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做不到随心所欲的，一个不小心，就是雷区。平静的关系就不复存在了。

王励肆不一样，他在面对穆柠溪时话挺多，控制在一个合适的尺度，不暧昧，但氛围很好。小蝴蝶也挺喜欢王励肆，会加进去一起讨论。

小蝴蝶跟王励肆居然挺臭味相投，她可不仅仅帮妈妈，有意思的话题，也会帮帮王励肆，每当这个时候，王励肆就会赞许的摸摸她的头。

墨启敖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融不进去，只好沉默无言。

只有在王励肆走后，墨启敖才会抱着小蝴蝶逗她一会儿，小蝴蝶的性格就是，只要是她喜欢的人，那么她就很百搭，跟谁都玩得来。

穆柠溪明显发现墨启敖兴致不太高，最后在小蝴蝶午睡的时候，主动找了个话题：“墨启敖，你要不要吃葡萄？”

墨启敖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但她发现了，他就开了口，说：“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担心，我现在身边什么人也没有的时候，小蝴蝶也被抢走。可看她那么开心，好像她比之前要活泼了很多，我又觉得她多接触点人挺好。”

穆柠溪道：“她是你养大的，谁也抢不走。”

墨启敖自嘲道：“安纯姐，你大概没怎么留意过我，我身边所有人，都在离开我，没有例外。”

为什么珍惜身边的所有人？

因为总想着对对方好一点，就不会走了，就不会留有遗憾了。

人是群居动物，不爱独来独往，各种情感纠葛，爱情友情亲情，归根到底，想要的是不是只是陪伴，谁又说的准呢？

墨启敖见穆柠溪认真的听着他倾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这给了他倾诉的勇气，他继续说：“如果你身边的环境更好，或许小蝴蝶跟着你，也是件好事。我自己，怎么样，现在都挺无所谓的。”

“墨启敖，我再好，小蝴蝶的父亲也只有你。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在小蝴蝶那里，也是比不过你的。”穆柠溪说。

墨启敖的手不自觉的握起，穆柠溪默默看着，她居然从墨启敖身上看出了一种自卑，他似乎总觉得，他是被人嫌弃被人放弃的那一个。

328

穆柠溪想起昨天晚上，墨启敖在触碰到自己之后，几乎是立刻浑身僵硬，非常不适，然后立刻跟她道歉。

过分有自知之明，和过分依赖小蝴蝶，就是他否定自己的表现。

可她似乎没做过什么，排斥他的事。

穆柠溪努力回忆着，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细碎的画面，墨启敖两年前，她似乎有过嫌弃她的举动。

那时候，魏氏没了，墨启敖带着小蝴蝶去了偏远城市。她到县城里去找他，她偷偷溜到他住的地方去看孩子，正好被干完活回来的墨启敖撞个正着。

那时候，他浑身很脏，也很疲倦。

穆柠溪在他走向自己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动作，嫌弃的意味极其明显，甚至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而当时，她是真的，在嫌他脏。

穆柠溪没用手捂，但屏住了呼吸，尽管她尚不清楚，他身上会不会有异味。

即便她再小心，当时的墨启敖敏锐的发现了，他的脚步停下来，看着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开口。

穆柠溪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埋下了种子，所以他觉得她很不喜欢他。

但墨启敖在跟她恋爱那会儿，第一次他捡她回去，那一天下雨，她满身泥水，墨启敖找到她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拥进了怀里，那一天，她远比墨启敖要脏许多许多。

他说：“我带你回家。”

穆柠溪那一刻，能感觉到他的珍视，不然她也不会在那天，默许跟他发生关系，把他们的关系，推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她那个时候，是不爱墨启敖的。

站在墨启敖的角度看，在意的人，大概不会互相嫌弃。

想到这儿，穆柠溪蹙起眉。再次看向墨启敖的时候，他已然恢复了平静。

墨启敖说：“你说的对，小蝴蝶离不开我。我照顾她的时间，比你要久，我更加了解她的习惯。她喜欢你是一回事，你能不能带好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其他人，那更不用提了。

穆柠溪正要开口跟他说话，医生就进来给她做检查。

墨启敖站在一旁，医生询问着每一项事宜，最后突然问了一句：“陆小姐，你近两年内，是不是做过手术？”

穆柠溪配合说：“有过。”

却一个字也没有多提，说起这话也一直低垂着头，一眼也没有看向墨启敖。

“难怪，您的免疫力不太好，伤口恢复得很慢。”医生了然于心，也没有刻意询问细节，“以后您得好好注意身体，得好好疗养。不然年纪大了，一身毛病。”

墨启敖觉得这个医生，就差直说穆柠溪活不久了。

穆柠溪身体不好，即便连他这个不学医的，也能感觉到。她很白，白得不健康，面无血色。

穆柠溪说：“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她大多数时候，都谨遵医嘱。

医生又问了一些详细的事宜就走了。

墨启敖问：“你这两年，做过什么手术？生病了？”

穆柠溪看着他没说话。

“穆柠溪，你之前跳楼就……”墨启敖喉结滚动了一下，道，“你得好好注意身体。”

“我会的。”她真诚的笑了笑，“谁又不希望自己，长命百岁。”

墨启敖看着她，两年之内。

那两年她发生了什么？

墨启敖恍恍惚惚想起穆柠溪那张比基尼照，侧边看去，身上并没有看见疤痕。

两年之内。

他突然想起了小蝴蝶，给她配型的，在小蝴蝶撑不下去的时候，火急火燎的就出现了。

事后，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

329

两年内，这个时间实在太过于巧合了。

墨启敖看向她的目标中逐渐带了审视，他就这么不言不语的看着她。

穆柠溪问：“看着我做什么？”

墨启敖沉声道：“你做的手术，是不是和小蝴蝶有关系？”

“你怎么会这样问。”穆柠溪脸上的表情略显惊讶，不过片刻后就缓和了下来。

“也是，你的身体状况，医院也不可能给你手术。是我想多了，我觉得这时间，太过于巧合了，所以才多想了。”墨启敖道。

穆柠溪是不打算主动说起这事的，墨启敖要是因此觉得亏欠她，那不是件好事。她跟墨启敖所有的接触，如今都只是为了孩子。

经过屈琳琅，穆柠溪便发现旧情人是回不到过去的，各种人情藕断丝连，当断不断，相当麻烦。

穆柠溪如今没想过要跟墨启敖在一起，自然不希望这点手术，牵扯得两人不干不净。

这是她身为人母，对小蝴蝶的付出，不是对墨启敖的付出。

即便把墨启敖换成一个，她憎恨的、厌恶的男人，她也会救孩子。

所以她会选择在小蝴蝶长大点，告诉她这件事。告诉她，她从来没有抛弃过她。但没必要告诉墨启敖，这不是她对他的恩情。

穆柠溪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

在抬头看墨启敖时，却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讥讽意味。

在讥讽的，或许是她当年在他昔下跪之后依旧冷眼旁观，也或许是他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