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维持着仅存的理智。

听到男人冷漠而又疏离的声音，程绚眼底带着一丝倔强：“宴慕砺正，我只想知道，这十一年，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在意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话音刚落，程绚突然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你不要回答我，我早该知道结果的，你若是有一点点在乎我，就不会那么狠心，连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一刻，宴慕砺正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都知道了，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是他一手害死的。

宴慕砺正徒劳的垂下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亦或者，他的解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孩子确实是他同意流掉的。

“我真傻，过了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在妄想，这样也好，没有了孩子，这个世界上我也就了无牵挂了。”清浅的语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

了无牵挂！

那他呢？宴慕砺正有些慌乱，她说过，她不要再爱她了……

伴随着于途的尖叫声，宴慕砺正突然回神，满目都是刺眼的猩红。

水果刀已经没入了程绚的心口，她的脸上，满是决绝，似乎还带着一丝解脱的轻松。

“慕砺正哥哥，再见了，再也不见！”

不要……

宴慕砺正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世界，轰然坍塌。

第13章 她一定很痛吧

哽在喉咙的声音发不出来，动作变得笨拙，冲上去将渐渐虚软下去的人儿抱在怀中：“程绚，你不许死！”

你还有孩子需要照顾，你怎么可以死？

宴慕砺正仅存的理智摁响了床头上的铃。

程绚用尽所有力气想要摁住宴慕砺正的手：“不…不要救我，慕砺正哥哥我真的很累了，求你，让我睡会儿好吗？”

睡一会儿……

所有悲欢喜乐，就都可以结束。

长长的眼睫缓缓垂下，平日里带着光彩的眸子，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

“程绚，你听到没有，你不能死！你想要孩子对吗，我把他还给你！你还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宴慕砺正第一次这么害怕，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般。

她想要什么……

程绚无力的看着宴慕砺正，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不过是这世上他给的一丝温暖而已。

不过，这一丝的温暖₱₥对她来说恐怕也只是妄想，她只有她自己了，现在她只想为自己任性一次。

“我没有想要的，慕砺正哥哥，下一世不要让我遇到你好吗？爱你，真的太累了，我想去找奶奶，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想告诉他，不是妈妈不想要他……”

程绚的声音越来越小，宴慕砺正已经听不真切，双手一片湿濡，不知何时，已经被程绚的鲜血染红。

直到医生推着程绚进入手术室时，宴慕砺正依然紧握着程绚的手，仿佛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

“宴先生，现在病人需要立刻手术，你不能进来。”

医生的话终于让宴慕砺正找回一丝理智。

看着程绚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丝丝血迹，心口钝痛。

那么多血，她一定很痛吧？

无力的垂下手，宴慕砺正像是一尊雕塑般，立在原地。

于途看着宴慕砺正英挺不凡的身影，脸色蓦地僵硬起来。

她是一个女人，何尝看不出宴慕砺正那呼之欲出的感情是为哪般。

可于途要怎么甘心，宴慕砺正爱的人只能是她，至于程绚，于途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整整六个小时，宴慕砺正站在原地整整六个小时。

在手术室灯熄灭那一刻，宴慕砺正心脏陡然收紧。

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倦和放松。

“宴先生放心，周小姐没有大碍了，幸好水果刀没有插得太深，不然伤及心脏就真的危险了，这段时间注意不要感染。”

宴慕砺正听到医生的话时，像是重生了般，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放松。

医生重新给程绚换了一间病房，在宴慕砺正的安排下，将病房内所有可以造成威胁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于途惴惴不安的跟在宴慕砺正身旁，感受着宴慕砺正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和血腥味，于途愈发不安起来。

“慕砺正，你手上还有血，先去洗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于途的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

宴慕砺正恍然回神，垂眸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双手，又看了看正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程绚，良久才找回了一丝呼吸。

病房里就有洗手间，里面传出水声的将于途的思绪打乱。

看着昏睡着的程绚，一个阴暗的想法在于途心中滋生着。

第14章 她要成为宴太太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对我构成威胁了，那慕砺正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程绚，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命大，居然这样都没有死……

可怕的想法疯狂的生长着，于途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呼吸机的开关，却听了门把手转动的声响，她才猛地收回手。

“你在干什么？”宴慕砺正见于途靠近程绚的病床，凌厉的眸闪过一丝寒意。

于途刷的一下变白，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刚刚云苏嘴角有根头发。”于途滴水不漏的作答道。

宴慕砺正的视线落在于途身上良久，就在于途快要撑不下去时，宴慕砺正这才缓和了脸色，开口道：“于途，之前你来医院跟她说了什么？”

虽然宴慕砺正这些年都不怎么待见程绚，但他对程绚却很了解，如果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绝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于途大惊，看着宴慕砺正蒙上一层冰霜的俊颜，心情沉重：“我…我只是告诉云苏，我会退出的，让她不要再伤心了，可是她的情绪一直很激动，我跟她道歉，但云苏一直不肯接受，还用水果刀刺我。”

说到最后，于途像是承受不住委屈般，嘤嘤哭了起来：“早知道我应该不来的，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不知为何，宴慕砺正竟觉得于途的哭声有些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了，你去处理伤口吧。”

宴慕砺正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于途哭声忽然停下，泪光涟涟的看着宴慕砺正：“慕砺正我……”

仿佛已经猜到于途心中所想，宴慕砺正不耐的摆了摆手，沉声道：“离婚的事情，我会让助理帮你处理好，你放心。”

“慕砺正。”于途还想说什么，却被宴慕砺正淡淡打断。

“好了，有什么问题就联系助理就好，于途，你让我安静一下。”

于途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宴慕砺正说会帮她离婚……

可她想要的远不是这个！

她要成为宴太太。

可宴慕砺正那摄人的气势却让于途没来由害怕，再不甘心，她也不得不转身离开。

已经两天了。

宴慕砺正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窜了进来，洒在程绚苍白的小脸上，精致的五官带着一丝病态美。

医生战战兢兢得给程绚做完了例行检查，见一切都正常，忍不住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你们不是说，最迟昨晚都会醒吗？”宴慕砺正周身散发着寒意，这两天他度日如年，看着程绚安静的躺在床上，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就忍不住害怕。

医生心虚的擦了擦额角的虚汗：“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