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

印阔听她轻轻吐出这个字，听不出她的情绪。

“会有许多人盯上你，不只是你，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怕吗？”

白栀目光沉了几分，片刻后她才道。

“不怕。”

她不怕，她的家人也不会怕。

不怕因为太子惹上麻烦，也不会怕太子将来过河拆桥。

印阔没说话，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悉君宁等人对朝廷名声受损一事乐见其成，朝廷在百姓心中越没有威望，他们就越高兴。

路上都以淮州受难者的身份宣扬流寇在淮州的恶行。

流寇们见了貌美的女子就凌辱，不管她们是闺阁姑娘，还是已嫁为人妇。

对风韵犹存的妇人也不放过。

连眉清目秀的男子也有遭殃的。

百姓积攒多年的积蓄他们上手就抢夺，富贵人家有护院倒是没那么敢闹事。

官府说着捉拿，却一个流寇都没有逮到过。

京中。

皇上的脸色黑沉的吓人。

“江湖追杀令是谁发的，查！”

当今皇上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往往他大发雷霆的时候，心底其实没多少火气。

可是这一次，他却控制不住将手中的奏报砸到了禁军统领的头上。

尽管大梁国内算不上国泰民安，但皇上的名声一直都挺好的。

天下不缺为皇上歌功颂德的人。

可这一追杀令，矛头直接对准了皇上，除了淮州的事情，还有以往许多人不敢说的事情也被牵扯出来。

有军饷贪污的事，功臣冤死的死，还有乔国公败落的事情也有阴谋论纷纷冒了出来。

皇上在半个月内一下子从千古名君变成了无德无能的昏君。

禁军统领颤颤巍巍的，也不敢去捂被砸痛的脑门，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道：“皇上，微臣猜测，会不会是太子做的。”

“呵。”皇上冷笑：“太子哪有这么多钱。”

皇上知道太子手里肯定隐藏着他没有发现的势力，但太子没钱这事儿他很确定。

等等，钱？

皇上倒是忽然想到一个人：“查查资行商会的财力。”

资行商会的发展的很好，皇上一直想将商会据为己有。

但他身为帝王，肯定不能强行占有，吃相太难看了他自己都不允许自己这么低劣。

他想了些法子打算不着痕迹的侵吞掉资行商会，只是没起到效果。

皇上也没放在心上，等资行商会再壮大一些，他直接招揽白栀也可以。

对帝王来说，一个商会只要他想要总有办法，不需要费太多心思。

但是这会儿皇上忽然想到了，白栀跟太子也是有来往的，虽然每次都有姚音在场。

他不确定事情是不是白栀做的，但想到了自然要留心。

不过，就算白栀做事没那么天衣无缝，想要查到她身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

距离京都还有三日路程之时，白栀就跟印阔分开走了。

回京后白栀才知道，这段时间京中发生了不少事情。

第143章

此刻已经入了夏日的尾巴，前一天还热的汗流浃背，一场雨过后天气迅速转凉。

初秋的夜风带着几分冷意，白栀在城外与商队汇合，假装自己出去跑生意去了。

她没有大张旗鼓的进城，也没有避开城门的士兵悄悄回来，正常的就与往日每次跑生意回来一样。

可是她刚回到家，还来不及换洗，就收到消息。

姚音死了。

白栀身形猛地一晃。

景止堂急忙伸手拽住她胳膊，眉头紧锁：“蓦蓦，你先进屋休息，爹慢慢给你说。”

白栀茫然的点头，点完又猛地看向景止堂：“姚姐姐死了？怎么会死了？死因是什么？死在哪里？死的时候她身边都有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爹你快告诉我啊！”

景止堂也顾不得带她进屋去，站在院子里就忙将事情跟她说了。

“二十八天前，七公主传姚音进宫教习书法，人便在宫里落水淹死了。”

“蓦蓦你先别着急，你听爹跟你说。姚音为了救落水的九皇子跳下水塘，九皇子救起来了，自己却淹死了。”

“皇上将姚音封为公主，以公主的规制下葬了。姚学士也被封了侯爷，姚夫人被封一品诰命。”

“但这事很蹊跷，姚音封棺的很仓促，姚学士和姚夫人都没能看见尸身。”

说到这里，景止堂哽住了。

“尸身是不是有问题，爹你一定是查看过是不是，到底怎么了，爹你说啊！”

景止堂深吸口气，眼底也有藏不住的戾气：“我让人掘开坟墓查看过尸身，姚音她临死前……被糟蹋过。”

白栀身形一颤，但不用景止堂扶着她，她很快站好。

“糟蹋过？在宫里？”

景止堂摇头：“不能确定，有传言说看见姚音出宫了，尸首却又出现在宫里。”

“这些传言很快消失，后宫的消息爹探听不到，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得而知，真假也不知。”

爹打听不到，白栀可以去问太子。

不过太子这会儿还没有回京，白栀已经冷静了些，她没有掉头就去找印阔。

“徐成珉呢？”

景止堂眼底划过哀伤：“他调任去外地了。原本大点好之后就可以接姚音去地方陪着他……”

白栀眼神有些失落慌神，说不出的痛心：“他现在还不知道？”

景止堂道：“你姚叔叔没准备这么快告诉他，他现在刚到地方，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

这样也好。

人都被匆忙下葬了，告诉了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徐家那边估计将消息传过去了。不知他能不能回来。”刚刚上任就回京，这样会影响他的官声。

白栀眼里没有神采，无所谓，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我去看看姚叔叔。”

姚家距离她家也不远，不过如今大学士府的匾额换成了姚侯府。

这会儿很晚了，其实不该上门打扰，但景止堂也说不出阻止的话来。

他就默默跟在白栀身后，看见她走路都恍恍惚惚的，心疼的很。

白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敲响姚家大门的，门房看见是白栀，眼底绽开一抹光亮，不过很快又暗淡下去。

他见白栀也是一身风尘仆仆的，估计人才刚到家，便叹息道：“景小姐，现在府上不方便待客，你先回去吧。”

“你去瞧瞧婶婶睡了没，她若没心情见客，我便回去。让婶婶不要勉强，我可以明日再来。”

门房摇了摇头：“锦南伯夫人还在府上。”

姚音那个婆母！

白栀目光瞬间阴寒下来：“她来找事？”

门房脸色难看，白栀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人在何处？”

“在……在夫人房里。景小姐，你准备做什么啊？”

门房想追过去，想起门没关又回来，就看见了阴沉着脸色的尚书大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