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从一次军吧……”

一句话，她丽嘉说的依譁断断续续。

慕梓卿听着，震惊到不敢相信。

慕老夫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她手，更多，更鲜艳的血从她嘴中咳出。

“阿卿，算是为了慕家……再、去一次吧。”

慕梓卿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就连一直宠她的老太太也让她去做不喜欢的事！

一直到祖母咽下最后一口气，慕梓卿还是没有松口。

一旁，慕父厉声斥责：“连老人的最后遗言都不答应，她就是被你逼死的，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慕梓卿看着他，又看向慕母，慕轻澈……

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人爱自己，在乎自己。

最后，她垂眸看向自己被祖母紧握的手，慢慢抽回。

“我会替慕轻澈出征，但这是最后一次。等这次回来，不管生死，我与慕家都再无关系！”

闻言，慕家人没有一点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

……

慕家给慕老夫人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慕梓卿没有参加，她去了龙泉寺。

檐外落雨淅沥，寺内香火鼎盛。

慕梓卿跪在鎏金佛像前，闭眼为祖母祈愿。

这时，只听身旁一阵窸窣声，她睁眼，就见魏屹川站在身侧。

慕梓卿神色一顿，只听他嗓音低沉：“你和岳亲王的婚约推迟了。”

慕梓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沉默。

见状，魏屹川眸色微沉：“这次出征，依旧是你替慕轻澈前去？”

慕梓卿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些，思虑间，也将这话问了出来。

紧接着便听魏屹川说：“陛下下令，让我领兵，与你同去。”

慕梓卿一怔，一刹那脑海里闪过太多两人并肩作战的景象，却又一幕一幕压下，逼迫自己忘记。

她撑着发麻的腿脚站起身：“魏小将军没别的事，我便先走了。”

看着慕梓卿单薄的背影，魏屹川无端有些烦躁。

“慕梓卿。”

慕梓卿脚步一顿，回头，就看到魏屹川抬起了手。

而他掌心，是一根拴着铜板的红线。

下一瞬，魏屹川的声音响彻耳畔：“这个，还你。”

第8章

两月前，也是魏屹川慕梓卿与蛮族的最后一战。

那一夜，边塞夜空格外的晴朗。

大漠黄沙之中，慕梓卿将这根自己从小戴到大，寓意着‘平安’的红绳亲手系在了魏屹川的手腕上。

“屹川，此去危险，我望你平安。”

那时，魏屹川将她搂进怀里，言语如誓：“阿卿，我定不负你。”

……

记忆里的温情画面如潮水涌来。

慕梓卿鼻间微微发酸，却也比任何时候都清楚，都过去了。

她走回魏屹川面前，将那红绳拿了回来。

再抬头望着男人锐利的双眸，嗓音微哑：“魏屹川，我问你一句话，你莫要骗我。”

“在殪崋边塞的那五年，可有一分一秒是真？”

魏屹川眸色变了变，但最后，归于一片冷寂。

“没有。”

这一刻，慕梓卿彻底死心，再无希冀。

她垂下眸，遮掩住内心的脆弱，什么都没有再说。

佛殿外。

宁清悦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这一幕，捏着帕子的手不断收紧。1

只片刻，她就收敛了情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般走进去，挽住了魏屹川的手臂。

“屹川，我在殿外寻了你半天，怎么来这儿了？”

宁清悦装出一副才瞧见慕梓卿的样子，惊讶道：“慕小姐也在啊！是来为慕轻澈将军祈福的吗？”

慕梓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刚要开口。

宁清悦却没给她机会：“我也是来替屹川求平安的！他还答应我，等这次凯旋归来，我们就大婚！”

“到时候，慕小姐可要来观礼啊！”

慕梓卿只觉得喉咙像被人扼住，连一个敷衍的‘好’字都说不出口。

这时，魏屹川却开了口：“阿悦，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宁清悦点了点头，两人相携离去。

慕梓卿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针扎的疼。

等到凯旋归来，魏屹川将迎娶宁清悦。

那么她呢？她的命运将飘向何处？

慕梓卿回望着殿内高耸的佛像，握着红绳的手，不断收紧。

……

转眼，出征的日子到了。

魏屹川一如既往黑眸锐利。

慕梓卿再次戴上了面具，成为了面具将军慕轻澈。

随着鼓声奏响，大军开拔。

半月后，鬼门道。

将军帐内。

慕梓卿刚摘掉脸上的面具，帐帘就被掀开。

她下意识摸过面具戴上，转头竟瞧见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卫南风？你怎么在这儿？”

他穿着布衣甲，与记忆里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卫南风温润一笑，眼里尽殪崋是心疼：“五年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阿卿，你受苦了。”

慕梓卿沉默了许久，抬手将面具摘下：“你怎么知道的？”

“慕轻澈酒后失言，我套了几句，便知道了。”卫南风走到慕梓卿面前，“等打完这场仗，回京之后我会去慕府提亲，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岳亲王的。”

慕梓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默间，帐帘再掀开。

魏屹川深邃的眼神满是讥讽：“卫公子好大的口气，还要去慕府提亲？”

“我怎么记得为了阻止慕梓卿与岳亲王婚事一事，你被令尊禁足在家，整整半月！”

第9章

帐内的气氛，一下降至冰点。

卫南风神情有些难堪。

慕梓卿看向魏屹川，沉声开口：“魏小将军，你来有事？”

魏屹川朝沙盘在的地方扬了扬下颚：“对战蛮族一事，有了些想法。”

闻言，慕梓卿看向卫南风：“你先出去吧，其他事，我们之后再聊。”

卫南风也知道轻重：“我在帐外等你。”

话落，就走了出去。

霎时，帐内就剩魏屹川和慕梓卿两人。

他走到沙盘前：“鬼门道我们地形不熟，需要派先遣队打探蛮族兵力，再来决定如何行军。”

慕梓卿也是这么想的：“先遣队的任务很重要，我去。”

魏屹川却不同意：“你是主将，若有意外，会动摇军心。”

“那你有更好的人选？”

魏屹川看着等在门口的卫南风：“让他带兵前去。”

慕梓卿立刻拒绝：“不行！卫南风是第一次上战场，让他去等于是送死！”

魏屹川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会另外再派一个百夫长，带领小队。”

慕梓卿不解：“那为何非要卫南风去？”

魏屹川也没了耐心。

他拧眉看着慕梓卿：“那卫南风为何不能去？谁没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3

“慕梓卿，你就那么在乎卫南风的死活？”

慕梓卿知道魏屹川说的是对的。

可卫南风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不想他有半分差池。

沉默间，魏屹川耐心告罄。

他直接走出营帐，对等在门口的卫南风沉声下令：“你明日跟着先遣队去查探鬼门道的地形。”

卫南风先是惊讶，下意识看向慕梓卿，就对上她复杂的目光。

他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慕梓卿却如何都放不下心。

翌日清晨。

慕梓卿看着即将出发的先遣队，卫南风赫然在列。

瞧见她，卫南风走过来：“阿卿……慕将军，回去吧。”

“蛮族诡计多端，你们此行危险，要时刻注意。”慕梓卿改变不了魏屹川的决定，只能将自己曾与蛮族对战时积累下的经验尽数告知，希望他们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