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您请说。”

　　“在成都市中心买套房，200 万彩礼。”柳启航随口说道。

　　在他看来，这两个条件，对顾夏来说，实现一个都是不可能的。

　　他了解木匠的收入，最多一个月就一千多点。不吃不喝，一年也存不够两万。在成都买套房，少说也要三四十万左右。要想买套房，至少要二三十年。要凑齐 200 万，等到他八十岁都实现不了。

　　“叔叔说话可算数？”顾夏不知天高地厚地问。

　　柳启航拍着胸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否立个字据？”

　　他以为二百多万只是个数字？柳启航心里暗想，这小子真是狂妄自大，不知深浅。立就立！

　　不过，他又有点心虚，万一他实现了呢。索性再加了一条：“拿到大学文凭。”

　　顾夏心里也没数。但是，有条件，有目标，总比没有任何希望、任何盼头强。他果断答应下来。

　　拿着一湄爸写的字据，顾夏退掉西财附近的房子，在郊区租了间民房，他仍像以前一样，没事就到各处转悠。

　　本来努力克制，不要想她，不去看她。他总是管不住自己，不经意就转到商场那边去了，好几次险些被她发现。

　　那天在商场，一湄追出来。他躲在楼梯下，听到她的斥责，听到她的哭诉。

　　他心如刀绞，恨不得冲上去，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他也爱她，非常爱。但是，他不得已。

　　有时候，机会就像爱情，不经意就来了。

　　有一天，顾夏在街上转悠时，看到大街上围着一大群人。他反正没事，就走近去看。

　　原来是一家酒店倒闭，正在处理物品。店内堆放着许多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沙发。人们踩在这些残破的桌椅上，哄抢锅、碗、瓢、盆等厨房用具。

　　顾夏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这些家具上。他发现，家具材料都是上好的青冈木。

　　要是把它们买回去，重新整修，刷上油漆，再拿到市场上去卖，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于是，他走进店里，找到酒店经理。

　　这些破木头，几乎无人问津。经理正为此发愁。这些破家具，堆在店里难看；找车来拉，还要给运费。

　　有人来买，他求之不得。

　　“一千块钱，你拉走。”经理果断说。

　　顾夏厚着脸皮，讨价还价道：“八百块，怎样？”

　　经理想了想，手一挥：“行，卖给你！”

　　刚谈好价钱，顾夏正要找车来拉，又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年人。

　　知道家具被买走了，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哎，我一听说就跑过来，以为没人要，想不到还是来晚了。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顾夏不由打量着他，见他手指关节粗大，手上有许多伤。他大概也是个木匠。

　　“老人家，您也是木匠吗？”顾夏随口问道。

　　“对啊，对啊。您怎么知道？”见顾夏问他，老人也瞧着他，跟他商量说，“小伙子，你也是木匠吧？都是同行，把家具卖一半给我，可以吗？”

　　顾夏在心里盘算。这么多家具，他一个人整修的话，至少半年。

　　老人也是木匠。不如让他一起参与，互相协作，不只效率会提高，或许还能从他那里学些东西。

　　每个人的领悟能力不一样，处理细节的方式也不同。跟随不同的师傅，学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他现在本钱不够，开不起店。说不定还能与老人长期合作，一起倒卖旧家具。这兴许是个发财的门路。

　　“请问，您要这些家具，准备干嘛？”顾夏不动声色，微笑着问。

　　老人不直接回答，反问他道：“你呢？要干嘛？”

　　“我嘛，就想练练手艺。”顾夏狡猾一笑道。

　　老人看穿了他似的，摸着下颌说：“小伙子，你不诚实嘛。”

　　“真的。”顾夏嘻嘻一笑道，“这样吧，你我既然是同行，又都喜欢这些木头，算是一种缘分。咱俩一人一半，你出 400，我出 400。然后，一起合作。卖了钱，亏赢都平分。您觉得怎样？”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老人立即拍板答应。

第54章 修罗场

　　一湄跳上一辆的士，报了地址。司机发动油门，看着后视镜的她，跟她搭讪道：“你们那一片，今年要开发了吧？”

　　“不清楚 。”一湄想安静一会，只懒懒应了一声：那里开不开发，跟她什么关系，又不是她的房子。

　　她倒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但工资那么低，目前的存款，买房的零头都不够。

　　“听说要建一个大型商场。你们那边的房子，就值钱了哦。”

　　“哦，是吧。”她浅笑一下。

　　司机见她爱答不理的，自觉没趣，也沉默着不说话。

　　车子疾驰在漆黑的夜里。一湄感觉自己正走向不明的未来。

　　那个男人，带着他的女人凯旋而归，而她还像傻瓜一样，在原地等待他！

　　五年，漫长的五年。 她曾坚定地认为，他会回来，回到她身边。

　　现在他人回来，心却已在别处。

　　刚才她强忍着泪，此刻泪水已泛滥了。

　　收音机里正播放童安格的歌：“Will you still love me ……”

　　又是童安格，又是见鬼的爱情！

　　一湄睁大着眼，不让眼泪流出来。这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流了出来，一串串地挂在脸上。

　　“美女，你是不是有仇人？”司机突然问。

　　一湄感到意外，抹了把泪，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

　　“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是不是你的熟人？”

　　摇下车窗，一湄朝后一看，看到后面跟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顾夏开的那辆。

　　他跟来干什么？

　　“一个无聊的人。帮我甩掉。”一湄对司机说。

　　司机一脚油门，飙出了老远。

　　回到出租屋楼下，忽见楼洞一星红点，这个点忽明忽暗。

　　她发了会怔，才看出有人在抽烟。再走近，她看到了顾夏，他斜依在扶梯边，指缝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他不是有女人了吗？为什么来这里？还学会了抽烟？！为什么？生活不顺？

　　见一湄走来，他掐灭了烟，带着欣喜与希望问：“你还住这边？”

　　刚才，顾夏跟在的士车后，发现车子朝出租屋的方向开去。他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抄近路赶到这里，没想到真遇到了她。

　　一湄不理他，径自往楼上走去。顾夏跟进几步，问道：“你方便吗？我们谈谈，可以吗？”

　　她想也没想地回答：“不方便。”

　　“为什么？”他嗓音抬高了些，“你不是一个人？”

　　“是啊。我跟男朋友住。”

　　他的心头似寒冬腊月浇了一盆冰水。“男朋友？”

　　“对啊，男朋友。”她强调重复一遍，头一扬，噔噔噔地走上楼。

　　顾夏也跟了进去。

　　房里还是老样子，斑驳的墙壁，开了裂的地板，简陋陈旧的家具。只是客厅多了个布艺沙发。

　　裴姐一眼认出了他，热情地招呼道：“顾夏，你回来了？”

　　她刚下班回来，正在吃夜宵。她老公出国留学，她一个人留在成都，就没有另外找房子，一直住在这里。

　　一听到“顾夏”，窜出个二十出头女孩，两眼放光地盯着他问：“你就是顾夏？”

　　她俩的反应，分明在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