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纪语柔诉苦的，而不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会隐瞒。

那么黏的，叶晨曦这辈子，就只见过他一个。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她定了定神，回头离开了。

叶晨曦去了医院，薄军伤的挺重的，肋骨都折了一根，怪不得当时任由陆休哲动手不躲闪。

“你非要跟他动手，不知道陆休哲体育很好吗？还非要挑着人家女朋友找事，人家女朋友能任由你随便说么，你被打也是活该。”叶晨曦恨不得也给薄军揍一顿。

薄军道：“肋骨可不是陆休哲打的，是我当时撞到了柜子。如果不是当时撞了一下，你以为陆休哲能从我身上占什么便宜？”

“你就吹吧你，年纪轻轻不学好，输了就输了，还非不肯承认。”叶晨曦鄙夷道。

“我懒得跟你说。”薄军道。

薄军这边暂时也不需要人照顾，叶晨曦回去之后，又把这事从头到尾跟纪语柔转述了一遍，连带着她和陆休哲的聊天内容。

叶晨曦本来以为，纪语柔在听到那句“和不好的”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反应，可是她很平静，并没有半点情绪。

她也没有指责薄军不对，只让他好好养身体。

纪语柔谈完事是在两天之后，她回来就先去看了薄军，到这会儿她才说：“不管屈琳琅之前怎么样，你身为一个男人，都不应该随便去评论一个女性。”

“她确实又不是什么好女人。”薄军嘀咕道。

“她好不好，那也是你站在你的角度看的，跟你无关紧要的人，你评头论足，那就是你的不对。晨曦说的不错，陆休哲对你动手，的确是你自找的。”

薄军就没有反驳，他当时其实也是成心想膈应陆休哲。

而纪语柔对屈琳琅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意见，她只是不打算让她算计小蝴蝶。每个人的性格怎么样，是好人是坏人，她都没什么意见。

“伤的挺严重，最近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我这边处理就行。”纪语柔道。

薄军就又说了一句：“陆休哲也没从我这占到什么便宜，他伤的也挺严重。”

陆休哲怎么样，就跟纪语柔无关了。

薄军是为了她而感到不值，才跟陆休哲对上，而陆休哲是为了屈琳琅出头才动的手，是他自找的。于情于理，纪语柔都应该站在薄军这边。

“就是我喝了点酒，没控制住，说了你救他的事。”薄军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纪语柔的脸色，“我就是看不惯，他天天把那位当成宝。你明明付出那么多。”

“不过他满脑子只记得住屈琳琅的事，压根就抽不出心思来细问。可能也没当回事。”薄军又道。

311

纪语柔左手掌，下意识的摩挲了片刻，说：“你说不说，都无所谓。”

她去接小蝴蝶外出，才跟他撞上一面，他跟她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不知道陆休哲是不是想说起薄军对屈琳琅不礼貌的事情，她看着他，说：“你跟晨曦说的那些，她都代为转告给我了。你放心，我听进去了，我跟你想的一样，我跟你，我们和不好的。你大可以放心，我从没有过跟你和好的打算。”

陆休哲顿了很久，没有开口。

“还有，我已经转告过薄军，这次的事情，不会发生下一次。”纪语柔也明显的跟他划清界限，也很明显的偏向薄军，“你对他动手了，就算两清了。”

意思就是，薄军不可能再来跟屈琳琅道歉。

至于陆休哲的伤势，往常纪语柔碍于情面跟礼仪，也会询问两句，这一次却只字不提。还是那个原因，他乐于替屈琳琅出头，伤的多重都是自找的，是活该。

陆休哲看了她一会儿，情绪不明道：“你还真在意他，护得真紧。”

纪语柔看似是在替薄军认错，实际上却是在护短，陆休哲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来。

她只是，用很委婉的姿态，把薄军护在身后，藏于她的羽翼之下。陆休哲要是再咄咄逼人，就是跟她纪语柔作对。

纪语柔也没有否认，只是抱起小蝴蝶，一如既往的温柔：“今天要不要跟妈妈住？”

他们已经有几天时间没见面了，小蝴蝶早就想纪语柔了，当然黏她：“要！”

纪语柔带着小蝴蝶要走了。

陆休哲能明显感觉到，她今天就是对他格外冷淡。即便她看上去跟平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依旧温和，依旧挂着笑意，可陆休哲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沉默着，刻意留意纪语柔的左手，很快发现她的手心，确实有一道疤。不明显，如果不是他今天刻意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陆休哲在这一瞬如遭雷击，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纪语柔抬脚要走的时候，他上前拽住了她的手。

纪语柔没有做任何准备，手掌被他翻了过来，上面的疤痕彻底暴露在他眼前。不明显是不明显了，但能看出伤口很长，伤口也很深。只是纪语柔保养得好，才恢复得这样快。

“伤口怎么来的？”陆休哲盯着她质问道。

纪语柔脸色平静，半分波动也没有，她只是努力把手抽回来。

“我问你话，伤口怎么来的？”陆休哲加重语气，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也越发用力，也就是这样一握，他才骤然发现她有多瘦，手腕摸去，都是骨头。

“怎么来的，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纪语柔温和的说，“有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非要问清楚。”

可他偏要问，冷冷的，耐心已经逐渐耗尽：“说话。”

纪语柔跟他对视着，片刻后，妥协了，平淡说道：“救你的时候，没发现雪里有刀，我动作太用力了，刀嵌进了手里。手差点被截断。”

“你都无所谓我的死活，还会救我？”他讽刺的说。

“事实就是我救你了，你还觉得我无所谓你的死活么？”她语气跟目光，都很平和。

312

陆休哲因为纪语柔的话，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是无声的看着她。

“你正好在附近？”片刻后他问。

“特地去救你的。”纪语柔说，“你心里清楚，那种荒郊野岭，不可能会有人在附近。我听到了风声，连夜开车过去的。只不过还是过了一个小时，你已经被雪覆盖住了，很难找到你在哪。找你花了点时间。”

她说的似乎是轻描淡写，实际上，那会儿，非常困难。

纪语柔穿的也不厚，可还是在冰天雪地里，一遍又一遍的仔细寻找。而后挖了几块地方，才勉强找到他。那里的雪，非常非常大，纪语柔找到陆休哲之后，又顾不得手上的伤，得从雪地里，把陆休哲拖到车上。

很快积雪就覆盖住了她留下的血迹，而温度低，血液流速慢，最后她甚至感觉血液都凝固了，她呼吸困难，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

血液循环骤慢，极其危险。

好不容易上了车，车子却发动不了，被困在雪里，大雪几乎掩盖住大半车身。

陆休哲已经失去知觉，纪语柔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摩擦他的肌肤，让他生热。唯一的一件大衣，也盖在他身上。她冻得脑子麻木，还护着他。即便他跟冰块一样，她还是遏制住想撤走的本能，用肌肤贴着他。

那是透骨的冷，不过她一动不动。

纪语柔联系了薄军，然后在雪地里等待救援。

两个小时后，薄军才找到她，他带着随行医生和设备，她当时已经昏过去了，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薄军之后跟她说，陆休哲在她住的地方待了两天，在确认他没什么事之后，薄军也不敢明着让他的对家知道是纪语柔救的人，就随便找了个人多的路口，把他丢了下去。

纪语柔身体差，花了很久很久，才彻底醒来。准确差一点点，她就醒不过来了。

差一点点，这个世界上，就再无纪语柔了。

可是她还没有看见小蝴蝶长大成人，她不舍得死，就跟当初在很糟的情况下一样，她不放弃小蝴蝶把她生下来，她也没放弃自己，所以熬着活了下来。

所以纪语柔自己也觉得，她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她吃了很多很多苦，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抱怨的，这都是她选择的路。

陆休哲目光复杂，到底是问道：“所以你是因为什么救我的？”

“小蝴蝶，总得有一个亲人留着，我当时以为我活不久，所以我选择让你活下来。再者，利用你是我不对，就当我补偿你。”纪语柔道。

他似乎等着她再说点什么，可纪语柔到底是没有再开口。

“所以说，是为了女儿，并不是因为我。”陆休哲意味不明的说。

纪语柔移开视线，“都过去了，薄军也是无意提起，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如果你非要计较，我肯定会护着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