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虽说不是实打实的小姐，也总被秦柏廷那些人捉弄。

　　可这样的巴掌，没挨过几次。

　　半张脸都被打肿，贺敛猜得出来，那力道，想必嘴巴里定然是要出血的，她气到连血都忘了吐出来，哭得时候喉咙一阵阵的哽痛着，点点滴滴，回忆起来都是伤情。

　　见江谣欲言又止，贺敛提醒她，“等明煦出来了，知道他的心肝宝贝儿被你的小情人打了，可不能轻饶了他。”

　　周明煦那是个什么人。

　　疯为谢萱疯，静也为谢萱静。

　　只是有人碰了谢萱一下，他便要了别人一根手指。

　　贺敛没有在赵家为谢萱出气，只因这份气，是留给周明煦出的。

　　江谣面上多一丝的留恋都没有，口吻也平平淡淡，“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问下萱萱的情况，你说这些做什么？”

　　“是吗？”贺敛皮笑肉不笑的，“我还以为你问别人呢。”

　　那到底是个坎。

　　一年半载都忘不了。

　　江谣冷睨他一眼，不再多说多问。

　　贺敛钻进浴室，用水冲刷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跟江谣没一个好人。

　　他没什么资格说她。

　　揣着这样的想法，他过去躺在她身侧。

　　他们是合法夫妻，理应是最亲密的人，可人就在身旁，却仿佛隔着很远，拜托一件小事，都要酝酿许久。

　　干咳一声，贺敛确保江谣是醒着的，“谣谣，你是不是有个表姑在检察院工作？”

　　难得听他这么叫。

　　江谣在心底冷笑，却还要装作温柔的样子，“有，是明煦的事情要帮忙吗？”

　　“嗯，上诉期太久。”

　　果真是有求于人。

　　“明天抽空我带你去见一下。”江谣没有跟他玩欲擒故纵那套，有什么便说什么，很直白，转过身，手又放在了他的脸上，“以后别提那件事了，行吗？”

　　没看她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

　　太有蛊惑意味了。

　　贺敛却知道，女人生性凉薄，江谣更是，拿下她的手，他恹恹着：“睡吧。”

　　－

　　为了凑齐上诉材料，孟诀不惜拿到周康生前的病历，想用他的病大做文章。

　　可太难了。

　　快一周，他没有丝毫头绪。

　　贺敛那里的速度倒是快，只要他凑齐上诉材料，便能将他的事往前排排，孟诀又找了当天的几个医生护士，想让他们作证周康的死并非全是周明煦的责任。

　　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趟这潭浑水。

　　走出医院，冷风拂面，孟诀浑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走到车旁那几步，是吊着魂在走。

　　刚按下车钥匙。

　　车灯闪了闪。

　　他仰眸，看到车旁站着的人。

　　谢萱不知在寒风中等了多久，她身体瘦瘦小小，长发很随意的挽在脑后，双眼红肿，双眼皮褶皱变得不对称，下颌线清晰显露了出来，鼻尖还有一点红，灵魂仿佛枯萎了下来，模样憔悴失神。

　　这么站在这里，引得过路人不由多看两眼，约莫都要在心里猜测，又是个失恋的可怜人。

　　可谢萱何止是失恋，是要丧夫。

　　孟诀让她上车，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嗓子干涩生疼，“不是让你不要出来走动吗？”

　　“我不出来周明煦能不死吗？”

　　她心里想的。

　　只有这件事了。

　　“我在尽力上诉。”

　　可无济于事。

　　谈老师那里能做到的，无非是让周明煦在监狱里过得好一些，他们能力都有限，不可能挑战权威，挑战法律。

　　谢萱没有逼迫的意思，她只是没有办法干等着，“你来医院做什么？”

　　“想让那些医生作证。”

　　“证明什么？”

　　这是很蠢的办法，可孟诀实在想不到其他，“证明周叔的死，不是声哥那一推导致的。”

第906章 最后的希望

　　这是痴心妄想。

　　连谢萱都忍不住笑他，“你是病急乱投医了？”

　　近来孟诀烟抽的越发频繁。

　　吞云吐雾的时候，表情都变得模糊，“算是吧，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难不成真要去求那些人，求有用吗？”

　　“你是说赵阿姨？”

　　他弹了弹烟灰，点头。

　　谢萱自嘲的笑，“要是求她有用，我愿意去求。”

　　别说是被骂被打，就算自尊被踩碎。

　　她也甘愿。

　　可赵芙如果有这份良心，哪里会去做这个证人？

　　“上诉材料不够，找不到愿意出庭的证人，胜诉的可能性太低了。”

　　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看来我真的要给他买墓地了。”谢萱低着头，眼角和嘴角都是上扬的状态，可眼泪还是垂坠了下来，“……他还不到三十岁呢，死的这么早。”

　　孟诀忽然轻笑，“人还没死呢，你巴不得他死？死了你好去找成恪？”

　　换了从前，谢萱便要破口大骂了。

　　这次她却又哭又笑。

　　“是，我要去找成恪。”

　　连她都自暴自弃了。

　　孟诀想要安慰，想要鼓励，却找不到方式，猛吸了一口烟，又呛到嗓子，咳了几声，“不过话说回来，还有一个人，你可以试着去劝劝，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再去问问，有没有那天医院其他视角的监控。”

　　谢萱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谁？”

　　“周庭书。”

　　抽了口冷气，她心中希望破灭大半，孟诀也知道这很难，“而且这次不是让他把看到的说出来，而是撒谎，我知道，基本不可能。”

　　可为了周明煦能活。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但凡百分之一的希望，谢萱都要牢牢抓在手里，“我可以去试试。”

　　“但结果你跟我都很清楚，周庭书那种顽固不化的人，根本不会撒谎。”

　　在孟诀的印象里。

　　周庭书就是块钢板，处处得罪人，半点不圆滑，这类人更难收买，再者说，他压根不爱钱，连突破口都没有，唯一的希望便是谢萱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打感情牌说服他。

　　可谢萱的口才，远没有这么好。

　　手机响了下。

　　孟诀接起来，平静的神态一点点下沉，变得严峻，烟从指尖滑落到地上，也毫不知情。

　　挂了电话。

　　他面色紧绷，推开车门，厉声道：“跟上。”

　　谢萱怔着，“怎么了？”

　　他重复：“跟上。”

　　从停车场一路狂奔到医院，跑了几分钟从正门进去，孟诀一路狂奔到急诊部，空气在喉咙漏了风，谢萱在后跟着，还来不及喘息，便看到隔壁的电梯门被打开，有护士医生，守在旁的还有几位警务人员。

　　而躺在急救床上的是周明煦。

　　周遭的人全部条件反射的躲开，只因他的反应太强烈，分明是昏迷状态，却仰着面，在一口口的咳着血。

　　血液呈喷溅状，染红了他的面颊和领口，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流进耳朵周围，没几步的功夫，已经染红了床单，白与红，强烈的反差印在谢萱眼底，她所看到的世界成了黑白灰，剩余一抹。

　　便是周明煦鲜血的颜色。

　　直到急救车从面前划过，谢萱吊着的那口气像是跟着周明煦走了，她脚底发软，险些晕倒，孟诀伸手扶了一把，将她带到一旁坐下，再抬头，她面色铁青，额头满是冷汗。

　　孟诀顾不上安抚她，他过去询问，有焦急，有怒意，像是跟人起了冲突，不知在说什么。

　　谢萱视线重影，大片模糊，景象好像定格在了周明煦被推进去那一幕，恍惚的看着孟诀在跟人争吵，接着谈老师赶了过来，流出眼泪，哭得撕心裂肺。

　　她听不了那哭声，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

第907章 你还能回来的

　　没能走太远。

　　谢萱在医院大厅的塑料椅子上坐下来，周围皆是被病痛折磨的病人亦或者家属，面上各有各的悲欢。

　　心灵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