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一句，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得到回应。

陆衍之回过神来，顿时慌得不行，连衣服都没有换，穿着睡衣就冲了出去。

他开着车，疯了似的，到处找着慕如歌，把她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找着人。

他又开始打电话，但凡他手机里认识慕如歌的人，都轮翻被直接间接的问了一遍。

他甚至拜托了在警局的朋友帮忙寻找，然而几天过去，依然一无所获。

陆衍之开始失眠，暴躁，脑海里翻来复去，都是慕如歌的身影。

回到家里，看着熟悉的地方，总感觉，她还在，仿佛随时一个回头，就能看到她拿着电子板在跟他说着什么。

陆衍之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必须靠大量酒精来麻痹神经，才觉得能喘过气来。喝得酩酊大醉后，将她留给他的信抱在怀里，闻着她睡衣上熟悉的味道浅缓入眠。

他的梦里，终于没有她的身影了。

陆衍之松了口气，然而画面一转，就是一道穿着白裙子，背对着他站在海岸悬崖上的清瘦背影。

她毫无留恋的跳了下去，然后他发现，他冲了过去，她却没有消失在他面前，而是满身是血，摔得面目全非躺在地上，躺在他的眼前。

她死了，却没有闭上眼。

幽黑的眼眸，没了光彩与焦距，灰蒙蒙的一片，透着渗人的死气，吓得他连心跳都停止了……

第34章 不许再离开我

陆衍之直接被吓得从床上弹坐而起，握着信纸，急促的喘息着。

他心悸得厉害，梦里的场景像幕无声的电影，一直在他眼前晃荡。

那没有生气的人，脸慢慢从记忆中的模样变成了慕如歌，瞬间骇得他一张俊脸煞白一片。

屋子里静得可怕，陆衍之再待不下去，正要掀被下床，手机突然呜呜响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目光凌厉而警惕的往声源处看去，手机正在这幽深的夜色中，散发着湛蓝的光。

陆衍之喘了口气，抓过手机，是邻省的号吗，疑惑的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冷练简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是陆衍之先生吗？”

“是。”

“我这里是X市公安局，手机的主人在两个小时前，出了车祸重伤入院，我们在她手机时，只找到你的号码，请问你是她什么人？能提供她家人的电话号码给我们吗？”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陆衍之铱驊脑海中却是嗡嗡一片，再听不到其它声音。

她出车祸了？

他脑海里，再次闪现了梦境中那个满身是血，面目全非的身影。

陆衍之一颤，慌里慌张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往外跑一边问：“她现在在哪个医院？”

X市仁爱医院。

陆衍之赶到的时候，慕如歌刚从手术室里转移到病房。

医生拿着各种检查单据沉重的说道：“病人腰腹创伤太严重，送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我们同时给她做了清宫手术与外伤手术，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腰伤严重，只怕需要很长时间的卧床静养，不能动弹。”

陆衍之听完后，却觉得很庆幸，还好她没事。

他感激的看着医生，“只要人没事就好，谢谢医生。”

安顿好慕如歌，医护人员陆续离开，陆衍之拖了把椅子，坐到病床前，看着床上呼吸都轻浅得令人胆颤的慕如歌，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握进掌心，想严厉，又忍不住软了声音，“以后，再不许这样吓我！”

话音落，他竟感觉眼睛一阵酸痛，涩涩的似有股热流直接从鼻腔涌上了眼眶。

慕如歌昏睡了整整两天，再醒来的时候，仿佛丢掉了半条命，人也在这两天，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干瘪令人不忍。

在病房里守了她两天的陆衍之在她一睁眼的时候就凑了过去，依誮“如歌，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如歌愣忡了好一瞬，才看向他，张了张唇，没有声音，才想转身去找电子屏，可是一动，腰上立时传来抽筋剥皮般的痛楚，痛得她煞白了一张脸。

陆衍之也吓了一跳，赶紧按住她，“你之前出了车祸，腰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卧床静养，不能动弹。”

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她手里，“你有什么话要说，就打在手机上，等会我让人送个电子板过来。”

慕如歌迟疑的接过手机，打下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话一出，前些天的事立即窜回了陆衍之的脑海。

他小心翼翼的俯身将她的脑袋抱进怀里，答非所问的说了句：“以后，再不许离开我了！”

第35章 她死了

慕如歌愣忡当场，艰难的推开陆衍之，沉默片刻，方在他手机上打出这样一句，“衍哥哥，我出车祸这事，不怪你，你也别自责。我知道你心里有着另外一个人，我不是你的责任，你没必要对我负责的。”

陆衍之看着这段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沉默着，记忆深处那抹羸弱的白影与病床上瘦弱的慕如歌渐渐重合，分不清他心中的难过疼痛是因为慕如歌还是因为她。

慕如歌眼底的落寞越来越多，她兀自一笑，笑得伤感而难过，两只手捏着手机继续打道：“对不起，是我不知好歹了。可是衍哥哥，我想让你开心，不想让你勉强。为了照顾我这个废人，还需要顾及我的心情，我也会难过的。你这么好，我怕你再对这我么好下去，我就舍不得放手了。”

有泪水盈盈于眶，字打到这里，她似心绪激荡，无法动弹的身体里，都是这种伤感而压抑的情绪在奔走。

陆衍之叹气，用指腹抹掉了她眼角的泪，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放手的。”

慕如歌抿着唇瓣，眼泪掉得更多了。

她抽着气，打字道：“可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人，你现在会说这话，是因为她不在。如果她回来了呢？她回来了，我会怎么做？我又怎么办？衍哥哥，我怕，很怕，怕再被你抛弃一次。我没有勇气，再死皮赖脸的赖在你身边，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慕如歌的话让陆衍之心疼无比。

他抽走了她的手机，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哑着开口，“她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

说出这话时，他心底的纠结与难受，似打开了一个缺口，汹涌澎湃的四处逃窜，撞击着他所有的设防。

慕如歌睁着双让人看了就难过的水眸，里面明晃晃的写满了不信。

陆衍之坐回了旁边的椅子，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凉与热，硬朗与柔软的对比相交错着，仿似把他的记忆再度带入到那一年。

他缓缓开口，“她死了，自杀。被发现的时候，面目全非，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也如你的孩子那般大，已经成形。”

短简一句话，概括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让人好似能看到大好年华里生命的流逝。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在继续。

慕如歌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轻浅，她在等，等着陆衍之后面的话，然而后面没了。

陆衍之目光幽深的望着着，不知在想什么，迟迟没有再开口。

慕如歌的手动了动，把她小巧精致的手从他大掌里抽了出来，在他掌心写着：“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那些难过的回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更不会再说出任何一个涉及她的字眼。”

陆衍之辩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反倒释然了。

慕如歌如此在乎，说明即便他曾经伤害过她，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依然没变。

他反倒隐隐有些高兴，微微勾唇，淡声道：“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得太久，久到时间早就填平了那些难过。她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后来遇上些事，改变了我与她的关系，也让她的人生走到了尽头。之前不提，只以为会难过，会愤怒。没想到，现在提及起来，心境竟能如此平缓。如歌，该是我谢谢你，让我走出了那段过去。”

慕如歌闻言，眼睛都亮了，苍白的唇角勾起了绚烂的弧度。

第36章 你不必顾及我

慕如歌在医院待了整整两个月，才被陆衍之接回陆家。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陆衍之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医院陪她，把许多工作，都直接丢给下面的人去做了。

以至于到了慕如歌出院的时候，公司里各种大小状况出了一大堆，他也再也丢不开手，每天早出晚归，再没时间，随时关注着慕如歌。

公司资金出了问题，陆衍之已经两天没回家，慕如歌便支开了佣人，独自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