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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一声跪下:“恳请太后,让王爷休了臣妾吧。”
太后心中那点不忍立刻变成了怒火:“放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宁劭瞥见桌上针线篮,上前将剪刀攥在自己手中。
众人立时紧张不已。
却见宁劭手挽青丝,一剪落下,青丝便纷扬落下。
她又跪下,叩了一首:“臣妾有辱皇家颜面,不配王妃之位。”
所有人都被宁劭的决绝的行为骇住。
晋宁听闻消息赶来就见到这幅场景,当即大怒:“宁劭,你的礼数呢?”
“我就是太知礼数才会让顾家落得这般田地。”宁劭紧紧攥着拳,眼神绝望。
“这都要怪你自己贪婪!若你当初早日了结自己,本公主又何必去算计顾家!”
晋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向宁劭,
“晋宁!”太后被晋宁口中吐露的事情吓了一跳,忙命人锁了门,“顾然贪污受贿一事难道是你的手笔?”
晋宁虽心虚,但依旧理直气壮:“母后,我这都是为了轻寒啊!”
“你……荒唐!”
太后看着一旁还未回过神的宁劭,忙命人将她送回王府,并禁止她再出府。
她被变相囚禁了。
只有小梅偷偷告诉宁劭,顾府已被变卖,顾赵氏带着唯一不肯走的老管家搬去了老街。
是夜,宁劭点燃一盏烛光。
微微烛光根本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黑暗。
她细细回想这一生的荒唐。
阴差阳错的嫁给辛倾宜,三年的等待和孤寂得来了如今的家破人亡。
宁劭拿着烛台,走向门帘……
她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只有保护娘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烧红了整个王府的天空。
也烧红了辛倾宜的眼。
“嘭——”
辛倾宜踹开燃烧着的门,浓烟中,浓烟中,他急切地搜寻着宁劭的身影。
宁劭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辛倾宜,似乎看到了七年前他们初逢的画面。
他朝摔倒的自己伸出手:“你没事吧?”
沙哑却又温柔的声音撞进宁劭的心中。
奈何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那场相遇,终是孽缘。
辛倾宜将发愣的宁劭抱在怀内,冲出已被烈火包围的房间:“你既要死,也别死在这儿!”
宁劭眼神空洞:“你答应过我的,若我死了,你会护我家人。我只有一个娘亲了,我想让她活着。”
“……你,疯了。”辛倾宜被在身后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你到底要怎样?”
“我只要休书一封。”
宁劭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但她不想到死都冠以辛倾宜的姓。
辛倾宜心头一窒,他放开宁劭,只说了一个字:“好。”
宁劭终于能够离开这座王府,离开这座囚牢。
当夜,她便拿到了休书。
辛倾宜站在门边,发现她的全部行囊,居然只有一个小小包袱。
他看着宁劭踉跄而去的背影,竟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愿再看,直接转身而去。
宁劭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白雪下的那抹身影。
自此,死生不相见。
雪飘然而下,宁劭攥着休书一路踉跄前行。
伴着咳嗽,那鲜红的血花,延了一路。
终于到了。
宁劭望着那矮矮的门,无力的敲响。
门开了,宁劭见到顾赵氏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娘亲的怀里,递出那封早已染血的休书:“娘……我又是顾家的女儿了……”
第九章 撒手人寰
雪又下了两日。
宁劭悠悠醒来,外面一片漆黑。
她疲惫抬眼,就看见大夫将自己头顶的银针慢慢取出,而后转头对顾赵氏说:“熬不过今晚了,有什么话就趁早说吧。”
顾赵氏当场嚎啕大哭。
宁劭自然也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她含着泪张着嘴喊了句:“娘……”
见她醒来,顾赵氏将她揽在怀里:“你荒唐啊!你若在王府过的好,你爹和你哥哥死的也值了!可怎么就是这样的结果呢?”
老管家将大夫送走,看着这对母女,也红了眼眶:“小姐,你千万别恨少爷。顾家落难,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你那次离开,少爷是暗中含泪送你回去的。大家都是为了保全你啊。”
宁劭在顾赵氏的怀里流下泪来,她费力的张口:“娘,是女儿……不孝,害了……你们。”
顾赵氏听了却越发哭得厉害。
宁劭已经开始气若游丝:“下了地府,女儿一定……一定求阎王,来生再……再做您们的.....女儿,弥补今生……的亏欠咳咳……”
她话未说完,铱驊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顾赵氏慌乱地用手去擦拭她嘴角下巴的血:“多意,你忍一忍……”
宁劭紧紧地拽着顾赵氏的手,已经说不出话的她只剩下满眼的不舍与留恋。
她不想死,她已经不是王妃了,她可以陪着母亲了。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让母亲在送走爹爹和哥哥之后又送走自己呢?
她想活下去啊……
老管家拦住要给宁劭灌药的顾赵氏,老泪纵横。
“夫人,放小姐走吧!”
顾赵氏不愿,依旧给宁劭灌药,奈何那药根本入不了口,全数吐出了出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你喝啊,你快喝啊——!”顾赵氏不愿放弃,依旧灌着。
老管家看不下去,上前将药碗端开,哭着喊道:“夫人!小姐太疼了,让她走吧!!”
顾赵氏再也忍不住的抱着宁劭嚎啕大哭:“走吧,都走吧,你爹和你哥哥会护着你的,莫要害怕,到了下面再也不会受苦了……”
大约半炷香后,宁劭攥紧顾赵氏衣袖的的手,终是脱力地垂了下去。
只是,自此她的眼睛再也没闭上。
王府。
天外一声惊雷,辛倾宜惊坐起来。
胸口是窒息一般的疼痛。
他喘息了几下,才披上衣服下了床。
风雪漫天,辛倾宜不知为何走到了寄秋院。
院内除了那棵梅花树,其他都已烧的残破不堪。
辛倾宜望着那满地的梅花瓣出神,那花似乎渐渐的与宁劭的脸重合。
他不知为何想起那天十里红妆,宁劭挑开盖头,笑靥如花。
但不知何时,她便再也没有对自己笑过了……
突然间,胸口又是一阵疼痛袭来,辛倾宜几乎站立不住。
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一般……
在梅树下,辛倾宜想了一夜,似有了什么决定。
天色刚亮。
他便唤来随从:“备马,去顾府。”
这三年他不满太后随意的旨意,不悦宁劭的“暗中算计”,可宁劭爱他这件事并不作假。
他突然想再给宁劭一次机会,若她肯认错,休书作废也未尝不可。
出得门的路上,随从有些为难。
“王爷,顾府……已经败了,府邸也卖了,顾家如今只剩下顾夫人和管家了。”
辛倾宜停下脚步:“何时发生的?”
“三日前。”
三日前?!不正是宁劭火烧寄秋院那日。
宁劭那时的绝望眼神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辛倾宜呼吸一窒,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可不过才离了王府一里不到,辛倾宜便看见一老人拖着一口薄棺,一满头白发的老妪捧着排位踉跄着与他迎面而来。
在擦肩而过那一刻,辛倾宜身形一僵。
他勒紧缰绳,策马奔回,对着那两老人的背影吼道:“站住!”
顾赵氏缓缓地转过身。
辛倾宜瞳孔一怔,颤抖的话瞬间被卡在喉中,目光直直定在顾赵氏手中牌位上:爱女宁劭之位!
第十章 我不信
辛倾宜双拳紧握,眼中浸着微怒和慌乱:“宁劭呢?”
板车“吱”地一声滑动了一步。
顾赵氏抹去残泪,转过身去:“走吧。”
细细的雪飘然而至,两位老人步履蹒跚的背影渐渐远去。
辛倾宜黑眸定在那口薄棺之上,气息紊乱的有些狼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要干什么。”
辛倾宜一深一浅地跟着薄棺之后,不肯靠近一丝,也不肯远离一毫。
城外。
板车徐徐停下,旁边是一个空坟。
辛倾宜的跟随到此让顾赵氏恨意骤起。
“王爷,顾家已经给了你两条命,请您不要再来打搅他们最后的清净之地了。”
随从见辛倾宜死死盯着薄棺,便提议道:“王爷,不如开棺一验。”
老管家闻言,气得脸通红:“您贵为摄政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