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奶奶最了解她的人，但她似乎想多了。

陈南封哪怕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会有几丝希望。

而他一上来就质疑她是不是故意的，直接认定了她的罪。

她的沉默触怒了陈南封。

他低吼一声，眼眸带着冷意：“苏雅雅！你还不说实话？”

他并不相信苏雅雅是故意的，但她此刻无所谓的态度真的让他火冒三丈。

若是她说没有想伤害陈慧，他无论如何都会信，都会帮她。

可苏雅雅却说：“我是故意的。”

第十章 你判的罪

她的声音分外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

苏雅雅看着陈南封又惊又怒的双眸，一字字说着：“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一片寂静后，陈南封怒极反笑。

“苏雅雅，你够狠。”

狠到有了杀人的念头，甚至差点就杀了人。

看着这样的陈南封，苏雅雅垂下了眼，也掩去了她微红的眼角。

她拇指摩挲着手铐，似是自言自语：“小叔，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记得按时吃药吃饭，不要熬夜。”

“我以后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们认识十多年的份上，你偶尔代我去看看奶奶吧。”

“对了。”苏雅雅忽然抬起头，像是玩笑一般：“在奶奶的墓旁有一个空墓，那是我用这段时间挣的钱买的，如果小叔有时间……”

“够了！”陈南封打断她，“你好自为之吧。”

话毕，他起身快步离去，没有看到苏雅雅干裂的嘴中流淌出来的鲜血。

目送着陈南封的背影出了会见室，她整个人像一下子被抽干力气般，伏倒在桌上。

鲜血不断流着，慢慢蔓延开来。

身旁的女警被这幕吓了一跳，立刻将苏雅雅扶起来：“你没事吧？”

苏雅雅忍痛摇头：“没事，我只是胃不舒服。”

那一天，苏雅雅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当夜。

她紧握着不停颤抖的右手，有气无力的对着门口的女警说：“姐姐，可以给我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

白炽灯下，苏雅雅伏在地上，一笔笔写着杂乱的字。

她几次因为手指关节的疼痛而握不住笔，但她并未停下来。

她用一整夜的时间，将整整十五年来所受的委屈和误会都写在了两张纸上。

然后将信交给了女警：“姐姐，在开庭前，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陈南封律师好吗？”

苏雅雅心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

哪怕陈南封还对她有一点信任，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要在牢里度过，她也安心了。

开庭之日，苏雅雅看见了坐在原告席旁的陈南封。

听着他侃侃而谈，看着他冷厉的目光。

她心顿时沉到了底，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随着他的冷厉的目光缓缓消逝。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来了。

苏雅雅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陈南封。

她清楚，这一次，她也输定了。

“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法官声音遥遥的从高位传来。

苏雅雅收回目光：“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她却觉字字重如千斤。

“经本庭宣判，被告人苏雅雅因故意伤害致使陈慧重伤，按我国刑法第234条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被带离法庭的那一刻，苏雅雅只觉恍如隔世。

陈南封心情复杂的走过来，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脸带伤疤的苏雅雅身上。

不过几日时间，苏雅雅憔悴倒像是老了好几岁。

而看见他的苏雅雅，眼神死灰般，并无波澜。

她对着一身挺拔西装的陈南封，拼命扯出一个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陈南封垂在身侧的手不觉用力握拳，声音却依旧冷：“你伤人时就没想过有今天？”

苏雅雅只觉喉间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来，她僵着脸难以言语。

她想过，但没想到会是陈南封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陈南封的话字字带针，让她心如锥刺。

良久，苏雅雅才微喘着气，泛白的嘴唇轻动着：“可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给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亲手，判我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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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血染红了囚衣

去往监狱的路上。

苏雅雅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脑海中尽是陈南封所说的话。

罪有应得！

喉间腥甜涌上，鲜血止不住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滑落，染红了囚衣。

她意识渐渐模糊。

身旁的女警好像在焦急的呼喊些什么，可她却怎么也听不清。

此时，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痛”！

终于，苏雅雅还是没有撑住合上了双眸。

……

另一边。

陈南封刚回到事务所，脑海中却不断浮现苏雅雅那死灰绝望的眼神。

“叮！”

手机突然进来条短信，他拿过一看，眸色怔住。

“苏雅雅在送往第二监狱的警车上，突发疾病身亡！”

气氛一片沉寂。

陈南封手机落在地上，他望着眼前已经空荡的房子，拔腿冲出事务所。

或许陈南封心中还是开心的，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烦他了……

陈南封开着车，堵在了高速，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匆匆出来。

此时天空艳阳高照，可陈南封的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冰凉。

他想那短信没头没尾，说不准是有人在恶作剧！

这时，这时又一条短信发来。

陈南封看着上面说苏雅雅抢救回来。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紧了方向盘，忐忑的心这才落下，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她没事就好。

……

苏雅雅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去了医院，保外就医。

主治医生何思辰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苏雅雅，手中的笔一下下敲在病历本上。

“沈小姐，你能联系你的家人吗？”

家人？苏雅雅缓缓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想到了陈南封。

“我……没有家人。”戴着氧气罩的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够让何思辰听到。

何思辰踌躇了，没有家人，那病危书只能她自己签了。

作为医生，他可怜苏雅雅年纪轻轻就入了狱，还患了不治之症。

何思辰观察完苏雅雅的情况便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遇到了陈南封。

“费律师来看病吗？来，把舌头伸出来看看。”何思辰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陈南封脸却拉的老长：“你就这么给别人看病的？”

“你这家伙，咱们都这么多年朋友了，好赖话听不出？”何思辰讪讪笑道，换了一副自然的表情：“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陈南封眉头紧蹙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何思辰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怎么突然问这种罕见的病。”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罕见？”陈南封一怔，“很严重吗？”

何思辰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下了一个这个病的病危书，你说严重吗？”

陈南封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苏雅雅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是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陈南封一脸沉思，何思辰又道：“我才遇上了一个，你难道又遇上一个？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而且误诊率极高，恐怕弄错了吧。”

何思辰这一番话顿时让陈南封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苏雅雅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南封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何思辰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冷哼哼的走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陈南封曾不止一次对他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叫什么。

突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焦急道：“何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第十二章 你侄女呢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苏雅雅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苏雅雅悬了起来，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苏雅雅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苏雅雅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一样，她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面板灯虽柔和，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刺眼。

“你醒了。”何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苏雅雅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对于生死，苏雅雅早已不在乎了。

但是这个医生眼中对她的关心让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她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何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的于心不忍。

何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