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我吧？”

　　话音刚落，楼梯口忽然传来一声震怒，“你说什么？！”

　　两人齐齐回过头。

　　楼梯拐角处，程老太太杵着拐杖的手在发抖。

　　她浑浊的眼睛瞪得很大，极度的错愕与愤怒溢满整个眼眶。

　　身边是梅姨扶着老太太，脸上同样是震惊的表情。

　　程文君看见老太太，瞬间有种遭雷劈了的感觉。

　　她噌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话有些结巴，“妈……你不是在睡午觉吗？怎么……”

　　程老太太没应这句话。

　　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冲过来，“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在景同的车里动手脚了？

　　你到底对景同做了什么？！”

　　最后那一句话，几乎是用吼的。

　　程文君不自觉被震了一下，没有回答。

　　程老太太又看向姜雨时，伸手拽她，“小雨，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把这个录音放一遍，放一遍给我听！”

　　“……”姜雨时很为难。

　　她来找程文君，是想逼程文君自首。

　　并没想过要在这种情况下让老太太得知真相。

　　这样未免太残忍。

　　可谁曾想，向来会睡到下午四点多的老太太，会突然提前醒……

　　见姜雨时没吭声，老太太拽住她胳膊，“快点放！你不放，是想让奶奶求你放吗？”

　　“奶奶……”姜雨时很纠结。

　　老太太看向梅姨，“阿梅，你来放。”

　　梅姨听了，点点头，拿过茶几上的录音笔，播放。

　　程文君想伸手阻止，对上母亲凌厉的视线，最终作罢。

　　简茹的声音再一次从录音笔里传出。

　　老太太每往下听一个字，身体就抖得更厉害。

　　听到最后，那张脸已经如死人白。

　　她嘴唇已经毫无血色，看着程文君，眼里有泪，“这是简茹对不对？她的声音我认得，这是不是简茹？！”

　　程文君压根不敢说话。

　　老太太眼泪不可遏制往外流，“简茹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景同是你亲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为什么？！”

　　程文君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正在绞尽脑汁想如何破了这个局，半天没吭声。

　　这样的态度在老太太眼里跟默认没区别。

　　她的心几乎凉透了，愤怒之下，提起拐杖就要往程文君身上砸，“你这个畜生！你连你的亲大哥都不放过！”

　　拐杖几乎要打在身上。

　　程文君下意识伸手一挡，立马握住老太太的拐杖。

　　老太太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还敢还手？你是不是连我都不想放过？！

　　阿梅！让老李带人进来！把这个畜生给我绑起来！送公安局！”

　　梅姨顺从，点点头，刚要往外走。

　　下一秒，程文君忽然上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伸手。

　　一条胳膊圈住程老太太，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抵着老太太的脖子。

　　姜雨时和梅姨压根没来得及反应，待反应过来，程文君已经钳制住老太太。

　　“别过来！”程文君见姜雨时想上前，出声呵斥。

　　姜雨时不敢再往前。

　　老太太失望透顶，痛心的眼泪流下来，“你这个畜生……”

　　“是啊！我是畜生！我是你们程家的畜生！”

　　程文君捏着匕首，情绪逐渐开始波动，“没错，程景同是我杀的！简茹也是我安排去勾引他的！都是我做的！”

　　老太太在流泪。

　　程文君语气有些癫狂，“我这么做，也是你和死老头子逼的！

　　从小到大，我哪点比不上那个病秧子？

　　我学习比他好，在学校表现也比他突出！

　　外面的人，谁不夸我聪明能干？

　　可你呢？你和老头子眼里只有他！

　　他生病，你们修功德庙，远去泰国求神求玉，恨不得散尽家财都要救他！

　　我呢？我生病的时候你们管过我吗？！你们只会让佣人照顾我，我高烧四十度的时候你们有来像照顾他那样照顾过我吗？！”

　　程文君越说越激动，“我一直有努力，希望你和爸爸能多看我一眼！

　　为了让你们多看我一眼，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不管哪一科我都争第一！

　　你们呢？你们连一句表扬的话都没有！你们眼里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个病秧子！

　　我做什么你们都不会看我一眼，那个病秧子只要勾勾手指头，你们就要把集团双手奉上！

　　那我呢？我也是你们的女儿！我明明比他优秀，就因为他是儿子，我是女儿，我就不配被你们看一眼吗？！”

313 她跑不了

　　程文君的话，句句专挑程老太太的痛处戳。

　　她很清楚，她刚刚说的这些，都是老太太内心觉得亏欠她的地方。

　　只有把这些话拿出来说，她才有可能让老太太心软。

　　因为愧疚而心软。

　　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当年的事就这么被挖了出来，她想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

　　现在唯一指望的，便是老太太心一软，放她一马，不把她送进公安局。

　　只要不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她大不了离开江城。

　　这些年在程氏集团扎根，她手头的股票固定资产数不胜数。

　　即便离开程氏，拿着这些财产去国外定居。

　　后半辈子也不用愁。

　　甚至还可以在国外东山再起。

　　程老太太是不知道程文君内心所想的。

　　听着女儿满含血泪的控诉，她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泪水从她皱纹纵横的脸上落下去。

　　心痛无以复加。

　　程文君见这招有效，继续发疯，“我没有什么宏大的愿望。

　　我也不是一定要程氏集团。

　　我做这么多的事都是希望你和爸爸多看我一眼！

　　错手害死大哥，难道你以为我内心一点都不煎熬吗？

　　不是的！我也很痛苦！

　　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回不了头了！”

　　老太太没说话。

　　姜雨时定定盯着程文君，忽然开口：“你说错了。”

　　“......”程文君没想到姜雨时会插话，怔愣了一瞬。

　　然后又听见姜雨时说，“正如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你说你是为了给程采薇报仇。也是错的。

　　这些都是你拿来让自己行为合理化的理由。

　　自始至终，你都是为了一个‘贪’。

　　你做的所有事皆因这个‘贪’字而起。

　　你说你是为了给程采薇报仇，但从程采薇出事到现在，你去给她烧香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说你爱你两个女儿，却从来没有在她们需要你教导的时候尽过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程晓晓躺在医院这么久，你又去看过她几次？”

　　姜雨时一边说，眼睛一瞬不瞬看向她，“包括我父亲的事也是一样。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因为生气，因为愤怒，因为得不到父母的爱才一时走错了路。

　　我不认为是这样。

　　从你安排简茹接近我父亲，再到你动手害死我父亲。

　　你的计谋长达两年。

　　这会是一时想错？

　　不是，你是精心设计，设计这一切都是为了抢走继承权。

　　你做的这一切，与别人无关。

　　自始至终，都是因为你贪恋权势所致。”

　　程文君听着这番话，脸色变了又变，捏着匕首的手指收得很紧。

　　姜雨时脸上带着冷冷的笑，“不用给自己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骗得过别人也骗不过自己。

　　眼下你还想为了自保伤害生你养你的母亲。

　　这是你作为女儿该做的吗？”

　　程文君没说话，但抵着老太太的手又使了使劲。

　　“早点放弃抵抗，去公安局自首。

　　你现在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