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浮木。

窗外的天彻底暗下来，漆黑房间里两人纠缠在一起，甚至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黑暗中，萧牧烨感觉到肩头一阵湿润，是她的眼泪在滴落，她的啜泣声压抑又痛苦。

萧牧烨把孟知颜放回到床上，随手打开床头的灯，在她脸上看到了泪痕。

灯一开，所有的情绪和狼狈都无处遁形。

孟知颜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双手无力垂在一旁。

萧牧烨抬起手指碰上她的脸，指尖擦去她的泪痕，目光隐忍，心中五味杂陈。

可能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看见她的真实反应。

萧牧烨收回手来，背对着她穿衣服：“收拾好了下楼吃饭。”

——

孟知颜浑浑噩噩冲了个澡，擦沐浴乳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萧牧烨没做措施。

孟知颜冲干净身体，换了一套衣服，站在镜子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五分钟后，孟知颜下了楼，正好碰上阿姨：“姜小姐，我正要去找您吃饭呢。”

孟知颜：“他呢？”

阿姨：“周先生已经去了。”

孟知颜：“那我也去啦。”

她笑着和阿姨招了下手，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阿姨停在原地看着孟知颜的背影，倒开始茫然了，之前萧牧烨阴森森地下来，她以为两人吵架了，但孟知颜这么开心，应该是没吵……吧。

孟知颜走到餐厅时，萧牧烨已经坐下来了，餐具和晚餐都准备齐全了。

萧牧烨换上了家居服，应该是洗过澡了。

孟知颜走到对面坐下来，迎上他清冷的视线，言笑晏晏：“哥哥洗完澡啦，真帅。”

萧牧烨：“吃饭吧。”

孟知颜以为萧牧烨不会理她来着，没想到他大发慈悲说话了。

孟知颜拿起筷子往碗里夹菜开始吃。

她今天心情一直不怎么样，导致胃口也不是很好，刚才跟萧牧烨干了几个小时体力活，现在已经饥肠辘辘。

肚子饿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狼吞虎咽。

孟知颜吃得正投入，就听见萧牧烨提醒：“慢点吃。”

孟知颜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停了下来，瞪着眼睛看着他。

然后她很快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笑着说：“谢谢哥哥关心我哦，真开心。”

萧牧烨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心情。

他拿起筷子给孟知颜碗里夹了几块肉。

孟知颜马上夹着嗓子和他说“谢谢”。

萧牧烨：“徐斯衍是不是要带你走。”

话题还是回到了这里。

孟知颜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笑嘻嘻地点头，“对哦，但我不会和他走的，我只想一辈子待在哥哥身边。”

听到“一辈子”三个字，萧牧烨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又给孟知颜夹了两块肉，“以后他不会再找你。”

第226回梦呓

孟知颜把萧牧烨夹过来的肉塞到嘴里之后就不说话了。

很累。

以前不是没有在萧牧烨面前演过戏，但今天演起来格外地累，可能是因为被关在这里心情压抑的缘故。

萧牧烨不是擅长找话题的人，孟知颜安静下来以后，餐厅的气氛立刻变得沉重，气压极低。

晚饭快结束的时候，萧牧烨的手机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

孟知颜没想到萧牧烨还会和她汇报情况，她看着萧牧烨的身影消失之后就把筷子放下了。

阿姨在客厅收拾沙发，看到孟知颜出来以后忙问：“姜小姐，吃完了吗？”

孟知颜：“嗯，我去休息了。”

萧牧烨通完电话从阳台回来的时候，阿姨跟他说了孟知颜上楼休息的消息。

萧牧烨：“嗯，餐厅收了吧。”

阿姨：“您不吃了？”

萧牧烨：“嗯。”

别墅里空旷又安静，萧牧烨上楼的时候脚步声都有回音，更显得萧条寂寥。

萧牧烨在卧室门口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覆上了门把，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神态复杂，漆黑的瞳孔中像是有千万种情绪在交织翻涌。

“呕——”

一阵干呕的声音传入耳中。

萧牧烨猛地皱眉，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进去，然后就看到孟知颜冲洗手间蹲在马桶前干呕。

萧牧烨嘴唇翕动一下，没来得及问问题，孟知颜又是一阵干呕。

但没什么东西吐出来。

孟知颜呕了几分钟之后好受多了，她冲了马桶站起来要去漱口，这才发现萧牧烨站在一旁。

萧牧烨：“哪里不舒服？”

孟知颜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没事。”

萧牧烨看着孟知颜漱完口，她抬起头的时候，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她发白的脸还有泛红的眼眶。

孟知颜的眼睛本来就还没消肿，刚才一呕显得更严重了，眼白里都是血丝。

萧牧烨握住她的手：“带你去医院。”

孟知颜：“我没事，不用。”

萧牧烨：“没事你呕什么？”

孟知颜：“饿久了吃太多肉就会这样，老毛病。”

萧牧烨：“你知道是老毛病还吃。”

孟知颜被萧牧烨的话说得有些烦，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否则呢，有求于人的时候有什么资格反抗？哥哥就算给我毒药我也得吃呀。”

萧牧烨：“……”

她总是有本事把他逼到哑口无言。

孟知颜：“我想睡觉了，可以吗？”

她这个口吻又让萧牧烨心头一刺。

萧牧烨没有回答，直接动手把她打了个横抱从洗手间抱出来。

身体突然腾空，孟知颜习惯性抱上萧牧烨的脖子。

萧牧烨的肩膀僵了一下，俯首扫了她一眼，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放慢。

萧牧烨把孟知颜放到床上：“睡吧，我一会儿过来。”

听他这意思晚上是要在这里睡了。

孟知颜：“哦。”

——

萧牧烨去了外面的浴室洗澡。

他赤身站在花洒下，冷水冲过他的身体，划过身上的每一道肌肉线条。

萧牧烨闭着眼睛，脑子里都是孟知颜今天的反应。

萧牧烨动手把水温调到最低，拿着花洒冲上了头发。

这是他今天洗的第二个冷水澡，但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

萧牧烨换上睡衣站在镜子前，看到了自己发红的双眼，里面写满了无力。

萧牧烨再回去卧室的时候，床上的孟知颜已经睡着了。

她身上裹着一条被子，能看出来身体是缩在一起的，外面只露了个脑袋。

萧牧烨放缓了脚步走到床边，慢慢躺下来。

与此同时，孟知颜翻了个身，正好把腿搭在了他的身上。

萧牧烨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接着，孟知颜又把手也缠了上来，正好搂住他的一条胳膊，一边的脸颊贴上。

她睡着的时候乖顺多了，长而密的睫毛在轻轻颤抖，白嫩的脸上甚至看得到小绒毛，餍足的睡相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揉揉她的头或者是脸。

萧牧烨抬起另外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摸上她的脑袋，她的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

萧牧烨忍不住用了一些力，惹得她不满地哼叫了一声。

“哼……不要摸脑袋啦，我都长大了……”

这一句很显然是不清醒状态下的梦话。

萧牧烨抿住嘴唇看着她的脸沉思，她梦到谁了？

这样软糯撒娇的口吻，肯定不会是对他。

很快，萧牧烨便听见了答案。

“哥哥，我又长高啦。”

萧牧烨的手蓦地僵住，停在她的头顶一动不动，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我好想你哦……”

伴随着这句梦话，孟知颜抱着萧牧烨的两条胳膊也缠得更紧了，像是在抓救命稻草一样。

萧牧烨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了什么是“嫉妒”。

他就这样看着她做梦，听着她撒娇，定在原地，呼吸渐渐困难。

——

孟知颜晚上梦到裴烨桉了。

梦有些美好，美好到让人舍不得醒来。

梦里，她枕着裴烨桉的胳膊睡觉，就像小时候一样，房间里太冷了，他们就挤在一起取暖。

再好的梦都有梦醒的那一刻，孟知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是挂在萧牧烨的身上。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身体毫无嫌隙地贴在一起，以至于她的腿能感觉到萧牧烨的身体在早上的自然反应。

孟知颜下意识地要往后退松开他，这个时候萧牧烨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只手按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你——啊！”孟知颜刚想问萧牧烨问题，结果他突然翻了个身，她就这么坐在了他身上。

这回感受更强烈了。

孟知颜朝萧牧烨看过去，对上他欲念翻滚的眸子，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正停在她的唇上。

孟知颜猜测到他想要什么了。

她一只手落在他的睡裤裤腰上，接着就听见萧牧烨变粗的呼吸声。

孟知颜：“哥哥好敏感哦。”

萧牧烨：“手拿开。”

孟知颜：“你不想要吗？”

萧牧烨：“有事情你可以直说。”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按住了她作乱的手。

孟知颜：“我想知道你们调查到哪一步了。”

这话一出，卧室里立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萧牧烨的双眼紧紧盯着孟知颜，像是愤怒又像是失落。

很多问题到了喉咙口，却怎么都问不出来，堵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