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乖巧又听话，无论白溪说什么，都无条件配合，是个十分好摆弄的病人。

白溪叫来了护士，抽了姜钰的几管血，又安排了一堆其它项目的检查。

姜钰到底还是身子虚，抽了血以后再走路，步子都有些虚。

方沁阳和付晓芝一个去缴费，一个下楼去买吃的，姜钰独自站CT室门口排队，身体摇摇欲坠。

好像低血糖又犯了，眼前发黑。

就在姜钰以为自己要就此倒下的时候，忽然有人扶了她一把。

“谢谢。”姜钰一边感激一边回头，没想到看到了徐斯衍的脸。

有点扫兴。

徐斯衍对于姜钰的感谢没有做回应，他扶着姜钰到了椅子前安排她坐下来。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盒牛奶。

徐斯衍隔了个位置坐下，把吃的放在中间那个空位上。

姜钰没跟他客气，拿起来直接啃了。

吃点东西下肚，头晕的情况好多了。

姜钰：“谢了。”

虽然徐斯衍这人挺烦的，但刚才的确帮了她，一码归一码，口头的表示还得有。

不过也仅限于此，姜钰说完就准备起来继续去排队了。

结果徐斯衍忽然过来她身边把她按住了。

他的手按在她手腕上，力道太大，弄出了红印子。

姜钰疼得蹙眉吸气。

徐斯衍马上松开。

“你不用排队，里面这批人拍完了，你进去一次性检查。”徐斯衍的语气有些生硬。

她这一说，姜钰猛地想起来了，瑞禾是他的产业。

“谢了。”

徐斯衍：“和你无关，我是在帮四哥。”

姜钰：“哦，那让他谢你吧。”

徐斯衍：“……”

姜钰没兴趣和徐斯衍说话，正好这时手机响了，原野来了电话。

徐斯衍下意识看过去，瞥见名字不到一秒，姜钰已经接电话了。

她和原野说话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不都说了你不用来吗？”

“好啦好啦，那我等你哦。”

软糯娇柔的声音钻入耳蜗，徐斯衍的拳头越攥越紧。

第124回名义兄妹

原野没多久就到了，看到徐斯衍在这里，他还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徐斯衍：“你能来我不能来？”

原野：“我和你能一样么？”

徐斯衍：“演个男朋友罢了，别当真。”

原野：“诶我说，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啊，谁惹你了？”

姜钰也觉得徐斯衍今天跟原野说话挺不客气的，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可稀罕的。

原野却有些担心：“珠珠，他没欺负你吧？”

姜钰：“没，我刚低血糖他还给我吃的了。”

原野有点惊，徐斯衍这是良心发现了么：“谢了啊。”

没多久，付晓芝和方沁阳也回来了。

因为徐斯衍的安排，姜钰后面的检查流程走得非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结束了。

徐斯衍站在原地看着那另外三个人围着姜钰一起回了病房，双手插入了口袋。

几分钟以后，徐斯衍去了白溪临时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交谈声——

徐斯衍一下就认出了詹语白的声音。

詹语白：“用这个药没问题么？”

白溪：“嗯。”

詹语白：“多久会有反应？”

白溪：“分人，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

詹语白到这里没接话。

随后是白溪玩笑的声音，“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威胁到你周家少奶奶的位置。”

徐斯衍的心骤然沉到谷底，太阳穴处的血管凸起，兜里的手冰凉一片。

他转身就往姜钰的病房走，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去了。

病房里只有姜钰一个人，她正在吃草莓，看到气势汹汹的徐斯衍之后挑起了眉毛。

姜钰：“徐先生找我打架的？”

徐斯衍走到姜钰，看着她眉眼间的笑，胸腔内那股烦躁感更甚。

“死到临头了还笑。”

姜钰：“嗯？我检查报告出来了？什么绝症？”

徐斯衍：“姜钰！”

他最烦的就是她这个若无其事的样子。

姜钰不知道徐斯衍犯什么病，索性就不理他了，拿起草莓送到了嘴里。

徐斯衍：“语白姐知道你和四哥的事儿了。”

姜钰吃草莓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脸笑意。

徐斯衍：“你不怕？”

姜钰：“我故意让她知道的啊。”

徐斯衍：“你想死是不是？”

姜钰：“那你就帮她弄死我咯，反正你老早就看我不顺眼。”

徐斯衍：“你！”

姜钰往嘴巴里塞着草莓，吃得津津有味，全然没把徐斯衍的话放在心上。

——

万华办公室内，陈初宁打开付晓芝的电脑实时监控着詹语白的手机。

几分钟前，詹语白给宿珉打过一次电话。

陈初宁打开录音。

“我见过白溪了，她保证不了时间。”

“她必须快点死，裴烨桉在哪里，你查了没？”

“裴烨桉和裴流珠一个都不能留，她改名字出现就是冲我来的！”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陈初宁的思路，他合上电脑，就看到徐斯衍一脸凝重走进来。

陈初宁：“找我有事？”

徐斯衍：“语白姐知道你和姜钰的事儿了。”

陈初宁：“哦。”

徐斯衍：“……宿珉找去的那个给她主治的专家，语白姐认识，你不怕她对姜钰不利？”

陈初宁眯起眼睛打量他：“你知道什么了？”

徐斯衍把在医院听见的对话给陈初宁复述了一遍。

结果陈初宁听完之后还是很淡定。

徐斯衍：“你不管她？”

陈初宁：“我记得你很讨厌她。”

徐斯衍：“……”

陈初宁：“我已经派人去医院守着了，谁都动不了她。”

徐斯衍咂摸了一下陈初宁的这句话，顿悟：“你早就知道了？”

难怪他刚才去找姜钰的时候，她是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徐斯衍想起自己刚才的模样，咬紧了牙关，说不定姜钰现在正拿他当笑话说。

徐斯衍问陈初宁：“以后呢，语白姐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过她，你能护她一辈子不成？”

“还有，我们至今都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接近……”

徐斯衍话还没说完，陈初宁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扔到了办公桌上。

徐斯衍打开档案袋以后就看见了裴烨桉的资料。

徐斯衍并不知道他的全名，档案上有一张免冠照，他看了长相后才认出来的。

“四哥，你——”

“人应该没了。”陈初宁说，“三年前的四月中旬和工厂请假以后就失踪了。”

徐斯衍：“……姜钰是来北城找他的？”

陈初宁没回答，又打开手机给徐斯衍放了一段录音。

徐斯衍对詹语白的声音很熟悉，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从詹语白的口中听见裴烨桉的名字。

还有，那个男人说和詹语白“一起干过大事”、还提到了“杀人灭口”。

裴烨桉的名字正好是和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裴流珠。”徐斯衍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是谁？”

陈初宁：“你觉得呢。”

裴流珠，姜钰，珠珠。

还能是谁。

徐斯衍掐了一下眉心，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你是说，他们是兄妹。”

陈初宁：“名义上是这样。”

至于两个人的感情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同一天被福利院收养的而已。

徐斯衍还是想不通：“那语白姐为什么要杀他们灭口，他们之间有什么仇？”

陈初宁：“血型。”

经他一提醒，徐斯衍再次拿起裴烨桉的资料端详。

血型那一栏赫然写着“rh阴性B型”，徐斯衍的肩膀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陈初宁。

“他也和靳姨一个血型。”

陈初宁没接话，又把姜钰在国外的病历单拿出来推给徐斯衍。

姜钰的病是在两年半以前确诊的，也就是靳柔做完移植手术的那年十一月初。

徐斯衍的右眼皮疯狂跳动着，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