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说不准两人早有勾当……”

“阿瑶！”穆陵川第一次喝断她的话。

迎上她泛红的眼，他按了按额角：“她是不是奸细，回来再说，周寒锡跟我多年，我不能让他出事！”

扔下这话，穆陵川便朝着校场而去，再没管李玉瑶。

时间一点点流逝，东方天际慢慢亮起。

黄沙之中，周寒锡速度越来越慢，显然是已经体力不足。

沈芷昔有些担心，照这个情况来看，他们很快便会被追上。

这时，敌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沈芷昔下意识的回头看，就见百米外，单于冒顿手臂一挥，好像在下发什么命令。

下一瞬，破空声传来——

成千上百的飞箭，齐齐朝沈芷昔等人飞来！

======第10章======

沈芷昔瞪大了双目：“小心！”

可没用，那箭矢还是一根一根刺穿大楚士兵的身体，夺走他们的性命！

周寒锡边退，边斩落着箭雨。

可箭太多了，突然，一支飞箭刺中了他的大腿。

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沈芷昔也从他背上摔落下来。

她顾不及全身疼痛，想要捂住他的伤口，鲜血霎时间染红了手掌：“周副将！”

“我没事。”周寒锡忍着剧痛，一把将箭拔了出来！

温热的血溅洒在沈芷昔的脸上，腥甜的味道扑满呼吸。

沈芷昔来不及反应，只听咻咻咻——

又是一波飞箭袭来。

周寒锡紧紧抱住沈芷昔，背对着飞箭，将她护在怀里。

剩下的楚国兵飞奔跑过来，瞬间组成了一座人墙挡在周寒锡身后，替他们挡住飞箭。

噗噗声不断，血液飞溅到沈芷昔的脸上。

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墙，直到他们失去呼吸，失去生命，一点点倒塌——

沈芷昔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眶通红，好似流下了血泪。

这时，周寒锡沾满鲜血的手攥着一块护身符，艰难地塞到沈芷昔手中：“往前跑，翻过那个土坡就是大楚边境。”

“等回到京都，麻烦你将护身符交给我母亲，和她说……儿子没法尽、尽孝……”

话还没说完，周寒锡的手无力滑落，狠狠砸在一片黄沙上。

“不要——”

穆陵川赶到时，就听见沈芷昔这一声嘶喊！

他心一震，加快了马蹄。

远远地，穆陵川就看到沈芷昔跪在黄沙中的单薄背影。

再远处，单于冒顿正拉着弓朝她瞄准——

穆陵川眼神一凛，勒马拉弓，一箭朝冒顿射去！1

锋利的箭矢擦过沈芷昔手臂，直直射进单于冒顿的马上。

沈芷昔回头，就见穆陵川骑着黑马匆匆赶来。

他扫过满地尸骸，以及沈芷昔怀中死去的周寒锡，最后落在她红肿的眼眶。

莫名的，穆陵川心里有些异样。

他压下情绪，看向单于冒顿，眼里尽是战意：“这是楚国国境，单于是想今夜开战吗？！”

单于冒顿笑了笑：“我可不是来打仗的，而是为了追这个女人。”

“毕竟她的滋味还不错！”

穆陵川心脏无端憋闷了瞬，但随即拔出寒刃，直指匈奴：“退，还是战？！”

冒顿脸色一沉，他看了眼穆陵川身后的数十万将士，终究还是选择离开。

不等穆陵川下令，大楚将士立刻上前为战死的兄弟收尸。

沈芷昔只是呆滞的站在原地，朝阳下，她满身的鲜血更加鲜明刺目！

“沈芷昔，过来。”

此话一出，沈芷昔转头看向他，眼神里一片空寂，不见一丝爱意。

穆陵川心咯噔一下，不等开口。

沈芷昔就走了过来，递来一浸染着鲜血的护身符：“这是周副将的遗物，他临死前说……说要把它带回京给他母亲。”

她每说一个字，喉间都一阵哽涩。

穆陵川垂眸看着，伸手接过：“好。”

“其他事等回营再说。”话落，他便带着士兵朝楚国大营回去。

沈芷昔却没动。

她看着远处为保护她而死去的将士和周寒锡，眼泪夺眶而出。

她只恨自己没能直接死。

若死了，周寒锡就不用冒险带人来救她，这么多楚国的将士也就不会就此丧命。

命数无几，清白不在，家人尽亡，所爱之人另有所爱……

沈芷昔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她抬头看着天空，沙漠的日升格外的美丽，漫漫朝阳映衬着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也许死在这里也不错。

做下决定，她拿起了周寒锡身边的剑，抵在脖颈。

穆陵川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沈芷昔！你干什么？！”

他连忙跳下马背，冲过去，欲要夺走她手中长剑。

却终究晚了——

沈芷昔猛地一使劲，鲜血瞬间喷薄而出，染红了整个天空。

穆陵川只来得及接住她倒下的身躯，他泛凉的大手捂住她脖间的伤口，想将血止住，但无济于事。

“沈芷昔，你挺住，我现在带你回军营，沈伯阳一定能救你！”

听到沈伯阳的名字，沈芷昔眼神亮了亮，但转瞬就越来越模糊。

师父……应该会原谅她唯一一次任性吧？

沈芷昔嘴里涌出了大量的血，鲜血瞬间染红了那件早已血迹斑斑的里衣。

她颤抖着手掏出一个锦帕交到穆陵川手中：“从此我们……再无干系！”

穆陵川打开，就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的，赫然是安家之女安芷昔和他的赐婚圣旨！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沈芷昔手里？！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口冒出，穆陵川心中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紧抓着沈芷昔的手：“你到底是谁？”

沈芷昔躺在他的怀里，第一次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却发现自己冷的可怕。

“穆陵川……我姓安……安芷昔。”

话落，她的手从穆陵川的掌心骤然滑落，砸在黄沙上。

头一偏，气息全无。

======第11章======

这时，沙漠下起了大雨。

淅淅沥沥地落在沈芷昔和穆陵川的身上，瞬间被染成红色。

沈伯阳匆匆赶到，强忍住难过，将沈芷昔的眼睛给合上：“将军，节哀。”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死，我受过无数次箭伤，不都是救过来了吗？”

“之前为了救将军，芷昔不惜将毒吸出来，体内毒素尚在，后来体内又淬了毒，本来就奄奄一息，再加上这致命伤，怕是回天乏术了。”

穆陵川还是不敢相信：“不，不可能……”

他不相信沈芷昔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可当沈伯阳想要将其安葬的时候，穆陵川突然开口说：“她不愿意留在边关的，我要带她回去。”

边关全是沈芷昔的伤心之处，她一定想回京都。

沈伯阳了然。

随后沈芷昔火葬，穆陵川将她的骨灰放在了床榻边上。

一想到沈芷昔的第一次，他无情离去，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生前无夫妻之举，日后他便百倍返还。

三日后，楚营里。

穆陵川将那婚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如果自己早赶到一点点，或许他们就还有救。

若不是……2

这时，门外传来了通报：“将军，李姑娘说想要见您。”

穆陵川脸色微变，眉头皱起，双手也不自觉攥紧。

刚走出帐门，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伯阳。

“将军，奸细一事，我相信并非是芷昔所为，还请将军多多留意身边之人。”

他说的很坚定，所指之人亦很明确。

穆陵川没有看他，只是点点头便离去了。

营帐中。

短短半日，李玉瑶原本洁白的衣裙已经布满尘土。

她楚楚可怜地坐在地上，眼眶微红，应该是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