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柳家人“谈判”以外，还趾高气昂地指使我们家阿姨去菜场买菜。

　　我既然请了柳家人来，中午这顿饭肯定得安排上。因此我爸没阻止我大伯和大伯母点菜，甚至还吩咐阿姨自己看着多买些，尽量紧着高档的买。

　　凌屹这会儿也起了床，问我：“在干嘛？”

　　我偷摸着拍了张大合照，说：“渡劫。”

　　凌屹：“？”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没把凌屹当外人，言简意赅地描述了现在的情况。

　　“听起来挺热闹的。”凌屹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方便让我也去蹭顿饭吗？”

　　我以前倒没发现他也这么八卦。

　　不过能把事情搞大，我还是很乐意的：“来吧。事先说好，我爸妈要问起来，你就说我们俩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别说你是临时起意。”

　　凌屹：“好。”

　　=

　　柳家人很快就到了。

　　他们一共来了两车人，除了我的前堂姐夫柳逸轩以外，还有几位长辈，以及我曾经在Z市见过的、凌屹的朋友柳煦。

　　见到我，她也同样惊讶。

　　“沈蔓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她越过人群，直直奔到我面前，高兴地拉住了我的手。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们俩的身上。

　　柳逸轩问柳煦：“你朋友？”

　　柳煦点头，十分热情地给他介绍我：“这是沈蔓师姐，凌屹师兄的女朋友。凌屹师兄你晓得吧？傅彦霖的铁哥们，凌家的独生子。”

　　很明显，柳逸轩是认识凌屹的。

　　他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友善了许多。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他主动冲我伸出手，“电话里多有得罪，还望沈小姐见谅。”

　　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忙客气应到：“没有没有。”

　　我们三人寒暄得有点久了，我大伯假模假样地清了两下嗓子，摆着架子问：“该说回正题了吧？”

　　柳逸轩没理会他，而是看向我：“既然沈小姐主动约我们来谈，那么心里应该有方案吧？”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面子——尽管多半是看在凌屹的面子上。

　　但事实上，我邀请柳家人来，存的是把水搅得更浑的心思——反正也不能强行赶我大伯父一家人走，还不如干脆大家一起不好过。

　　——起码我还能从中找到点乐子。

　　“方案肯定有。”我点了大伯的名，“家里您做主，您跟柳先生说一说。”

　　“哦？”柳逸轩有点意外，但还是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大伯又清了清嗓子，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我们肯定是不会占你们家便宜的。”他义正辞严地说，“你们要算，我们就好好地、仔仔细细地把所有的账都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我大伯母和堂姐都附和着点头：“对！算清楚！”

　　他们以为这样说柳家人就会害怕，谁知道柳逸轩镇定自若：“行啊，算吧。用不用我现在去银行拉个流水？”

220 算账

　　一听说柳逸轩要去银行拉流水，我堂姐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不用想就知道，撇开感情上的付出不谈，单从物质上来说，她是接受得更多的那个。

　　所以她说：“咱们不能光这么算。”

　　或许是昨天发生的事伤透了柳逸轩的心，他看向我堂姐时，眼神里并没有太多感情。

　　他公事公办地表示：“那你说怎么算？”

　　我堂姐跟大伯交换了一个眼神，眼里立刻泛起一层水光。

　　“我们俩恋爱这么多年，我的时间、我的感情，难道就不值钱吗？”她颤抖着声线质问柳逸轩。

　　映着她苍白的脸，确实挺楚楚可怜。

　　柳煦抱着我胳膊的手收紧了些，脸上现出了同情的神色。她朝着柳逸轩的方向，动了动嘴，可还没出声，柳逸轩就用一个眼神打断了她。

　　“值钱。”柳逸轩冲我堂姐点点头，肯定了她的付出。

　　就在我大伯一家以为找到了机会，准备好好砍价的时候，他又说：“但是我也用了同样的时间，也给了你同样的感情。所以这一部分，我认为是可以抵消的。”

　　“那怎么能一样！”我大伯用力地一拍桌子，“我们家沈芸最宝贵的青春都耗在了你的身上！你现在退了婚，招一招手，能有一群年轻小姑娘凑上来，可沈芸呢？她三十岁了，不是二十岁，在婚姻市场上已经不吃香了！她以后找的男朋友，只能一个比一个差！这个损失，谁来赔？”

　　他这一番话虽然我并不是完全认同，但确实对于大多数的三十岁女人来说，对另一半的选择权是要远小于同样三十岁的男人的——因为当前这个社会对于男人，就是要比女人更加宽容。

　　很显然，柳逸轩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们说个数吧，要我赔多少。”他很直接。

　　我大伯更直接：“起码得一百万吧！昨天你们家一折腾，把我们家沈芸的名声也毁了！你们必须得负责任！”

　　他的狮子大开口把柳逸轩逗笑：“一百万？叔叔，我可不是什么冤大头。还有，要论毁名声——”他指着我身边的柳煦，“我妹妹被那个老男人揩了油，在场可是有无数人看见，私底下有更多的人议论。她以后要是嫁不出去，这个责任，你们是不是也得负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柳煦竟然就是那个倒霉的伴娘。

　　不过从她的状态来看，似乎并不为昨天的意外困扰。

　　我大伯被柳逸轩问得哑口无言。

　　大伯母不屑地说：“大不了我给你妹妹介绍个男朋友就是！多大点事！”

　　“是啊，多大点事！您有这么多好资源，不如留给您女儿。我相信，您一定能给她介绍一个比我好几百倍几千倍的男朋友。”柳逸轩用她的话噎她。

　　眼见着自己的父母双双败下阵来，我堂姐眨一眨眼，蓄了许久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下。

　　“逸轩，你真的一点感情都不顾了么？我们俩这么多年，难道是假的么？”她绞着手，按住自己的肚子，“还有我们曾经的那个孩子……”

221 见证

　　我倒是不知道我堂姐曾怀过孕——从我爸妈和大伯、大伯母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也是头一回听说。

　　“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大伯母抓着堂姐的手，看着她满眼的心疼，“你这孩子，怎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跟爸妈说呢？！”

　　堂姐却只是哭，吸着鼻子，一阵一阵地抽泣。

　　柳家没有人说话，直到柳逸轩开口：“那个孩子……确实是我对不住你。”提到孩子，他强硬的态度缓和了些，“彩礼我可以不要，就当做这些年对你的补偿。但是——”他话锋一转，把柳煦扯到人前，“你爸妈今天必须给我妹妹道歉。”

　　“我们凭什么道歉？！”我大伯红着眼，冲上前去一把拽住柳逸轩的领口，控制不住地大声吼：“你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还让我们道歉？！”

　　“大哥，你冷静点。”我爸怕他们俩动手打起来，急忙把我大伯拉开。但他也很在意，沉着脸问柳逸轩：“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柳逸轩看向我堂姐，神色有些复杂，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铃突然响起。

　　所有的人都被惊动，动作一致地朝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