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相处，鹿盏柠对他已经没有那么抵触，没想到他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共事。

总院见他脸色苍白，出声安慰：“女娲一号的设计图很不错，不出意外就能定下。”

程慕森竭力压制住情绪：“如果重新分组，您会怎么安排。”

总院：“其实我个人还是比较尊重个人意愿，但这种情况是在以工作为先的情况下。”

“你和小段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我建议你和他好好聊聊，我们再来谈分组的事情。”

程慕森思绪恍惚的出门，回到设计室。

进门就鹿盏柠正在和赵时敛讨论“女娲一号”建模的事情，他稳住情绪走近：“祈深……”

“我们聊聊。”

鹿盏柠抬眸和他对视，两人情绪各异。

赵时敛觉察到两人间的气氛不对，直接起身拉上明琦：“走了。”

明琦还没回神，就被赵时敛拽出了门。

设计室内顿时静了下来。

“你想聊什么？”鹿盏柠问。

程慕森咽下满心苦涩：“为什么要重新分组？”

鹿盏柠淡淡扫过他下眼处的青色和瞳孔里盘桓的血丝：“分开能让你的心理负担轻些。”

“程慕森，你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其实我们没有必要一直捆在一起互相折磨，不是吗？”

第 36 章

“不是。”程慕森沉声否认，“这对我来说不是折磨。”

鹿盏柠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固执的人不是我，是你。”程慕森的情绪几乎快要失控。

这两个月的和平相处，让他觉得一切都在好转。

可为什么事情会急转直下？

程慕森没有头绪，找不掉原因，整个人慌乱又焦躁，和之前运筹帷幄，无比高冷的他判若两人。

鹿盏柠只想心平气和的和他聊聊而不是争吵。

“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们慢慢说。”

程慕森也知ๅๅๅ道自己此刻的失态。

可全世界没有哪个人，面对喜欢的人离开而无动于衷。

“我以为这两个月，我们已经相处的已经足够融洽，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互相折磨。”程慕森红着眼问。

鹿盏柠：“你不要有这么重的执念，我们只是重新分组而已，并不是就此分开永远不见。”

永远这两个字刺痛了程慕森。

他上前一步，抱住鹿盏柠：“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有很尽力的在靠近你。”

“不要再继续远离我了，行吗？”程慕森声音微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定可以重新开始，我会像以前一样。”

鹿盏柠感受到他的情绪，可心里却像是一滩死水。

这两个月不仅仅是他给程慕森的机会，也是他给自己的机会。

原本他也以为自己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淡化那些曾经的伤害。

可惜没有。

伤害就是伤害，无论打着这个伤害的名头有多么理所应当。

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明琦、程慕森都一样，谁也不能例外。

鹿盏柠抬手，轻轻推开程慕森：“我也有给过你和我自己机会。”

“但我发现，感情和时间一样，你以为不变的实际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他尽量放柔语气：“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是程慕森，我们回不到过去，也没有以后了。”

程慕森瞬间红了眼。

鹿盏柠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平静的面对他的情绪。

他难得的弯了唇角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没想到让你一语成谶，我们能做同事，做亲人，但唯独无法做爱人。”

这话宛如利刃，捅进程慕森的心尖猛搅两下。

痛意从五脏六腑蔓延上来，疼的他脸上血色尽失。

程慕森哑了声，再说不出话。

他甚至都不知道，鹿盏柠是在故意报复，还是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倘若是报复，程慕森还能安慰自己，他是在乎的，在乎以前发生的一切，在乎自己。

可要是后者，程慕森不敢去想，因为他真的无法接受，鹿盏柠真的放下。

鹿盏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脑海里难以遏止的想起了在美国的那几年。

他人生地不熟，又日日夜夜做噩梦。

晚上精神不好，导致第二天上课没有精神，课业一落千丈。

鹿盏柠没办法，只能求助心理医生。

心里医生当下就断定他得了回避型依赖，给鹿盏柠开了一把药，让他接受治疗。

鹿盏柠就这样治了两年。

回来之前，医生说可以断药，但是心理的创伤一定要自己面对。

因为这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够救自己。

鹿盏柠看着程慕森：“之前我在美国，有个人曾经送给过我一句话，说只有自己能够救赎自己，今天我把它送给你。”

说完，他拿起包，在程慕森饱含深情的目光中，推门离开——

第 37 章

犹豫了两个月，鹿盏柠终于做了决定。

此刻他的心里只剩轻松。

他回到宿舍，撑着天没黑换了身棉服，走出基地。

外面依旧是风沙戈壁，广袤的荒漠一望无垠。

夕阳远远的挂在天边，将所有的事物都染成橙红。

鹿盏柠站在阳光下，从没觉得自己的心里有这么大这么广。

他围着基地，一步一步的走着，那些过完终于渐渐烟消云散。

这时，身后兀的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就看见赵时敛站在不远处。

鹿盏柠微诧：“你怎么来了？”

赵时敛快步跟上，将拿出来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你不知道冷的吗？”

碰到鹿盏柠头的时候，鹿盏柠立即接过，自己戴好。

他眼里盛着碎光：“没注意。”

赵时敛被他眼里的光晃了眼，震得心尖都晃了晃。

他仔细看，鹿盏柠明明没笑，依旧是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但赵时敛就是莫名觉得，他的心情很好。

他也忍不住开玩笑：“段大设计师所有的心思都在设计上，哪里能注意到这些小事。”

“你在怪我？”鹿盏柠反问，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赵时敛挑眉，赶紧追上他的步伐，并肩向前。

“你污蔑我，我这分明是讨好。”

鹿盏柠偏头，很认真的问他：“你讨好我？”

赵时敛强烈忍住想要去牵他手的冲动：“我表现的不够明显？”

鹿盏柠摇头，只是很不明白：“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暂时不想恋爱，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就算除了恋人，你也还有很多别的身份值得我对你好啊。”

赵时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比如，你是我妈的学生，以前照顾了我很多次，比如我们是朋友，又比如我们是同事。”

“不一定要是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才能对你好。”

赵时敛说这话时，目光亮的吓人。

鹿盏柠赞同他的说法：“只是你不会难过吗？”

这是第二次，鹿盏柠问他：你会难过吗？

赵时敛想，他是会难过的，难过先遇见鹿盏柠的人不是自己，难过那段错过的时光或许他一生都没法弥补。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难过也要向前走。

他问鹿盏柠：“那和程慕森说开，你难过吗？”

鹿盏柠淡淡颔首，坦然承认：“难过……”但是已经很少了。

“我有自己的使命和追求，爱情不是我的全部，我也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赵时敛点了点头：“巧了，我和段设计师是一样的想法。”

鹿盏柠忽然很安心，不管自己能不能再次建立亲密关系，至少还有人在一直陪伴他，不会因为拒绝而远离。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对，但在没有动心之前，他不想勉强自己，再错一次。

赵时敛懂他。

所以始终不逾矩，不远离，一直和他并肩，慢慢往前走。

两人又转了转，在夜幕降临之前回了基地。

翌日清早。

鹿盏柠起床时，研究院的基地已经下了通知。

“女娲一号”的设计图稿通过，可以开始建模。

只是与之一起的，还有程慕森申请调离“女娲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