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摄政王府便是她的家。

因此，死后能葬在摄政王府后山处的海棠树下，对于顾凌霜来说亦或是最好的结局。

君莫离为她立了块石碑，可他思索半晌，终究还是未能提下一字。

他看着那无字碑良久，终究还是转身离去了，未在那石碑上刻下一字。

君莫离不忍回头，心中思绪万千。

凌霜，希望你莫要怪我……

再度回到王府偏院的时候，面色红润的顾紫雪依旧安然无恙的躺在床榻之上。

刚刚经历了那样大型的手术，此时房间内的血腥气太重。

君莫离便将昏睡中的顾紫雪拦腰抱起，送回了她原本的别院中。

顾紫雪深受谢墨衍宠爱，因此她住的也是摄政王府内最好的一处别院，就连床榻上也铺的是上好的绸被。

君莫离唤来了顾紫雪的贴身婢女小桃，吩咐道：“小桃，你替你家小姐净个身，换身衣裳，切记不要让她手腕上的伤口沾水。你家小姐如今体虚，想必还要昏睡上三五日，我现在去给她熬药。”

小桃从君莫离手中接过顾紫雪，郑重的点了点头，“奴婢记下了。”

小桃替顾紫雪净了身，又替她更换了新的里衣和中衣，这才将顾紫雪扶回了床榻上躺好。

她打来了一盆清水，用干净的毛巾替顾紫雪擦脸的时候，不禁有些疑惑，“咦，怎么感觉我家小姐病了一场后，竟比先前还貌美了几分。定是君神医救治时，给我家小姐吃了什么排毒养颜的灵丹妙药。”

小桃是个十四五六的小姑娘，作为贴身侍女跟在顾紫雪身边已经好几个年头了。

平日里顾紫雪虽骄纵，有时候对她态度也不算太好，但她依旧十分忠心为主。

这次顾紫雪因中毒而命悬一线，小桃急坏了，但因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也不敢去打扰谢墨衍和君莫离，只得在别院内干着急。

此前见君莫离带着顾紫雪回来了，还带来了她安然无恙的消息，小桃这才放下心来。

……

谢墨衍出了王府别院后，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感觉心中烦闷不已，可他却说不清道不明这其中缘由。

分明，他只把顾凌霜当做一把趁手的刀而已，怎么会因为她的死而伤怀？

她是他磨得最快又最好的一把刀，是他最得力的武器，这些年来为他完成了太多太多重中之重的任务。

或许是因为顾凌霜是他亲手教导又亲手养大的缘故，谢墨衍对她总是格外信任，一旦有什么重要任务，必定会交给顾凌霜去完成。

就连其他暗卫月月都要服下以示忠心的毒药，他都特赦顾凌霜可以不用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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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起先，谢墨衍告诉一众暗卫，顾凌霜无需服毒只因她是最优秀的暗卫，是摄政王麾下的暗卫之首，因此才能得了此等特赦。

许是怕其他暗卫因此妒忌，谢墨衍甚至还放言说，他日若其他暗卫坐上了暗卫首领的位置，便也可以得到不用服毒表忠心的赦令。

奈何顾凌霜之于武学，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摄政王麾下暗卫无数，竟无一人能出其右。

因此，这道赦令便成了顾凌霜的专属。

此前，谢墨衍一直以为，他之所以给顾凌霜这道赦令，只是念在她是女子的份上，他于心不忍看她每到月圆之夜受毒药折磨，而她又的确天赋异禀。

又因着她是自己亲手培养的，绝不会有二心，谢墨衍才给了她这赦令。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张和顾紫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

可事到如今，谢墨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因为如此，才对顾凌霜网开一面。

谢墨衍当年救下落难至王府的顾凌霜时，的确是因为他和顾紫雪有七八分相似的那张脸。

因为谢墨衍很疑惑，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他刚将病重的顾紫雪送去药王谷不久，摄政王府内就又来了一个和她生的别无二致的姑娘。

谢墨衍原本还以为这是顾紫雪故意作弄他的，可直到看见顾凌霜那双炯炯有神，如困顿的小兽一般的眼睛时，谢墨衍便明白，她不是顾紫雪。

顾紫雪和顾凌霜生得极像，但顾凌霜生得更为冷艳貌美，而从小被养在闺阁之中的顾紫雪则是小家碧玉的类型。

谢墨衍一直觉得，这样绝色的一张脸，须得在顾凌霜这样清冷大气的性格加持下，才分外好看。

当年骁勇将军大女儿走失的时候，年岁太小，因而这件事情上京城内没有几人知晓。

旁的人都以为，骁勇将军家本是双生女，大女儿却早早的夭折了，所以才剩了顾紫雪这根独苗，被捧在心尖尖上宠着。

因此谢墨衍为了查到顾凌霜的真实身份，属实费了些心神。

待到确认顾凌霜是顾紫雪于幼时走失的胞姐时，已是顾凌霜来到摄政王府的两年后，彼时她已经成了他的得力暗卫。

不知为何，谢墨衍分明知道顾凌霜有多期待寻回自己的亲生父母，可谢墨衍却兀自将这消息压了下来。

谢墨衍想，或许从那时候起，顾凌霜在他心中就已然是不同寻常的存在。

他害怕将她还给骁勇将军一家后，她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尽管，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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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日薄西山之时，谢墨衍站在上京城最大的茶室内，于二楼窗边，负手而立。

他看着王城街道上人来人往，可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焦点。

身后不知何时已有一人单膝跪地，回禀道：“回禀王爷，那日偷偷在顾紫雪小姐刀上下毒之人已找到，此人乃是太子的部下。”

谢墨衍闻言，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寒声问道：“那人呢？”

“报告王爷，那人已关在王府地牢内。”

“据属下逼问，乃是太子殿下对上次求亲不成一事怀恨在心，因此派他找机会除掉顾紫雪小姐。他跟踪了顾紫雪小姐几日，恰巧发现了顾紫雪小姐想栽赃顾凌霜一事，便将计就计，顺势在那匕首上下了剧毒。”

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