛。这种感觉，似乎与许多场景重叠。

却又恍惚记得只有最近的她受刑时的模样。

可那又如何，她不是兮若，更是害死她们的凶手。

想到这，夙玉眼底旁的情绪，顿时荡然无存。

“……拖下去。”

命运是死结，两人两侧，从未给她解开的机会，也从未给他了解的机会。

再次醒来是在三日后，胸口上的伤，竟然愈合了？

日光刺眼，未梨还没缓过来，便见一人影匆匆上前捉住了她的手。

“是不是你动了手脚？”夙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