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千，是七个多月前的数据。”

季晚……季晚不说话了。

赵向南将手机递给她，上面播放的正是她最新发布的视频。

“湾湾，你要知道，你很好，不管是我还是徐婆婆，都很喜欢你，网上喜欢你的人也很多，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他们，都是你的后盾。”

季晚目光落在屏幕上，她看着那些善意的评论，再度红了眼眶。

赵向南又说：“你已经不用再服药了，湾湾，剩下的恢复进度，只能靠你自己走出来。”

很久很久，季晚才重重点了下头。

她说：“谢谢你，赵大哥，对了，我自己回去，你不要打电话给婆婆。”

赵向南脸上笑意温柔：“好。”

裴嘉衡站在那棵树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诊所的门。

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那里，没有冲进去已经是他最后的克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诊所的门从里朝外被人推开。

季晚的身影映入他眼帘。

他脚步往前迈了一步。

季晚若有所觉的朝他看了过来。

裴嘉衡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见她眼神只是轻飘飘的从他身上掠过。

一秒都没有停留。

======第31章======

季晚回了家，徐婆婆听到声音迎出来，絮絮叨叨的：“向南那臭小子，我说了要他打电话给我，他竟然忘记了。”

季晚失笑：“不是的，婆婆，是我要自己回来的。”

徐婆婆顿了一瞬：“那小子，竟然这么听你的话，湾湾啊，他……”

季晚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将头偏开，看向桌上倒扣着的碗：“婆婆，你做了什么，我好饿。”

徐婆婆识趣的不再说，反而拉着她坐在桌前，转身去给她盛饭了。

季晚知道，徐婆婆跟天下所有父母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的归宿。

可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跟她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身份不明的三无人员，还有着抑郁症这样的精神类疾病。

她无法预料多年后的今天她会是怎样，只知道，自己已经不配让人付出什么。

所以这一年来，她有时候隐隐察觉到赵向南的心意，都想办法避开了。

赵向南温和有礼，既然已经知道她的拒绝，应该是不会纠缠的。

第二天，裴嘉衡开着车早早到了小卖部。

他踏进门，认认真真的看着这间面积不大的铺子。

唯一的货架上商品摆的整整齐齐，冰柜的玻璃上也干干净净，角落里堆放的杂物井然有序。

裴嘉衡一言就认定，这一定是季晚的杰作。

她总是会把东西整理的很好，这是她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可是……裴嘉衡心里一刺，想到昨晚看到的有关抑郁症的资料。

强迫症也算其中的一种。

店面里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收账台子上那个咖啡机了。

格格不入。

这时，徐婆婆从屋里走出来：“要点什么……”

下一刻，裴嘉衡眼睁睁看着徐婆婆变了脸色，紧接着她低头就往门外走。

裴嘉衡连忙拦住徐婆婆：“老人家，我是来买咖啡的。”

他可不想再次被扫帚打出去了。

徐婆婆没好气的开口：“行，一杯一百块！”

裴嘉衡掏出钱夹，放了一张纸钞在上面，脸上扯出一个笑来。

徐婆婆觉得手有点痒。

她将钱收起，慢吞吞走到咖啡机前，开始摆弄。

裴嘉衡就站在店里等着，一点也没有在意徐婆婆做错的那些步骤。

三分钟后，裴嘉衡拿到了自己的咖啡。

他看着浮在上面的粉末，脸色有一瞬间的龟裂，但很快，他又露出笑容：“婆婆，我还想要一杯。”

这下傻子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徐婆婆凉飕飕的看他：“没有了，一天只能做一杯。”

裴嘉衡对这样任性的老人实在没有办法，正发愁时，季晚从里面撩起帘子走了出来。

裴嘉衡眼前一亮：“季晚。”

季晚心里一抖，这一年多她听得最多的就是‘湾湾’，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季晚’了。

昨天的记忆被她刻意忽略掉，却没设防这人今天这么早就又出现在她面前。

季晚缓缓抬眸，眼前所见的一切不是梦。

裴嘉衡眉眼深邃，气质变了许多，穿着深色的呢子风衣，季晚甚至能感觉到他贴身的毛衣之下剧烈起伏的胸膛。

晨曦的光打在他身上，他的影子缠缠绵绵的覆盖了季晚整个人。

季晚想起曾经做过的梦，可是梦里的人都狰狞凶猛。

不像现在，他神色柔和，眼里没了厌恶，活生生站在那里，好像自己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裴嘉衡上前一步，声音竟然有些发颤：“季晚，你理理我。”

季晚朝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站在那里没动了。

徐婆婆本想上前，但看着季晚的模样，也停下了脚步，只是满脸警惕的盯着裴嘉衡。

裴嘉衡松了口气，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季晚对他避之不及，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曾经他高高在上强势霸道，现在他绝对不会再这么对待她。

他放缓声音：“我们，我们谈谈可以吗？”

======第32章======

季晚脸色顿时煞白，指尖都在轻微颤抖，但她仍然抬起头来直视着裴嘉衡。

她说：“我不去。”

裴嘉衡一愣，徐婆婆趁着两人对视的当口，拿起了扫帚。

这回她没扬起扫帚了，而是低低放着，在地上扫着，只是‘不小心’的扫在了裴嘉衡的鞋子上而已。

季晚见状，有些想笑，但脸部表情有些不受控制，如同硬化的水泥一样，动不了了。

徐婆婆看着裴嘉衡说道：“走吧，我家湾湾不认识你。”

季晚看着裴嘉衡看向徐婆婆，认认真真道：“婆婆，我是她男朋友。”

徐婆婆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我家湾湾在镇上可受欢迎了，多少男娃想要当她男朋友呢，不缺你一个。”

裴嘉衡脸色顿变。

这时，季晚拉了拉徐婆婆，对这种话有些接受不能。

徐婆婆就不说了，但是要裴嘉衡滚出去的架势一点都不含糊。

裴嘉衡手里端着那杯咖啡，在徐婆婆的驱赶下左闪右躲，生怕洒在地上让季晚更加不满意。

这是季晚没见过的一面，也是她不曾想过的一面。

从前的他，从来不会在意她身边的人，更不会在意她，如今倒是对了个调。

季晚的心情意外的就慢慢平静下来。

她出门拉住徐婆婆，轻声说道：“婆婆，我去买些食材回来。”

“好，我让向南过来。”

季晚连忙开口：“不用了，赵大哥忙得很，不用麻烦他。”

一句赵大哥，让裴嘉衡顿时想到什么，他脸色有些难看，但不过一瞬，又放了下去。

他现在不该纠结于其他，季晚不排斥他就谢天谢地了，还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徐婆婆纵然担心，也不会拘着季晚不让她出门，她只是担忧着看着裴嘉衡跟上了季晚。

亦步亦趋，又小心翼翼。

徐婆婆看着看着，就不担心了，她转身进了屋内。

道路两旁的树都绽出了新芽，有了点绿意，地上还是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

镇上的环卫工没有打扫的那么勤快，通常是三天一扫。

季晚还挺喜欢这样的情境的，她踩着落叶，嘎吱嘎吱的响。

裴嘉衡忍不住开口：“季晚，跟我回去。”

季晚脚步一僵，头微微摇了摇，呻吟细若蚊吟：“我不。”

裴嘉衡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来。

他说：“你呆在这里……”

是为了那个老人，还是为了赵向南。

可最后莫名的，他心中警铃大作，好像这句话说出去，就会有什么不能挽回的后果。

他顿住了，盯着脚下的落叶闷着往前走。

季晚就在这时飞快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了他的懊恼，看到他及时收手的醋劲，看到了他向来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