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长长一口气。

“好些了吗？”

卓远川闷闷地点了点头。

素颜念又揉了揉她的头顶：“电路今晚是修不好了，我送你回老宅？”

卓远川埋在他怀里摇了下头。

她的碎发蹭的他的脖颈有些痒，想伸手挠一下，但还是忍住。

“那你想去哪儿？”

素颜念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她带回自己的别墅，但想起摆放在客厅里的婚纱，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打消。

一室安静。

静谧中，卓远川缓缓睁开眼睛，鼻腔里全是素颜念身上好闻的檀木香。

祁云榭的身上也有类似的味道，可他不能带给自己安心。

只有素颜念。

此刻，卓远川是真的相信在那天白诗诗持刀刺向自己的时候，她喊了素颜念的名字。

每当这种危急的时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素颜念。

卓远川无意识地攥了攥手。

铺天盖地的恐慌潮退之后，她的意识慢慢清晰。

她知道现在自己应该起身，离开素颜念的怀抱。

但是好温暖……

温暖得她根本舍不得离开。

这还是在二十岁那年表白失败之后，素颜念第一次和她这样亲密接触。

卓远川怀念这种感觉。

那暖意像一条小虫子钻进苹果那样，缓缓地钻进了她的心。

第八十四章 别走

卓远川久久没说话，素颜念也没动。

等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这才发现，这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素颜念露出有些无奈而宠溺的笑，在她头上揉了揉。

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还是不能让自己完全放心。

那……这样的她，他怎么才能放心地交给别人？

想到这儿，素颜念的眸色暗了点。

半晌，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揽住卓远川的肩下颌和膝窝，然后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如果此时还有别人在场的话，哪怕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也能瞧见素颜念眼中掩藏不住的温柔。

他的动作很小心翼翼，怕弄醒了她。

走向卧室的每一步素颜念都走得很慢很轻，把卓远川轻轻放在床上时，他的两条胳膊都已经酸痛地抬不起来。

给她盖好被子，他刚要起身，手指却被抓住。

素颜念垂眸看去，只见卓远川眉心皱在一起，不知嘟哝了句什么，翻了个身将脸贴上了他的手。

手背上是她柔滑如脂，温热淡红的肌肤，素颜念浑身一顿，身上莫名燥热起来。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想抽回手。

可这一动，卓远川反而抓的更紧。

这次，她嘟囔的声音大了些，素颜念听清了。

他听见她喊：“小叔……别走。”

就这轻柔如水的一句，让素颜念的心狠狠一疼。

他在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在床边轻轻躺下。

眼前卓远川的眉心越皱越紧，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场景。

素颜念伸出另一只去抚，轻叹了口气。

“浅浅，我到底该怎么办……”

……

卓远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掀开被子走下床，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米香。

越走近厨房，这味道就越浓。

卓远川走到厨房门口，发现素颜念将衬衫袖子挽至小臂，正在料理台前煮粥。

这PanPan画面，竟给她一种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温馨感。

卓远川心头一颤。

她安静地看着，没有打扰这副像是梦境的画面。

但素颜念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过身。

他转身看来的那一瞬间，阳光正好从厨房的玻璃窗照进来。

打在素颜念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好不真实的模样。

耳边响起素颜念低沉的声音：“醒了。”

卓远川回过神，点了点头：“嗯。”

“那就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饭。”素颜念将粥盛出来。

应了声后，卓远川转身去卫生间。

却瞥见玄关，昨晚被素颜念踹倒的大门还安安静静倒在地上，周围一片尘土。

没了门，素颜念应该一夜没睡吧。

见她倏地没了动作，素颜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门，便说：“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很快就会有人来修。”

卓远川怔怔地点点头，也没解释她不是担心大门。

吃过早饭，两人昨晚的那种气氛好像全部消散了。

卓远川咬着勺子，正想问什么。

这时，素颜念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两人的目光齐齐投去。

只见屏幕上闪动着一个名字——

“秦音。”

第八十五章 不速之客

像是闷头一棍，又像是迎头一盆冷水。

卓远川看着素颜念站起身走到阳台那边接起电话，心里倏地闷痛。

是她被昨晚略显暧昧的气氛给迷惑了。

他会来，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小叔，是因为她给他打了电话。

黑夜会弱化人的心理防线，会滋生感情，会让人做出不清醒的决定。

卓远川没有听到素颜念和秦音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他挂断电话走回来，面色似乎染着淡淡的凉。

但目光在落到卓远川身上时，变得柔和了很多。

可卓远川垂着眼，没看到。

素颜念拿起挂在椅子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到她身边：“浅浅，我……”

他的语气没那么冷淡了，但卓远川还是没有听出来。

她所有的思绪都陷进了一个怪圈。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她直接冷冷地打断了素颜念：“小叔，昨晚是我麻烦你了，抱歉。希望……我没有让你和秦小姐产生误会。”

闻言，素颜念的眉心深深皱起。

卓远川怎么突然又变成了这样？

“我和她没有误会。”他紧紧地盯着她。

其实他是想说，等今天的事忙完，两人好好谈一谈的。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谈不成了。

素颜念心底隐隐浮现起来的情愫，被卓远川冷淡的声音给压了回去。

他几不可察的深吸了口气。

所以昨晚……只是因为停电了太害怕，才会给他打电话，才会那么依赖他的吗？

是不是那通电话拨给任何一个人，也能得到她那样的信任？

素颜念胸口一闷，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了。

他刚才的那句话分明是在和秦音撇清关系，但是落在卓远川耳朵里，却变成了他在说自己和秦音的关系很稳定，不会受到这么一点小事的影响。

卓远川扯了下嘴角，却没有笑意。

看着她的动作，素颜念觉得更奇怪。

可话不知道能从哪里问起。

两人就这样无声沉默了好半晌。

正当素颜念想开口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助理。

他上午有几个重要的会要开，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素颜念看了眼便挂断，没有接。

“浅浅，我得先走了，我喊了助理来帮你看家，会有人来修的。”

卓远川还是没有抬眼看他，垂眼瞧着面前的空碗，低低应了声。

“谢谢小叔。”

语气疏离而寡淡。

素颜念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再说什么，抬步踏着大门走了出去。

卓远川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一直硬撑着的肩膀垮了下来。

她懊恼地揉头，头发都揉乱了。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许久，卓远川晃了晃脑袋。

她不知道素颜念在想什么，从机场的告白，再到回国后的疏离，再到昨晚上的暧昧。

果然，那次表白只是他冲动之下的想法。

现在又想通了，就继续要保持两人之前的关系了，对吗？

卓远川无法忽略心底划过的那一抹疼。

她深吸了口气，不再继续想，回房间换好衣服去了工作室。

一上午，卓远川都坐在工作台上画稿，没什么事。

可下午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第八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