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烨将手机捏得更紧。

之前原野和周义都问过他，为什么不和孟知颜坦白。

这就是答案。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摆在台面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成了交易，孟知颜连演都不会再演。

萧牧烨猩红着双眼按下视频通话的按钮。

系统快要自动取消的时候，那边终于接起来了。

屏幕上，孟知颜裹着浴巾，头发湿淋淋的，还在往下滴水。

萧牧烨绷着脸看着，一言不发。

孟知颜：“你等我一下，我找个东西架一下手机。”

萧牧烨：“架手机做什么？”

孟知颜嘲弄地反问他：“你发视频过来做什么的？”

萧牧烨：“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在她说架手机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孟知颜没有回答他，镜头开始晃动，萧牧烨听见了她在那边翻找的声音。

差不多两分钟以后，孟知颜把手机架了起来，她上了床，解开了身上的浴袍，在镜头前一览无遗。

萧牧烨的眼睛红得更厉害，眼压爆炸。

孟知颜之前不是没有用这种方式勾引过他，但她那个时候的状态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萧牧烨一直觉得孟知颜那个时候很假，可看了现在的她，他竟然开始怀念那个时候。

萧牧烨看到她纤细白嫩的手指覆上了锁骨，极具诱惑的动作，他也的确被勾引到了。

但不对。

都不对。

萧牧烨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粗哑地开口：“停吧。”

孟知颜顿住动作，睁开眼睛冷冷地问他：“怎么了，不满意吗？”

萧牧烨没有给她回答，直接把视频挂了。

他抓着手机直奔浴室，脱掉身上的浴袍，任由冷水从上到下冲着身体。

一闭上眼睛，都是孟知颜那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他宁愿孟知颜像以前一样在他面前假惺惺地热情，也不愿看她这样冷漠敷衍。

第223回孟知颜，你在哭么

远茵庄园。

孟知颜看着莫名其妙被挂断的视频，平静地拿起一旁的睡衣穿上。

萧牧烨一向阴晴不定，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随便他怎么样，只要别影响调查的事情就好。

睡觉之前孟知颜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徐斯衍的微信。

徐斯衍：【你身体好点了么？】

孟知颜加了徐斯衍的微信有几个月了，除了给他转钱之外两人谁都没和谁说过话。

孟知颜知道徐斯衍喜欢她，但她对徐斯衍的印象谈不上好。

孟知颜准备把对话框删了的时候，徐斯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你真的不喜欢萧牧烨么？】

孟知颜看到这个问题之后嘲弄地笑了，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徐斯衍：【你接近他就只是为了报仇么，为了报仇牺牲这么多值得么？】

孟知颜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了。

方沁阳问过，付晓芝问过，原野也问过……徐斯衍不知道是第几个问的了。

在他们看来，她为了报仇搭上自己是非常不值得的。

孟知颜想到这里，徐斯衍又发了一条过来：【孟知颜，你是不是没有想过活着？】

孟知颜看到这条消息之后，表情忽然僵住，手指攥紧了手机，指尖微微发颤。

徐斯衍：【你不在意这些，是因为你从来没想过活着。】

当一个人不想活下去的时候，什么身体，清白，初夜，都是可以随意糟蹋的。

孟知颜盯着徐斯衍的这条消息看了很久，久到眼眶都在发胀。

她忽然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你讨厌的人比你更了解你。

孟知颜不喜欢徐斯衍，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了她接近萧牧烨是有目的，然后一直对她恶言相向。

但他很多话的确没有说错，比如她真的是打算利用完萧牧烨之后就踹掉他的。

再比如，她也是真的从来没想过活着。

这个时候徐斯衍的消息又来了：【孟知颜，除了报仇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你活下去。】

孟知颜猛地咬住了嘴唇，时光流转，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裴烨桉苍白着脸揉着她的头发，挤出笑来温柔地对她说：“珠珠，人不应该为仇恨活着。”

孟知颜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她憋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下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迹。

几秒钟之后，徐斯衍发来了语音，孟知颜浑浑噩噩不小心点了接听。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徐斯衍那边很沉默，孟知颜虽然在憋着哭声，但还是被徐斯衍发现了端倪。

徐斯衍：“孟知颜，你在哭么？”

直到听到徐斯衍说话，孟知颜才意识到自己按错了。

她准备去挂断，徐斯衍像是猜到她会这么做一样：“先别挂。”

孟知颜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没说够么？”

徐斯衍：“……我不是想看你的笑话，孟知颜你别哭了。”

徐斯衍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很少，安慰人的手段就更少了，这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孟知颜：“徐斯衍，你为什么喜欢我？觉得我可怜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哑，还有点抖，“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我不想活了和你有屁的关系！”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孟知颜已经破音了。

就算隔着屏幕，徐斯衍也知道她一定是情绪崩溃了，他不由得想起了孟知颜的病情——

“孟知颜，你在哪里？”徐斯衍问她，“你身边有人陪着么？”

孟知颜：“我被萧牧烨关起来了，怎么，你要来救我么。”

徐斯衍：“……你在远茵庄园？”

孟知颜：“徐斯衍，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啊？少来管我的事情。”

这一次孟知颜没再管他说什么，直接掐了语音。

她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床上，脑袋里都是徐斯衍之前发来的那些消息。

这是孟知颜第一次因为徐斯衍的话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能是因为被人戳中了痛脚。

趴了很久，孟知颜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失态。

——

凌晨一点钟，徐斯衍的车停在了远茵庄园门口。

徐斯衍刚从车上下来，就被保镖拦住了。

保镖是平时萧牧烨带在身边的人，因此也认得徐斯衍：“徐总？您这么这么晚过来了？”

徐斯衍望二楼的方向瞄了一眼，“四哥让我过来找点东西。”

保镖不疑有他，带徐斯衍进去了。

凌晨，阿姨也已经睡下了，徐斯衍动身去了楼上。

徐斯衍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迎面碰上了孟知颜，她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无精打采地走着路。

徐斯衍停下来，和她四目相对，看到了她红肿不堪的双眼，还有被咬破了的嘴皮子。

徐斯衍：“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知颜打断：“你还真来了，怕我死么？”

徐斯衍：“……”

孟知颜：“詹语白死之前我不会死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比语音的时候冷静多了，但嗓音还是带着哭过之后的哑：“你离我远点儿吧。”

说完这句话，孟知颜就要绕开徐斯衍往楼下走。

徐斯衍抬起胳膊挡在她面前，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她：“如果我说做不到呢？”

孟知颜：“这话你敢当着萧牧烨的面说么？”

徐斯衍：“……”

孟知颜对徐斯衍的沉默并不意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