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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于是,我捧着碟子,懵懵懂懂地叩开了玉竹宫的门。
嫡姐午睡刚醒,见到我露出个笑来。
她不嫌弃我穿着简陋,高高兴兴地将我拉到她的小榻上并排坐下。
这样的热情与温和,极大的减少了我的紧张和局促。
我献宝一样捧上栗子糕,我最爱吃的点心,想请嫡姐尝尝。
而她身边的一个年长的宫女皱起了眉,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殿下……」
嫡姐一个眼色止住了她的话,和善地捻起一块儿糕点送入口中。
她笑着眯起眼,「嗯,很好吃呢。」
交谈中,我才知道,原来嫡姐与我同岁,只大了几个月,只是我太过瘦小,和她站在一起像是小了好几岁一样。
嫡姐被她的母后保护得很好,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宫中的险恶,在听说我过着缺衣少食的日子时,她愤愤地拍了桌子。
「这些大胆的奴才!简直岂有此理!」
有她这一句话,我与苏姐姐的日子终于好过起来。
而我也有些模糊的明白了苏姐姐的用意。
娘亲逝去,年幼的我只有攀附上另外一株大树,才能在复杂的宫廷生存下去。
而我单纯善良的嫡姐,就是最好的依靠对象。
4
托嫡姐的福,我终于也有了上书房进学的机会。
教导嫡姐琴棋书画的夫子,每一个都是当世大儒,是皇后费心请来的,除了她的一对儿女外,其他皇子公主都没有资格。
嫡姐得知我身世凄惨,起了恻隐之心,求皇后娘娘也把我加进去。
那大齐最尊贵的女人,淡漠地瞥了一眼瑟缩低头的我。
「好啊,阿若喜欢就好。」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嫡姐喜爱的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不在意,所以仁慈。
进学第一日,我听得无比认真,努力将夫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我十分珍惜这个能读书认字的机会,却忽略了苏姐姐担忧的眼神。
或许是勤奋所致,我虽然基础很差,但学得很快。
半年的时间,已经赶上了嫡姐一年所学,尤其是在琴画等风雅之事上,我似乎格外有天赋。
那一日,夫子教习了新的琵琶曲,我只听了一遍,便可磕磕绊绊的演奏出来。
而嫡姐听了三遍,也只能演奏出开头的一小段。
夫子大赞我有天赋,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嫡姐也笑着看向我,有些懊恼又温柔地道:「阿绣好天份,是我不及了。」
那时,我沉浸在喜悦中洋洋自得,全然没有想过,嫡姐的一句好天份,会给我带来什么?
自我入书房念书,日子便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冬至时节。
那位原本离宫在西山礼佛的太后娘娘,听说生了场小病,年岁大了,又惦念起孙子孙女们了。
皇子们要进学理政,忙得很,也只有公主前去侍奉左右,以慰太后慈爱心怀。
身为嫡长女的姐姐当仁不让,奉旨出宫。
临行前一日,我去见她,她握着我的手一顿叮嘱,又道:「可惜皇祖母喜静,不然我就去求母后把你也带上了。」
是啊,与其说是侍疾,还不如说是给了宫墙中的女孩,一个可以出去看看宫外世界的机会。
嫡姐长到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有出宫的机会,她很兴奋,还说要给我带西山的红叶来烧制成浮签,风雅又有趣。
我听她说着,向往又羡慕,等回到我那偏僻狭小的宫殿时,还没回过神来。
5
第二日,我没有像打算的一样,为嫡姐送行,因为,我是被热醒的。
冲天的火光燃起,滚滚浓烟侵袭着我的心肺,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挣扎着下床,嘴里喊着苏姐姐,回应我的只有木梁灼烧的爆裂声。
勉强分辨出门的方向,我用尽力气爬过去,却被掉落的木块砸中了手腕,痛得差点晕过去。
「救命啊!走水了!」
我嘶哑地喊叫着,却无人应答,偌大的火海之中,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
深深的恐惧萦绕在心头,不只是火光的灼热,而是一种被抛弃的绝望。
宫中走水,竟无人来救火,难道我就要葬身在火海之中吗?
火势越盛,容身之地越小,我眼前一片模糊,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公主,公主别怕,奴婢来救你了……」
恍惚间,我看到有人从火光里冲了出来,将我抱在怀中。
是苏姐姐,她来救我了。
我与苏姐姐相互扶持着从大火焚烧的寝殿中逃生,刚一出门我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嫡姐已经去了西山,而我从原本还算舒适的寝宫,挪到了最偏僻荒废的宫殿。
管事的太监斜睨着眼,尖着嗓子道:「近日国库空虚,怕是没有银子给公主修葺烧坏的寝宫,便只能委屈公主了。」
天一天冷似一日,我在连窗户都漏风的宫室住了一个月。
苏姐姐为了让我能睡得暖和一点,也顾不得规矩,与我同睡一榻,将两床薄薄的寝被合在一处,用自己的身体为我遮挡夜间的寒风。
很快,她不出意外的染上了风寒,缺衣少食的日子,让她的病一天比一天重。
我怕极了,苏姐姐的样子很像娘亲逝世前,虚弱无力。
我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她也去了,我还怎么活下去?
「苏姐姐,求你,别丢下我,求你……」
「娘亲不要我了,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
我抓着她滚烫的手,一句句的哀求,可她眸光涣散,连回应我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我跑去御膳房,求一碗热水可以润一润苏姐姐干涸的唇,可等待我的只有太监宫女的冷嘲热讽。
「哼,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
「就是,不过是个下贱舞姬的女儿,仗着宁辉帝姬的恩泽罢了。」
「现在帝姬不在了,看谁还能护着她!」
「哈哈,听说她还想和宁辉帝姬比呢,不自量力!」
是啊,嫡姐不在,我又成了人人能践踏的野草。
我不是没想过去求那位一共也没见过几回的父皇,可他最近新得了一个美人,正在兴头上,日日摆宴,夜夜笙歌。
而那几个宫人的话点醒了我。
我跑去了皇后的凤仪宫门口,跪在青石阶上,不发一言。
皇后贴身的宫女看到了我,露出讥讽的神色,很快转身离去。
短短八年的人生,我的脑子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明。
真正想让我死的,是皇后。
只是因为,我在御书房抢了嫡姐的风头。
可惜我没死成,所以只能跪在这里,告诉她我知错了,求她给我一条活路。
6
我在凤仪宫外跪了一天,膝盖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心里还是想着病榻上的苏姐姐。
我心里不断地祈求上天,让他多给我一段时间,让苏姐姐能撑到我带御医和热水回去。
后来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
似乎是天降一场秋雨,淋得我几乎失去了知觉。
没有宫人敢靠近我,任由我在雨中瑟瑟,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的记忆是鼻尖传来的一股清淡的香气。
等再醒来时,身下已经是柔软的床榻,苏姐姐端着一碗热茶,推门而入。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