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会过这种痛了。

口口声声非你不可的人突然像个陌生人一般对她说，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如今他不想演下去便风轻云淡的说不演了。

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歇斯底里，他平静的恍若他们从未相识，而他只是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

“周凤洺，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一直在骗我吗？”

周凤洺低着头，眸子已然一片悲伤，他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嘴边拟好的说辞，良久他才抬头吻上柳欣薇的唇，只偏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凉薄如矩，沄婉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也彻底泯灭。

她转身，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周凤洺，从今以后，你我恩段义绝，和离书我会送到圣上面前。”

沄婉不知她是怎么走回寝殿的，一路麻木到看不清前路，她浑身脱力，将门掩上顺着门框滑落在地，埋头在膝盖无声的哭泣。

泪水瞬间染湿了衣裙，泪滴落在地上荡出一圈涟漪，清晰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寝殿里。

沄婉一坐便是一日，银月从云层里冒出，洒下银辉遗落了一片阴影，转角处一团黑影渐渐消散。

冷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她睁开眼，落在漆黑一片的寝殿，天都黑了啊……

撑着门框起身，她一步一步挪到殿前的空地看着漫天的星光愣神。

轻风吹开她单薄的衣摆，在半空荡出一层涟漪，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察觉到，慢慢的转身，转到一半时，被人扣住压在地上。

她脑子顿时懵了。

陌生的气息夹杂着酒气袭来，沄婉身子忍不住颤抖想起之前的那个雨夜，也是这般任人宰割的模样。

她手脚并用推拒着那人，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在慢慢流失。

怎么回事？

忍不住面露惊恐，她侧目却瞥到一抹熟悉的黑，顿时心里燃起一丝希翼，“周凤洺，救我！”

柳欣薇从周凤洺身后走出，柔荑搭在他肩头缓缓而下，顺势靠在他怀中，“王爷，妾送给王妃的礼物您觉得怎么样？”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够沄婉听见。

沄婉看着周凤洺，看见他动了动嘴，下一秒，他说：“甚好。”

“王妃好好享受吧，这人可是妾千选万选找来的呢。”

身上的衣服被撕裂，漫天的衣絮里，沄婉咬牙眼里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声音从未想此刻这般狠绝，“周凤洺，我恨你！”

“柳欣薇，你最好别让我活着。”

身上有只手在游离，她的意识渐渐消散，朦胧间她听见一道带着戏虐的女声响起，“王爷，王妃现在恨极了你呢。”

下一秒，鼻息间萦绕上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惊惧的想睁开眼，意识却彻底消散，彻底不醒人事。

第五十六章 心慌

热……这是沄婉唯一的感觉。

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灼烧着身体各个角落，她意识也在如置身火焰般的温度下聚聚散散。

这个感觉持续了很久之后，身旁突然贴上一具冰凉的身子，她下意识的贴了上去。触手的肌肤有些粗糙，却泛着阵阵凉意，她忍不住叹喟一声，伸手环住那人的腰身。

“周凤洺……”她脸色潮红，嘴唇微张，周凤洺覆在她胸口这般看过去她仿佛只是半阖着眼，他伸手在她眼上，手下的动作仍旧未停。

“九儿，好好活着。”

恍惚中，沄婉只觉得身下一痛，下一秒身体被人充满。

她想睁开眼，眼皮却像坠着千斤一般沉重，身子随着男人的动作起伏，脸上滑过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过嘴角，留下一丝苦涩。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寸寸抽离，心头也漫上细密的痛，不知怎么眼角就停不下的流泪了。

云雨初歇，周凤洺将她揽入怀里，头抵在她的额头，一寸一寸吻遍她的脸，仿佛要将她刻印在心间一般，他的唇停在下巴不再动，轻声道：“九儿，好好活着。”

声音里含着无限的柔情和数不尽的痛楚。

沄婉能感觉到这一觉她睡了很久。

她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尚书府她的闺房，榻边叶长绥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睡的很沉，她缓了缓神，喊他：“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声音嘶哑，听不出一点原本的模样。

叶长绥猛地睁眼，对上沄婉的眼，彻底松了气，“沄婉，我说过什么？不要让我们担心，你又做了什么，我们才说过的话你转眼就忘到脑后！”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他控制不住的咆哮，沄婉伸手捂住耳朵弯唇笑了笑，“大哥，好久没看到这么生气了。”

“你还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你知不知你差点就连命也保不住了……”叶长绥突然刹住嘴，眼神飘忽的转移话题，“这事没有下回了！”

沄婉没有多想，顺口接话，“是没有下回了……”

原本她以为美好的一切到头来发现其实都是假的，镜花水月一般一戳便破了，经不起任何波澜。

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沄婉便忍不住头痛，心底却漫上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有道声音一直在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甩了甩头，不再去胡思乱想，她亲眼看见，亲自过问，亲耳听见的事怎么可能还有假。

叶长绥以为她又不舒服，顿时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沄婉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躺久了头有些晕乎乎，浑身乏力而已。”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叶长绥脸色铁青的看着她，褐色的眸子里情绪交织。

他没忘记周凤洺将九儿带回来时说了什么，就这样不管不顾冲到边疆，被苗人掳走，还中了蛊毒，若不是周凤洺，九儿就……

叶长绥看着沄婉勉强的笑意，满心都是心疼，好不容易周凤洺像个人样，她却……这回还弄成这样……

那日周凤洺从他手里要回和离书说要送往皇宫，他还一气之下打了他，不想一拳下去周凤洺就吐了血。

他顿时愣住，他分明只用了三分力度，不可能打伤他。

周凤洺只是擦掉血，眼光始终落在九儿身上，最后留下一句，好好照顾九儿就不见了踪影，九儿昏迷这几日，他明里暗里打听了一番，也没听见周凤洺的任何消息。

他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却想不通为何。直到昨日羽林卫送来一名唤作柳欣薇的女子，他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五十七章 出气

沄婉养了好几日，这几日里，她把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叶长绥看到她的样子，好几次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九儿现在就是这般样子，若是她知道周凤洺其实是为了给她解蛊才做出那么多违心的事，到时九儿恐怕会更加难以接受。

沄婉缓过神注意到这几日叶长绥总是对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了好几次他却什么也不说。

她也没心思再问下去。

渐渐回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