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踩我一脚，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满意？”

徐斯衍：“……”

看着对面女人通红的眼眶和憎恶的表情，他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眉心突突跳着。

程锦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在场的几个人都听见。

周溟到底年龄不大，程锦突然这么可怜搞得他也不好再说。

徐斯衍面色紧绷，表情复杂。

原野狠狠瞪向徐斯衍：“你他妈现在就道歉！”

徐斯衍沉默几秒，视线转向程锦，再次看到她红扑扑的眼睛，喉咙发干。

“我没有那个意思，抱歉。”一句话艰涩地从喉咙里说出来。

程锦：“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甚至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徐斯衍，说完就去抓原野：“我们去买枕头。”

——

原野陪着程锦买好枕头，两人在家居中心这边的餐厅一起吃午饭。

打从碰见徐斯衍和周溟之后，程锦的话就变少了很多。

她没有哭闹，但原野清楚地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

原野去烘焙区给程锦买了两块小蛋糕过来。

程锦：“干嘛？”

原野：“吃点甜的，开心。”

程锦：“我才没有不开心。”

原野：“那……吃完更开心？”

程锦接过来吃了一口，芝士蛋糕浓郁的奶香和甜味混在一起弥散在唇齿间，的确让心情明朗不少。

“好好吃啊。”程锦把勺子都舔得很干净，“这两天跟着郑老板吃斋念佛，我都快升天了。”

说到郑凛叙，原野又想起徐斯衍刚才那些话了。

“徐斯衍那人就那样，以后他说什么你当没听见，回头我找他算账去。”

程锦：“他对别人也这么刻薄么？”

原野被程锦问住了，仔细一想，好像不是。

徐斯衍是一直以来都比较清高，寻常人入不了他的眼，他俩同岁，从小就在一个学校，徐斯衍是他们这一届的火车头。

徐斯衍性子很傲，追他的人不少，但他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拒绝别人追求的时候也还算绅士。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对程锦很刻薄。

程锦看原野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她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只对我刻薄。”

原野：“他有病，别搭理他。”

程锦：“他看到我身边有条公狗都得觉得我跟狗有一腿，的确有病。”

原野一想还真是：“我帮你揍他一顿。”

——

徐斯衍和周溟分开以后开车去了万华。

裴弈合上电脑看着办公桌对面的徐斯衍：“找我有事？”

徐斯衍：“我今天见了周溟。”

裴弈：“嗯。”

徐斯衍：“我们在家居中心碰上程锦和原野了。”

裴弈：“与我无关。”

徐斯衍：“周溟以为程锦绿了原野，所以把郑凛叙的事情说了。”

徐斯衍没管裴弈的那句话，自顾自地说出了最重要的信息：“原野说郑凛叙是程锦她小叔。”

裴弈眉眼一沉，抚摸电脑的手指停下：“她是孤儿。”

徐斯衍：“……”

就是因为他当时说了同样的话，所以没问出来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裴弈：“郑凛叙怎么成她小叔了？”

徐斯衍只能把刚才的情况告知裴弈，裴弈听完后冷笑了一声，“骗原野的话你也信。”

徐斯衍：“……”

原来裴弈跟他一个想法。

裴弈：“晚上把原野找出来。”

——

原野陪程锦在外逛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回到相府别墅。

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餐了，原野打算在这里蹭一顿。

刚跟程锦说完这事儿，就接到了徐斯衍的电话。

徐斯衍：“晚上来永夜，有事找你。”

原野：“没空，有事电话说吧。”

徐斯衍：“你今天不是挺闲的？”

都能陪程锦逛街，现在给他说没时间。

原野：“我晚上跟珠珠这儿吃饭。”

徐斯衍：“……四哥也来，他找你有事，你看着办。”

没给原野回话的机会，徐斯衍挂电话了。

原野骂了句“神经病”，程锦正好听见：“谁啊？”

原野跟程锦说了徐斯衍的话，听见裴弈的名字以后，程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原野想给自己个大嘴巴，要是说出去的话也能撤回就好了。

“你还是去吧，顺便给我揍一顿徐斯衍。”程锦又恢复了笑容。

原野撸起袖子：“得嘞，揍完给你报信。”

——

原野姗姗来迟，抵达永夜楼上贵宾包厢的时候，裴弈和徐斯衍已经在里头坐着了。

俩人谁都不说话，脸都是紧绷着的，四周气氛也很沉重。

原野上去坐下：“你俩都什么表情啊，怪吓人的。”

徐斯衍没接话。

裴弈的视线转到原野身上，上下逡巡，最后停在他手腕的发绳上。

徐斯衍也跟着看过去，瞳孔一缩。

“看什么？”原野顺着他俩的目光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程锦的发绳戴过来了。

原野：“我今儿给珠珠整理头发，忘记摘了。”

哦，还整理头发了。

裴弈心里冷笑了一声：“你和她最近走得挺近。”

原野：“是啊，她最近心情不好，我陪她玩玩。”

裴弈：“拿你以前玩女人的套路陪她玩？”

原野：“当然不是，珠珠和她们又不一样，她可是……”

“我对她的事情没兴趣。”裴弈打断原野。

原野索性不说了：“所以你们找我出来啥事儿，别卖关子行不行。”

裴弈看了徐斯衍一眼。

徐斯衍：“你今天说郑凛叙是程锦她小叔？”

原野：“是啊。”

徐斯衍：“程锦告诉你的？”

原野：“那不然呢？”

裴弈：“呵，她说什么你信什么。”

原野恍然大悟：“你们把我找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的？”

第147回发绳

徐斯衍：“郑凛叙为什么是她小叔。”

原野直接无视徐斯衍，目光看向裴弈：“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还说对她的事情没兴趣么？”

裴弈：“……”

原野：“哦，之前踹她的时候你也说以后别跟你提她，怎么现在又关心她和郑凛叙什么关系了？不会是觉得自己误会了她，开始愧疚了吧。”

裴弈：“别废话。”

原野：“我只是觉得你既然不喜欢她就别招惹她了，挺渣的。”

裴弈：“呵，是不及你喜欢。”

原野没否认裴弈的话，他本来就挺喜欢程锦的，裴弈又没对程锦用心过，连个女朋友的名号都没给过她，他也没必要避着裴弈什么。

徐斯衍看看裴弈，再看看原野，神色更为复杂，沉默不语。

原野：“郑凛叙是她养父母的朋友，他女儿出生之后程锦经常陪玩，他们都差辈分了，不知道你们咋想的。”

原野也是有点唾弃自己的，之前竟然相信了他们的鬼话，认为程锦和郑凛叙有一腿。

这两天看了一下他们的相处模式，这他妈算什么有一腿，郑凛叙在程锦面前整个就是一严父的形象。

裴弈却忽然报以一声冷笑：“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脑子呢？”

原野：“我脑子当然在了，是你俩脑子有问题吧。”

“你们之前都是看偷拍再自己臆想，又没有真的看过她和郑凛叙是怎么相处的。”原野解释得有些不耐烦。

他这话一出来，迅速给裴弈和徐斯衍传递了一条信息。

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看过？”

原野：“对啊，我跟郑凛叙见过，他这几天就住她那边。”

原野把他刚见郑凛叙时的反应复述了一遍，最后把自己给说得笑了。

但裴弈和徐斯衍的脸色却更复杂了。

原野是大大咧咧，但脑子是有的，如果郑凛叙真的跟程锦有什么，他不至于丁点都感觉不到。

只不过……小叔？

可以肯定程锦和郑凛叙绝对没有血缘关系。

裴弈沉默不语，忽然想到了港城的那片墓地，眉心和眼皮同时剧烈跳动起来。

郑凛叙是港城人。

林煜说，那片墓地是港城某个大户人家的祖坟。

程锦的养父母去那里祭奠过。

他们和郑凛叙关系匪浅。

这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抽丝剥茧后，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裴弈猛地起身，快步走出了包厢。

他走得突然，原野和徐斯衍都没有反应过来，准备拦人的时候，包厢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原野一脸疑惑：“四哥怎么跟发病了似的。”

徐斯衍没有接话，视线盯着原野手腕上的那条发绳看着。

没一会儿，服务生来上菜了。

虽然裴弈走了，但饭还是得吃。

原野想起来他答应程锦的事情，出声警告徐斯衍：“你下次看到珠珠嘴巴收着点，少犯贱。”

徐斯衍：“珠珠？你出不了戏了？”

原野：“谁告诉你老子在演戏了，我他妈认真的好吧？”

徐斯衍：“你喜欢上她了？”

原野：“这不是很明显么。”

“之前她跟四哥纠缠在一起，我也不好出手，现在她好不容易想开了我可不得抓紧机会表现么。”在对程锦的感情上，原野表现得很坦然。

他喜欢的类型不怎么固定，之前什么样的都谈过，但没有谁能像程锦一样让他这么用心。

徐斯衍：“你说了？”

原野：“还没说，等她好点吧。”

但是程锦那么聪明，原野觉得这些事情她心里都有数的，她不拒绝他，就说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