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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关走不了,咱们往东走东月关,将这女人带回北金,也算以功抵过了。”
那几个人黑衣人忙应着,又一人道:“不过程淼真的会为了这个女人送命?”
那满脸胡茬的男人迟疑了一下,“反正她是程淼的女人,将她送到年贵妃那儿,是杀是剐,咱就不管了。”
薄靳安抿紧嘴巴,同时往外看去,见一个穿着白衣,身材颀长的男人立在那儿,只一个背影,但在月色之下却也是极美的。
不过让薄靳安盯着一直看,原因是这背影有点眼熟。
趁着夜色,薄靳安又被他们扔到马车里,走了好长一段,马车终于停下。
然,许久,四下无声。
薄靳安艰难的爬到车厢门口,用头拱开车帘,下一刻不由瞪大眼睛。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皆是口吐鲜血,瞠目而亡。
阴风起,她打了一个冷颤,抬头再往前看,见那一抹白色背影,正在用帕子擦手。
月光之下,他手指如玉一般莹润,只是沾着血,添了几分杀气。
这个背影太熟了,薄靳安几乎要脱口而出。
这时有一人影闪过,捆着她身体的绳子自胳膊出断开,再看那刀法凌厉的人,不就是花烛。
所以这个人是……
“走吧。”他声音很润,如清泉一般。
花烛看了薄靳安一眼,跟上那白衣人。
薄靳安匆忙解开绳子,追了上去,“重明!”
白衣人身子顿住,慢慢回归头来,在月色之下,这张脸依旧美到极致,但不似之前,这双眸子是阴冷的,透着丝丝寒气。
他嘴角扯了一下,“你以为我是在救你?”
薄靳安抿嘴,不解的看着他。
他伸出手摊开,眸光一厉,猛地又握住,“程淼的命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
说完,他转身就走。
薄靳安确实没大听懂,但他救了她是真的。
“重明,谢谢!”
重明脚下趔趄了一下,回头咬牙道:“我说了我没有救你!”
“哦。”薄靳安见重明又走了,叹了口气,“那你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咱们有缘再见!”
“你这个蠢货,非要坏我规矩!”重明气得嚷道。
“什么规矩?”
花烛干咳一声道:“我们主子给自己立下的规矩,只杀人不救人。”
“好吧,我不会铭记你的救命之恩。”
重明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薄靳安看着满地的尸体,不敢多留,骑上一匹马往回走,走到之前分开的地方,子衿她们没有在这儿,她只能独自一人往岳州走。
这样走了五日,终于来到岳州城外,再有十多里,便能进城了。
这里有个茶棚,薄靳安舌干口燥,将马拴好后,进棚跟卖茶的老翁要了一壶茶。
“夫人,我们家肉包子也好吃,您要两个吗?”老翁端上茶后问。
薄靳安摇头,“不用了。”
“那您慢慢喝,多休息一会儿。”
谢过老翁后,薄靳安先灌了一大碗茶,总算解渴了。
停在此处的还有个商队,伙计们坐在外面,两个管事坐在里面。
“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皇家突然冒出个七皇子,大家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又说这七皇子竟是镇北军统帅,叫什么程淼的人。”
薄靳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程淼竟然被封了七皇子,皇上竟然承认他了!
上一世可没有这事!
“这程淼原是大理寺卿,官风极为不好,背后还有东厂势力,乃是奸佞之臣。但他之后镇守镇北关,却是骁勇善战,打了几次胜仗,逼得北金不得不与大荣签订和平盟约。而这北金却又出尔反尔,虐杀我大荣边城的百姓,这位严帅硬气的很,直剿了他们军营。但朝廷软弱,派九公主去和亲,结果九公主前脚出了镇北关就被杀了,这委实太让人气愤,严帅直接带领三军将那北金三皇子人头砍下,还杀尽了他们三千将士。自此大荣和北金开战,这一仗打了一年多,北金最终投降。”这人说的吐沫横飞,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另一个人同他一般,“以前的严帅,如今的七皇子,总之在百姓心中,他就是个大英雄。”
薄靳安微微叹了口气,他被封七皇子,只怕不是福而是祸。
但,与她也无关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再见陆长安
薄靳安是午后进城的,春日阳光和煦,这里不同雁归城,到底繁华一些,两边店铺林立,行人三三两两。
她牵着马边走边左右看,岳州此地渔业发达,种粮食的并不多,张琪看准商机在这里开了一家粮铺。
“谁家小孩儿啊,怎么不见他父母?”
“哎哟,这小孩儿长得真好看,跟那莲花童子似的。”
“他好像在找他娘。”
两个大婶儿路过时说道。
薄靳安循着她们的目光看去,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浅色薄袄,头上带着羊绒帽的小家伙正晃悠着小短腿往这边走。
小家伙约莫一周多了,走路还不大稳,手里拿着一个糖人,舔一口往四下看看。
“娘!”
小奶音很嫩,很轻,薄靳安又走近一些,发现小家伙是长得真好看,单眼皮但很有神,眼尾微微上挑,鼻子挺俏,嘴巴不大,嘴唇粉嫩嫩的。
家里养的实在好,一身肉乎乎的,尤其小脸上的奶膘,太可爱了。
小家伙这时看到了她,眼睛瞪大,接着咧嘴一笑,口水就流了出来。
“娘!”
他像是找准了目标,撒腿就想扑过来,但这时从旁边书斋出来一穿着素衫的男人,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薄靳安没看到男人的脸,只看到他抱着小家伙往前面走的背影,很清瘦,显得身上长袍过分宽松了。
男人亲了小家伙小脸一下,小家伙就趴在男人肩头笑不停。
薄靳安收回视线,继而翻身上马,打算往前骑一段。经过那对父子的时候,隐约听到那男人的声音。
“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她在这里笑,孩子才这么小,便将什么君子之道,委实过早了一些吧。
走过一段,终于看到了灵云粮铺的招牌,薄靳安忙将下了马,匆匆进了店内。
掌柜的问清话后,带她进了后院,行意正在院子里捉蚂蚁,看到薄靳安,起身跑过来。
“娘!”
岳州驿馆,谨烟浆洗好衣服,一一搭起来。刚腾出手,便见小家伙跑过来了。
“烟儿,吃。”
谨烟上前,将小家伙抱起来,“砚哥儿,谨烟不吃,但你也不能吃多了,会坏牙的。”
小家伙赶紧张嘴让谨烟看,“才没有坏。”
谨烟扑哧笑出来,这时见陆长安进来,忙上前行礼。
“大人,刚何夫人来过,跟您讨要何大人的尸体。亏得您不在,看她那泼劲儿,估计都想上手挠您。”
陆长安笑,“我打不过但可以躲。”
“您是君子不与女人动手。”
“我是真怕她了。”
陆长安摸摸鼻子,上次去何家搜查,这何夫人不让官差动她夫君的遗物,他上去劝,她就往他身上顶,吓得他差点躲树上去。
岳州府台何子越在家遇害,朝廷十分重视,他身为京兆府少尹,特奉命来督办此案。
可来此已经五日了,依旧没有头绪,这天越来越暖和,何子越的尸身开始腐烂,确实该还给何家了。
这时属下陈恒过来,陆长安让他去通知何家人可以去府衙领尸体了。但陈恒一走,他又觉得不妥。
“不行,我得赶在何家人之前再让仵作验一边尸体。”
这何子越是被人乱刀杀死的,按理说是没什么好验的,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边薄靳安和曲墨染她们汇合,原来当时子衿受伤了,曲墨染只能先带她走。虽然波折了一些,但好在大家都没事了。
薄靳安一手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