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盏柠起床时，研究院的基地已经下了通知。

“女娲一号”的设计图稿通过，可以开始建模。

只是与之一起的，还有程慕森申请调离“女娲一号”组的调令！

第 38 章

可可西里航天研究院公告栏前。

鹿盏柠看着那张调令，沉沉舒了口气。

于此同时，程慕森站在人群外，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

鹿盏柠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头，从人群中出来时，正好看见程慕森。

他愣了瞬，伸出手：“我会很期待你研发的天舟二号。”

程慕森垂眸，看着他洁白修长的手指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直出神。

鹿盏柠的手举了好久，久到他就要收回手时，程慕森忽然抬手，握住他的指尖。

“期待天舟二号和女娲一号在太空相遇。”

话音一落，程慕森就收回了手。

鹿盏柠点头：“你会走的更远，会是世界上最好的航天专家。”

程慕森眼里久违的有了笑意：“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航天设计师。”

两人相视一笑，擦肩而过。

……

没了感情的羁绊，鹿盏柠和程慕森工作的效率直线上升。

半年后。

“女娲一号”火星探测器模型通过测试，开始建造。

“天舟二号”空间站设计图开始建模。

总院为了庆祝火星探测计划初步取的胜利，特意举办了个晚会。

此时可可西里正值夏日，室外的温度升高，不再动辄零下20度。

一年时间没出门回家，研究员们都快被闷坏了。

下班就开始张罗，没一个小时，基地外就支起了天幕，升起了篝火。

鹿盏柠帮忙腌制一会儿烧烤要用的食材，刚下手没十分钟。

这段时间，已经不下有三个男研究员来搭话。

问的问题还大同小异：“段设计师谈恋爱了吗？”

“段设计师结婚了吗？”

“段设计师觉得我怎么样？”

鹿盏柠冷着脸，一个接着一个的回复，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回头就看见赵时敛臭张脸站在哪儿。

鹿盏柠微诧：“你不去帮忙，站在这做什么？”

ɖʀ赵时敛扫视一圈，一脸警惕：“替你挡桃花。”

话音刚落，程慕森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赵时敛眉头一皱，却还是默默后退了一些距离，不去干扰程慕森和鹿盏柠的相处。

虽然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他和鹿盏柠的距离感觉近了些，但也仅仅只是近了一些，远没有突破朋友的屏障。

说实话，他并没有资格去插手鹿盏柠的私事。

想到这，赵时敛悄声离开。

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守在朋友这条线上，不让鹿盏柠反感。

程慕森上前，和鹿盏柠一起处理食材。

“女娲一号建筑成功后，我会回家一趟，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回去看爷爷吗？”

鹿盏柠动作一顿：“回，顺便也祭拜一下傅伯伯傅伯母和我爸妈。”

程慕森眸光微闪，突然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尬住。

鹿盏柠却突然开口问：“你和明琦……”

程慕森下意识否认：“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回复完才反应过来，鹿盏柠在关心他的感情生活，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还有感情？

程慕森抓紧时间解释：“我很早之前就和他说清楚了，我并不喜欢他，而且等天舟二号完工之后，他应该也不会在留下了。”

“嗯。”鹿盏柠应声，他在宿舍时听明琦提过一嘴，但是转眼就忘了，印象并不深刻。

两人又一时无言。

程慕森看着他的侧脸：“你问我和他，是……”

“只是关心你。”鹿盏柠及时制止了这个话题，他不想和程慕森再有任何爱情上的羁绊。

程慕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顿了好久之后才问：“那……你和赵时敛呢？相处的怎么样？”

鹿盏柠神色淡淡，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那样。”

这句话回答的模棱两可，程慕森猜不到他们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进展，只能满心酸涩的按下不提。

很快，食材准备好，篝火晚会开始。

鹿盏柠洗了手，换了衣服独自坐在篝火旁出神。

周围的同事都被他冷淡吓到，不敢上来搭讪。

不知何时，众人纷纷开始下场跳舞，只剩鹿盏柠坐在那里。

程慕森正犹豫着，赵时敛却先他一步，拿着把小野花朝着鹿盏柠伸出手。

“鹿盏柠，一起跳支舞吗？”

第 39 章

程慕森僵在原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杂乱无章，带着迟钝的痛意。

他突然憎恨自己年轻时没有像赵时敛一样坚定，直到要失去鹿盏柠，才觉察到原来他们已经在时光中越走越远。

赵时敛拿花的动作没变，众人若有若无的打量落在他身上。

平时和赵时敛关系好的研究员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鹿盏柠淡淡看着赵时敛：“我不会跳舞。”

周围人没听见，起哄声没停。

赵时敛却听的清清楚楚，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他垂下手，强撑着扯出笑回头看同事：“起什么哄？显得没事儿做就回去干活。”

同事也觉察到气氛不对，打趣了两句之后离开。

程慕森紧绷的心松开，静静看了鹿盏柠片刻，又想起什么脸色苍白的离开。

另一边。

赵时敛敛下情绪，走到鹿盏柠身边坐下：“我这样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有点。”鹿盏柠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不喜欢被起哄的感觉。”

赵时敛神色复杂：“那如果今天没有其他人，你会答应我吗？”

“不知道。”鹿盏柠看着眼前的篝火，实话实说：“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

赵时敛心口一疼，觉得今天晚上的鹿盏柠格外冷淡。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远，远到快要看不清彼此的程度。

忽远忽近的鹿盏柠让赵时敛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抓住像风一样琢磨不透的鹿盏柠。

赵时敛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鹿盏柠已经起身：“很感谢你照顾我的情绪，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时敛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鹿盏柠独自回到宿舍。

翻出不久前拜托总院带来的药，和水吞下，这是他在可可西里第一次服用抗焦虑的药物。

咽下药的瞬间，脑子里又浮上赵时敛的脸。

在他拿着花走近的时候，鹿盏柠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

可当赵时敛说出：“一起跳舞吗？”

鹿盏柠的第一反应却是拒绝，明明他也是期待的……

他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奇怪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鹿盏柠索性上了床，躺下休息。

药效来的快，没多久他就睡了过去。

梦里，是许久没有出现的程慕森。

他一会儿甜言蜜语，一会儿又恶语相向，反反复复的变化让鹿盏柠无法承受，

鹿盏柠想要逃离，不料转身就撞上了赵时敛。

赵时敛依旧笑着，但笑着笑着突然变了模样，渐渐和程慕森融为一体。

他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怪叫着说：“鹿盏柠，你是个祸害，克星。”

鹿盏柠猛然惊醒，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他胸腔不断起伏，大口喘息着。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鹿盏柠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下床。

拉开门的瞬间，外面洁白的光线照进房间，驱散了一室黑暗孤寂。

赵时敛手里拿着烧烤：“刚刚看你没吃东西，所以……”

他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送了送：“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

鹿盏柠脸色苍白：“赵时敛，我们一直做朋友好不好？”

第 40 章

朋友这个词又近又远，又亲又疏。

赵时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鹿盏柠的话答应：“好，你不喜欢我，我们就一直做朋友。”

“今天晚上的事，我保证一定不会再出现。”

段率粥祈深一直飘散的情绪忽然稳定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不少。

他垂眸，目光落在赵时敛手里的烧烤上。

赵时敛拿起一串递过去：“尝尝？我烤的。”

鹿盏柠接过，小小的试了一口。

发现味道不错后才将那一大串吃完。

他放下铁签，忽然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赵时敛沉思了瞬，脑子里一下出现了很多画面。

最终定格在上大学的时候。

赵时敛放松了身体，靠在门框上：“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