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自把牛奶递到了她手上，然后又开口问她住哪里。

余温报了个地址，这是她偶尔会去住的一间出租屋。很多时候工作晚，她就会住那边。

斯旭恒便开车送她过去。

余温想了片刻，再次提起项目的事情：“果真一点考虑余地都没有了？”

斯旭恒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道：“我爸告诉我，不论怎么样，都不能选你。你之前说，我爸不选你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原因？”

“我父亲和你父亲之间曾经在生意上有摩擦，所以他不信任我。”余温温和诚恳的说，“但是斯旭恒，这个项目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斯旭恒却没有表态，只是有些警惕道：“今朝姐，你也知道，我该按照公司制度办事。”

余温说：“我明白。”

她下了车，斯旭恒却喊住她。

余温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再开口，只是眼神有些闪烁，明显是希望她可以留他。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站了很久，最后只是转身走了。

余温回到家里洗漱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斯旭恒的车还停在楼下。

她看了好一会儿，眼底有几分明朗，大概再也没有比斯旭恒心思更好猜的了。他在她面前，几乎什么心思也藏不住。

余温披了一件外套，最后端了一份手底下员工今天送给她的点心，她下楼敲开了斯旭恒的车门。

“回去吧。”她把点心递给他，温和的说，“不要一直待在车里，很冷不是吗？”

斯旭恒目光沉沉，没有说话。最后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项目的事……”

“我知道，你帮不了我。”她温和而现实的说。

他看着余温往回走，之后回头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斯旭恒仔细看过去时，她的眼底似乎有水光。

他有些怔愣。

随后斯旭恒便锁紧眉头，但到底是没有多留。

往后两天，他跟余温也没有碰面，反而跟吴父开始细谈项目的事情了，双方约在了奚氏见面。

吴父跟斯旭恒合作都意图也强烈，谈判间态度也很诚恳，基本上给到了奚氏最划算的价格。

“咱们成不了亲家，但合作这方面，我是希望能和奚氏能有往来的。”显然吴父那天在吴茹回去之后，也打听了情况，知道了他的态度。

斯旭恒道：“这次还得多靠您帮衬。”

“哪里。”吴父道，“那你看这条件怎么样？要是还可以，咱们就把合同给签了。”

斯旭恒却想起余温那天，眼底含着泪光的模样，明明这会儿就应该签合同，他却犹豫起来。

220

斯旭恒有点迟疑。

余温说过，这个项目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合同你先过目过目。”吴父道，“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再细谈。”

斯旭恒收回思绪，应了声。看合同时还有些走神。吴父道：“阿行，你怎么了？”

“您看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这条条款跟您说的有些出入。”斯旭恒收回思绪，指出合同中的一个问题。

吴父一看，还真是。

“那我回去再让负责人修改修改，到时候再让人给你送过来。签约那咱们就另约时间。”吴父道。

斯旭恒应了声：“到时候您改好了，再联系我。再忙我也会先抽时间跟您见面。”

因为彼此都有合作都意图，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下午的时候，斯旭恒处理好文件，就接到了叶晨曦的电话。

他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叶晨曦那边的电弧却打个不停。

斯旭恒最后不得不接起。

叶晨曦支支吾吾道：“斯旭恒，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今朝姐。”

“怎么了？”他蹙眉。

“今天我来医院做检查，跟余温撞上了，然后看见她跟旁人起了点矛盾，看见她被人……”叶晨曦没有把话给继续说下去。

“被人怎么了？”斯旭恒的声音直掉冰渣子。

“看见她被两个男人，踹了好几脚。然后头撞到了墙上。”叶晨曦道，“我跟她关系不好，想来想去，也只能跟你转告一声。你看看可不可以联系她姑姑。”

斯旭恒却没有说话，很久才道：“有人对她动手是么？”

“嗯。”

“我现在就过来。”斯旭恒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飞快往外走去，赶到医院的时候，余温整张脸都已经见不得人，即便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嘴角和眼睛都是肿的紫的。

她抱着腿，垂着头，头发也随意的耷拉着，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沉默。

斯旭恒的腿立刻就软了，走过去的时候，想抱她，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轻声喊她：“今朝姐。”

她听见声音，才抬头看了看他。

余温抬头的时候，整张脸也就露了出来，正脸看上去，远比侧脸要严重许多，当斯旭恒看到她另一边肿起的侧脸和睁不开的眼睛时，终于忍不住重重吸了一口气，然后偏开了头。

斯旭恒的眼睛很红，心疼坏了，他从来不舍得这么对余温，就连平时玩闹过分一点，他心里都会一紧，没想到却被别人给伤成这样。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擦了擦眼睛，将那点泪意，给收了回去。

余温没有说话，斯旭恒想过去给她调整一个舒服的位置，她却避开了，小声说道：“疼。”

斯旭恒有些无所适从，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忍耐着说：“谁动的你？”

余温垂着头，温和的说：“一个客户的老婆。她觉得我勾引他老公，所以找人来教训我。不过也没有什么，做生意，本来就不容易。难缠的客户很多，只有跟你们奚氏合作，是最惬意的。”

她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急不躁的说：“要么我做出名声了，但是这也很难，我没有经验，没有人愿意给我那些比较优质的项目。所以这永远是一个死胡同，我也不知道从谁哪那里，去拿优质的项目。”

斯旭恒沉声不说话，只是双手用力的握紧。

余温的声音越发柔和了：“你也不需要担心我，这些都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什么叫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斯旭恒冷道，“我从来舍不得动你，凭什么被人家欺负？”

余温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恳求道：“斯旭恒，别再我面前吵，我想休息了。”

“那你休息。”斯旭恒说，“我先出去。”

只是他往外走时，脸色变得极其阴沉，连门外的叶晨曦也忍不住后腿了两步。

“记不记得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他开口问。

叶晨曦描述了个大概，斯旭恒听了就走了，再等他回来没多久，她就听到那个女人被紧急送到医院的事，据说在路上遇到了流浪汉，惹了对方不快。

叶晨曦却知道这事肯定跟斯旭恒有关，因为他接电话时，都说的针对女方那家人，字里行间有封杀的意思。

斯旭恒这会儿太冷了，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即便公司紧急事情要他处理，他也没有回去，全部推给了他的助理。

叶晨曦在一旁听着，不打扰她。

斯旭恒挂了电话之后，眼神锐利看向她，警告道：“她也算是你的老师，希望你能对她客气一点。乔横山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说完话，就进了病房。余温还在睡觉，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衣服给盖上了，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她。

然后看着看着，眼睛又开始发红了。

叶晨曦提醒道：“今朝姐说，不希望你在这里打扰她，等会儿要是有人来看她了，看见你了不太合适。她想让你走。”

他置若罔闻。

“你难不成要让她为难吗？”叶晨曦说。

斯旭恒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随后直起身道：“她要是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只是斯旭恒离开之后，满脑子还是余温，担心得发疯，心疼得发疯，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

偏偏吴父那边问他什么时候签合同。

斯旭恒这会儿只觉得头疼，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他效率低，在公司待到很晚，余温那句“这永远是一个死胡同”，一直在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很想去看余温了，但是这会儿会有其他长辈在，斯旭恒只能等，最后到了十二点时，他还是没忍住去找了余温。

斯旭恒买了粥，余温看见他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斯旭恒喂粥的时候，她嘴巴困难的张不开，每喝一口都困难。

斯旭恒心里直发抖，他快要受不了了。

余温在勉强张嘴的时候，感觉到了斯旭恒的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

她看了一眼晕开的水珠，温和安慰道：“我没事。”

斯旭恒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随后清清嗓子，轻声喊了一句：“老婆。”

声音又干涩又沙哑，不知道乔载了多少感情。

221

余温脸上有几分怔愣，但是没有开口，她张着嘴喝粥，像是没有听见。

斯旭恒也耐心的一口一口喂她。

余温很快就累了，没有再张嘴。

斯旭恒道：“不吃了？”

她摇摇头。

两个人开始沉默，余温睡醒了，也不困，就这么看着窗外，即使满身伤痕，她看上去却安静而又美好。

斯旭恒没有打扰她，默默的把东西都收拾了，然后他听见了一阵响动，回头时，看见余温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她牵扯到伤口了。

斯旭恒过去时，她的手用力的拽着他，太痛苦了，所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