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顶点上高傲的那个人，现在却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掉一样。

她承认，她心软了。

可是她还是摇摇头，轻声道：“其实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只是你看不到，你也没有珍惜。”

陈季川的心底弥漫着一种绝望。

他看见谭羽卓露出那样坚定的神情，知道她是真的决定要离开他，再也不和他见面了。

可他不想这样，他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

陈季川咽下口中的苦涩，像是哀求一样地问：“谭羽卓，我们还会再见吧？”

“或许会吧。”

“至少，让我陪着你，到你身体康复，好吗？”陈季川看着谭羽卓，眼眶红着。

半晌，谭羽卓终于点头。

“好。”

……

一个月后，沈莹以杀人未遂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

法庭上，沈莹蓬头垢面，精神混乱，全程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谭羽卓坐在观旁听席上，仍是不能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爱，才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最后断送自己的前程。

“怪我。”

坐在谭羽卓旁边的林言楷突然开口说道。

谭羽卓转头看向他。

“如果我早点发现她的感情，我就会早一些跟她说清楚，也不会至于让她犯罪。”林言楷紧皱着眉，心里是难掩的悲伤。

谭羽卓抚慰他，轻轻拍了拍林言楷的肩膀。

“世事难料。”

罪行已定，沈莹即将被送往监狱关押。

可就在这时，沈莹突然抬头看向旁听席上的谭羽卓。

“谭羽卓，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我劝你最好小心点，千万不要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

“哈哈哈哈——”

同行的几个警察立刻押拷了沈莹。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沈莹入狱前的诅咒，是不甘心的谩骂。

只有林言楷觉得不对劲。

第三十九章 平安

如果只是一般的诅咒，大可以说什么“不得好死。”

可沈莹说，不要被车撞死是什么意思？

“欢欢，你先跟着我，不要乱走。”林言楷拉住谭羽卓，然后给陈季川打了个电话。

陈季川听林言楷说了所有内容之后，也深觉不对劲。

他和林言楷都有一样的想法，保不准沈莹为了报复会做出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你开来的车暂时不要开了，你们在法院等我，我过去接你们。”陈季川抄起车钥匙，直接出门。

“好。”林言楷应了。

如果沈莹买通谁对谭羽卓坐的车动了什么手脚，那么她在法庭上的那段话就不是没有依据了。

谭羽卓和林言楷站在法院门口，等着陈季川的到来。

“真是麻烦你们。”谭羽卓无奈地笑了笑。

“别这么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都希望你平安无事。”林言楷回道。

谭羽卓自顾自地点头，没再说话。

片刻后，林言楷又开口问道：“你和……陈季川，还会和好吗？”

谭羽卓抬起头，看向前方清澈无云的蓝天，道：“我不知道。”

林言楷的心一疼。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果然还是陈季川特别，他在你心里总是占据着特殊的地位。”

“不是的，他渐渐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谭羽卓回道。

陈季川的温柔乡，真的让她逐渐沦陷。

谭羽卓想，她的伤也快好了，是时候离开了。

林言楷的手机响起来，是陈季川。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铃声，谭羽卓的心里莫名的慌起来。

林言楷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你怎么还没到？”林言楷问。

那边，陈季川的声音严肃，却又有说不出的决绝。

“林言楷，我过不去了。”

“怎么回事？”林言楷攥紧手机，神色陡然一紧。

陈季川突然笑了一声，像是要缓解林言楷的担心一样轻松地说道：“我刹车失灵了。”

“什么？！”谭羽卓瞬间皱紧眉，一颗心被提的高高的。

陈季川显然是没想到谭羽卓也听到了，缓缓道：“欢欢。”

“怎么办啊，言楷，快救救陈季川！”

谭羽卓急得就要哭出来，她的声音颤抖着，连字都说不清。

“你在哪，我现在报警！”林言楷几乎是吼着说道。

“我在往空旷的地方开了，”陈季川反而冷静下来，他抬眼看了眼路标，“紫金路。”

“保持联系，我马上报警，你千万别出事听见没！”

“知道了，废话。”陈季川佯装着漫不经心道。

这边林言楷刚挂了电话，谭羽卓立刻给陈季川又打过去。

“欢欢。”陈季川又柔声喊了一次。

谭羽卓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我在。”

“别哭，好不好？”陈季川听的心口一涩，鼻尖泛酸。

谭羽卓忍了忍，声音还是哽咽：“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陈季川轻轻笑了声，回道：“会没事的，相信我。”

“都怪我……”谭羽卓自责道。

“怪你什么啊，也不是你找人动了我的车。”陈季川安慰道。

“你一定不能有事，你答应我！”谭羽卓的心狂跳着，全是即将要失去陈季川的不安。

陈季川看了眼油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欢欢，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你闭嘴！”谭羽卓的情绪猛地激动，“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我不准你死！”

“陈季川，警察已经往你那面去了，你再坚持一下！”林言楷喊道。

“我尽力吧。”陈季川答道，“欢欢，我们先挂了，好么？”

“我不！”谭羽卓像是猜透了陈季川的想法一样，直接拒绝道。

“听话。”陈季川说道，“林言楷，照顾好欢欢。”

说完，陈季川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冰冷的机械声，在空旷的大厅中无限的回响着。

第四十章 大火

警察赶到时，陈季川的车已经撞上了一棵树，正燃着熊熊大火。

陈季川浑身是血的倒在车边，没有被火烧到，可见是车祸之后拼尽全力才逃出车内。

可是重大的冲击让陈季川内脏破裂，肋骨骨折，插入了肺里，头部有伤口，胳膊和腿分别都有一条骨折。

手术室的灯亮了两天一夜，谭羽卓也在手术室门口守了两天一夜。

手术结束，陈季川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的伤太严重，医生说，如果陈季川十二个小时内醒来，才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而如果没醒来，那么陈季川变成植物人的概率将大大提高。

谭羽卓两天一夜没睡，听见这话，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林言楷把谭羽卓抱到病床上，盖好被子。

这一刻，林言楷终于看清，谭羽卓和陈季川之间的羁绊是多么坚不可摧。

或许他们两个人没有意识到，旁观者清，林言楷知道，他们是不会分开的。

而自己，才是这段感情多余的那个人。

警察很快查到了凶手，陈季川的车是被公司里的一个人动了手脚的。

早在沈莹对谭羽卓动手之前，沈莹就买通了这个人，在恰当的时机送陈季川去死。

这个人被警察抓了起来，沈莹的案子再次重申。

这一次，她获得的刑罚只会更重。

睡了三个小时，谭羽卓猛地醒来，她不吃不喝，又跑去重症监护室门外看着陈季川。

林言楷看不下去，拿着白粥追着谭羽卓劝她吃：“欢欢，你不吃东西，等不到陈季川醒，你也会倒下的。”

谭羽卓无神的眼眸终于动了动，她接过白粥，喝了几口。

“阿洲从前很喜欢喝我做的粥，因为我会在里面放他喜欢的蔬菜，每次煮粥，他都会吃很多……”

说着，谭羽卓的眼泪就落下来，掉在地上，打在林言楷的心上。

“他会醒过来的，到时候，你再给他做。”林言楷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