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山道，“一接到电话听到你出车祸了，情况还不知道，眼泪就已经往下掉了。”

祁垣想，一般男人出事，老婆有这么难过的，就不多见了。

也许有，但是林苒绝对不会。

…

林苒回家之后，陆英芝担心的问她情况，显然她也知道她刚刚出意外了。

陆英芝说：“就连你姑父，刚刚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我说你还没回来，他还迁怒到我身上，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林苒出了会儿神，上楼之后，未接电话里就有陆横山的。她接了。

陆横山开口就道：“你姑姑真是半点心思没放在你身上，她照顾你，就没有合格过。”

林苒平静道：“你有什么资格怪她？”

陆横山哑口无言，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挂断电话，在等她这边想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对她好一点，这么多年，她跟着你，特别苦。”林苒只说了这么一句。

陆横山说：“听你的。”

林苒挂了电话。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片刻后，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林苒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祁垣的。

祁垣说：“安纯姐，我父母走了。”

林苒说：“你好好休息。”

“睡不着，身上疼。翻身都疼。”祁垣说，“我聊会天。”

林苒气不打一出来：“那会儿我问你，你还口口声声说没事，这么怕疼，逞什么英雄？”

祁垣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情绪，淡淡的，不明显，也确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听来，稍微有些相像，他说：“我怕还不是怕你这副脆弱的身子骨给折腾没了。上次我揍顾泽元，你就挡了一下，结果到头来那么严重。我这次能不多想吗？”

林苒没说话，如果那玻璃扎进她后背，肯定更加严重。指不定牵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对了，这事也没必要跟我妈坦白。”祁垣提醒道，“她如果知道我是给你挡，不是什么好事。”

“我欠了你的。”林苒说。

“安纯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鸡汤。”祁垣这已经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绝，第二天如了他的愿。

白天祁垣病房里多的是人，他毕竟也是高层，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后都赶来探望他。

他坐着，脸色也如常，半点不像受伤的模样，跟大伙聊着什么。

林苒站在门口没进去，祁垣并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示弱不讨好，魏母都说，祁垣自打记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着头，神色难辨。

没过片刻，魏母也来了，见她在门口，喊住她：“安纯。”

林苒说：“我来看看祁垣。”

魏母也没有立刻进去，这会儿提着饭进去，就相当于提醒饭点赶人了。她跟林苒说：“昨天听医生说，虽然玻璃扎得不深，没什么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实挺危险的，正好对着心脏。”

林苒没有言语。

“只是运气好，不深，运气要是差点……”魏母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苒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里一团乱。

魏母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林苒往里走了。

“安纯也来看你，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吧？”魏母问道。

祁垣看了看林苒，表面上波澜不惊：“不会。”

他也挺冷淡，就是林苒的鸡汤，他喝了好几碗。魏母感慨道：“看来还是安纯手艺好。”

祁垣又看了眼林苒，没说话，低头喝着鸡汤：“等会儿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后续。”

魏母不悦道：“怎么受伤了还惦记着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祁垣说。

林苒则是说行。

魏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们要谈工作，那就你们谈吧。下午我晚上饭点再过来。反正你还能谈工作，看来大问题也没有。”

她带着保温桶走的。

祁垣在魏母走后，就立刻坐了起来，朝林苒张开双臂，说：“过来。”

哪里是谈工作的呢？

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林苒没动，他也没有收回手，就保持着那个动作，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不道德绑架你，愿不愿意都行，你自己做决定。”祁垣道。

林苒还是站着不动看着他。

几分钟后，她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后背受伤的位置，把他抱进了怀里。

190

林苒的动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总是愿意哄着他。

祁垣自己都清楚，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随便找一个理由，他一般气消得很快。

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他堵着气，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

林苒之前，爱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边，屡次失眠。

徐斯言出国，林苒那几天情绪很差，甚至不愿意见他。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为别人的离去黯然神伤。

祁垣找不到自己为她付出的意义了，所以对她越来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让他彻底决定放弃她。他当时做好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一刀两断。

但祁垣没想到她会跳楼。

祁垣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闭着眼睛，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林苒说：“祁垣，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祁垣说，“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林苒道：“你忘了，是两次。”

“三次。”祁垣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计忘了。在第二次前几天。”

林苒格外安静，片刻后道：“我还以为，我们那时候一直没联系。”

“那一次，你大概给我，一直在哭。然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说不，你就一直说一直说，然后你问我，爱不爱你。”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准备要放弃你了。”祁垣如同在讲一个故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说我会找别人，以后会去喜欢别人。但是你一直问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你问的太多遍了，还一直哭，我受不了了，我就妥协说我娶。”

“我说完之后，就打算去找你。但是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歇斯底里的说你恨我，特别特别恨我，你说，跟我在一起，太恶心了。你说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你就觉得自己也同样恶心。”

祁垣说到这里的时候，抱住林苒的手紧了紧，难以理解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疯狂的语气。”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她说，“难怪后来那次，你先问我有没有喝酒。”

“后来那一次，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徐斯言和叶曼曼订婚就在那一天。”祁垣说。

林苒没有说话。

祁垣没有再提这事，也没有再提之前，就这么抱着她。

林苒只说：“我不能保证以后，只能暂时陪着你，要是我有事，随时会走掉，这样你也愿意？”

祁垣道：“你是有一点喜欢我，还是单纯因为觉得感激？”

林苒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只是这个很重要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又有很多人来看祁垣了，人太多了，她不宜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看见祁垣正冷冷的看着她。

林苒在电梯间里，看着墙壁上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跟祁垣求婚那天，也是坐着这样的电梯，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那个时候，他们矛盾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