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乔费浔小说最新试读-林南乔费浔小说精彩试读
屏风后是一处歇脚的小间,搁着茶水小炉和一张婢女守夜的睡榻,自乔费浔夜里会来榴园后,便不让宝月守夜,撩过珠帘才是她的内室,素帷隔出内外,外间是妆台书架,内间是纱橱床榻,内间左右各有一盏屏风,一侧是浴房,一侧是摆着大衣柜的衣室。
这原本是一间逼仄后房,因窗狭地窄,故将衣柜置于其中,平日搁些不常穿的衣裳,林南步入其中,见贴墙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衣柜,内里衣裳都被婢女抱出去晾晒,露出空荡荡的内里。
小衣柜都是是隔板抽屉,摸上去纹丝不动,乔费浔身量高,他能通行的地方肯定不窄,林南的目光落在那架挂着冬日大衣裳的衣柜内,衣柜高大幽深,她步入其中,踮脚伸臂都不能触碰壁顶,柜壁上还贴了一整块采光用的铜镜,林南伸手在四壁慢慢摸索,内壁都是光滑平整,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林南皱眉摸索良久,而后注视着面前铜镜,见铜镜内倒影出自己的容貌,铜镜是用雕花木条包嵌在柜壁上的,莲花纹饰,花木相缠,林南伸手来回抚摸花纹,而后在某一处用力一按,只见面前镜壁轻轻一滑,往下斜露出个幽暗入口,手底下是石壁,摸黑往前数步,便有淡淡天光可视,眼前甬道狭窄,两侧是砖墙,头顶是漏着天光的瓦,脚下是水磨地砖。
她想起来了,这间后房旁侧就是叠石茂竹堆砌出的竹山景致,旁侧就是院墙,她先走在竹山里,而后是隔绝内外院的厚墙,墙内是空的,外头都是茂盛花木,远瞧着只是一堵高墙,看不出玄机来。
甬道的尽头也是一座衣柜,挂着乔费浔的几件锦袍,推门一看,眼前光线明亮,轩窗静室,素帐青枕,方桌圈椅,正是乔费浔的卧房。
她没有来过此处,但知道这屋子往外去,一侧是孙先生的账房,一侧是喜哥儿和方玉读书的书房,再往外走是家里的库房和仆人院落。
新园子是去年秋冬开始动土的,今年的四五月份接近竣工,在逼她退婚之前,在她约着和张圆私奔之前,他早就想过有这么一日,要将她长久玩弄在股掌之间,要将她锁在施家,避人耳目,想尽办法寻欢作乐。
屋外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林南退回暗道内,将柜门轻轻合上。
推门而入的人是紫苏和青柳,今日阳光正好,这屋内又没有别的仆婢,两人来晾晒屋内的衣裳被褥。
宝月见卧房门紧阖,在门前嘟囔了几声,听见林南在内室问:“怎么了?”
“二小姐,凤仙花汁调好了,婢子给你染指甲。”
“来了。”
林南面色并不算好,神色冷冷,眉头紧皱,也不多说话,一声不吭坐在秋千架上,望着满院飘扬的彩衣,闻着烈日烘晒出的墨香,扭头向宝月:“这些衣裳收到衣箱里,也要放两块能驱虫的香,你去孙先生他那儿,问他讨几两香来。”
“屋里还剩些香可以用。”宝月不解,“何故去寻孙先生要?”
林南附在宝月耳旁说了几句话,宝月道了声是,自去前院,和守门的婆子说了细由,往孙先生屋里去寻,孙先生听闻林南要香,寻了小厮跟着去库房找,找出了半匣子百和香,让宝月带回去。
青柳正在院内晾晒衣裳被褥,紫苏将衣箱衣柜的衣裳都托抱出来,一一收拾了要送到日头下去晒,翻箱倒柜时,见衣箱深处,一叠里衣内藏着一只巴掌大的描金小匣,上头还挂着块小银锁,在耳边晃了晃,里头空荡荡的似乎没有声响。
她知道乔费浔的习惯,去书桌上的笔筒里一摸,果然有几把钥匙,翻出其中最小的一把,钻入锁中,咯一声将小匣打开。
里头是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锦缎,碧青色,上头还用青线绣着山水流水,紫苏将汗巾抖开一看,禁不住愣了愣。
原来是一方汗巾,上头沾着点点陈旧褐印,像是血迹。
紫苏认得这方汗巾,那是几个月前,也是在林南私出家门前一日,乔费浔说要外出营生,让她帮着收拾行囊,她挑了几件衣裳,其中就有这一方汗巾,后来乔费浔带着林南归家,外出要洗的衣物里并没有这汗巾。
那时候她也奇怪,缘何大哥儿外出不带着顺儿旺儿一道出门,只单单自己一个,为什么出去做营生结果把自己妹妹带回了家,发现缺了这条汗巾时,因是贴身的私物,她也多留了一个心眼,问乔费浔:“还有一条碧青汗巾,大哥儿是落外头了么?”
当时乔费浔含笑道:“兴许是丢了吧,不用管它。”
原来这方汗巾,承了女孩儿的落红。
原来不是在见曦园里两人催生了私情,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出门也不是为了什么营生,就是为了兄妹两人肆无忌惮在外厮混,这一路来,两人做了多少戏?骗过了多少人?
细想起来,自林南进了见曦园,她就被乔费浔彻底冷落,纵使她能在施家长久呆下去,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么?会不会就是孤灯一盏守着见曦园,再没有旁的指望。
紫苏脸色阴沉望着这方汗巾,小心翼翼地放入匣内,先揣进了自己袖中,想了又想,仍是拿出来,依着原样放回了原处。
不能让老夫人知道这方汗巾,要想办法,让榴园的人嫁出去,越快越好。
外头有青柳和宝月的说话寒暄声,紫苏出门一看,见宝月手中抱着个小盒站在门前,笑盈盈上前问:“宝月妹妹进来歇歇,是过来寻孙先生的么?”
“二小姐让我找孙先生要一些香熏衣裳用。”宝月笑道,“紫苏姐姐帮大哥儿晒衣裳么。”
“趁着日头好,来收拾收拾。”
宝月从匣内捡出两块香饼,递给紫苏:“刚才孙先生说,这是今年的新香,放在衣箱内,驱虫去霉,香气一整年也不散,紫苏姐姐拿两块去。”
“多谢妹妹,只是大哥儿向来不用这些香饼一类的,妹妹还是拿回去用吧。”
宝月憨笑,眨巴眨巴眼:“可是大哥儿每回来榴园坐,闻着二小姐衣裳上这香,一直说好闻呢,有一次还央着二小姐做个香囊呢。”宝月硬往紫苏手中塞:“孙先生给了半匣子,也使不上那么些,姐姐就拿着吧,熏衣裳或做香囊都好,我不告诉二小姐就是。”
紫苏听宝月这么说,将香饼收下,笑吟吟送宝月回内院:“那就多谢宝月妹妹。”
宝月仍是回榴园,将香料匣搁下,去和林南回话,天色已不早,林南正在浴房梳洗,今夜七夕,桂姨娘夜里要带着家里女孩们,在月下设置香案,供奉瓜果,向织女取巧,园里女孩们沐浴濯发,要穿上鲜亮衣裳,待会花枝招展往水榭去。
自乔费浔去后,榴园倒是来了位常客,芳儿每日都会来陪林南少坐一会,喝盏凉茶,说几句闲话,或邀着林南一道去主屋坐坐,陪着施老夫人说会话,今夜乞巧的香案就设在碧波阁旁的水榭,离得云绮近,故而芳儿邀着林南一道去。
芳儿来的时候,林南已经梳妆完毕,这日妆扮得鲜艳明媚,雪青纱衫,下面一条洒线绣花裙,云鬓半斜,满头珠翠,别出心裁,颇有艳压群芳之感,芳儿见着也微微一愣,赞叹道:“二姐姐真好看。”
第53章第53章
水榭旁众人见林南袅袅而来, 显然是精心装扮,有心争艳,将一众女子俱比了下去。
观者各有心思, 桂姨娘本就不喜欢王妙娘这一房,原先王妙娘还在时, 她处处被王妙娘压着, 如今虽翻了身, 但乔费浔偏心, 明里暗里常敲打她, 林南又给她难堪, 今日要香,宝月不往她面前去讨, 反倒直接去外院寻了孙先生, 桂姨娘心头还怄着。
田氏在一旁冷眼看着, 心头也是不痛快,前几日被林南戳着痛处,背地里听见厨房下仆笑话,她一个外姓婶娘, 管起了施家后厨, 实在不成样子,这会见芳儿跟着林南一道来,忍不住拉过女儿,压低声音:“你好端端地不见人影,往那边去做什么?”
“娘亲”
云绮这会儿脸色也不痛快,她和林南这阵儿关系有所转圜,皆因芳儿在中斡旋,云绮虽和林南不对付, 但也是那种骂过就丢的性子,犯不着撕得鱼死网破膈应自己,故两人平日还不咸不淡说几句话,现在眼瞧着林南招摇,心头又有些炸毛,只是隐忍不发。
起先面上还是好的,林南和众人一一招呼之后,捻着檀香,齐在月下拜织女,林南的衣裳绣工繁重,将一众小婢女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连宝娟也凑上去摸了摸,云绮撇撇嘴:“这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未免也太做作了些。”
林南在人群里听得云绮说话,粲然笑道:“向织女乞巧,自然要穿得鲜亮些,不然织女怎么能从人群里一眼瞧见,鹤立鸡群才叫好,泯然众人有什么意思。”
云绮瞬间黑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讨个好彩头,求织女娘娘垂怜,精进女红。”
“什么是鹤立鸡群,这话你也有脸说?”云绮冷笑,“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丫头混到我们家来,厚脸皮赖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