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的服务生不仅没露出鄙夷之色，反而很贴心地搬了两把椅子出来，还问我们：“两位冷吗？需不需要御寒的毛毯？我们的毛毯都是一客一换，每天清洗消毒的，您不用担心不干净。”

　　山间的夜风的确比车水马龙的闹市区要刺骨些。我今天特意做了打扮，穿得比较单薄，闻言立马点头：“帮我拿一条吧，麻烦了。”

　　裹上厚实的毛毯，一直发着抖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凌屹把服务生送来的热水递到我手中，嗔怪道：“都说让你穿羽绒服了，偏不听。”

　　我瞥一眼他身上素净到极点的黑色羽绒服，又转头看向身后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文艺小资情调的餐厅，越发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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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副总和我们一样，是从凤凰山景区大门坐餐厅的摆渡车进来的。

　　他的脚刚踩到地，我就一骨碌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迎上前去。

　　“蔡副总。”我恭敬地叫。

　　蔡副总敷衍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下一秒，他的视线越过我的头顶，投向了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的凌屹。

　　“沈总监，看起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在路边昏暗灯光的照射下，他脸上的笑容很有几分瘆人。

　　“我跟他说过了。”我抓着毛毯的角，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以抵御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但我不能左右我男朋友的想法，毕竟他是一个独立的人。”

　　蔡副总略有些惊讶地瞥我一眼，半秒后，他嗤出一声：“我还以为他对你言听计从。”不知道是在嘲笑凌屹，还是在嘲笑我。

　　我们俩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因此凌屹听得清清楚楚。

　　“大多数时候是的。”他冷冷看着蔡副总，“可太离谱的要求，我肯定不会答应。”

　　蔡副总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并不被他一两句话激怒。

　　“沈总监，你公正地评评理。”蔡副总硬把我拉下水，带着我卷入他们俩的“战争”中，“对自己哥哥恭敬，也叫‘离谱的要求’吗？”

　　最开始，我没听懂。

　　直到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拆开来咀嚼消化完毕，我无比震惊地叫：“你们俩是兄弟？！”

　　然而凌屹与蔡副总的回答截然不同——

　　凌屹：“不是。”

　　蔡副总：“对。”

　　我糊涂了：“到底是不是？”

　　凌屹依然：“不是。”

　　蔡副总换了个答案：“马上就是了。”

　　我还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凌屹黑着脸，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给我解释了：“他爸爸是我妈妈的男朋友。”

　　蔡副总接着他的话说：“嗯。我妈出轨，他爸也出轨。我爸和他妈同病相怜，互相温暖。等他们俩结婚了，我和你男朋友就会成为真正的兄弟。”

273 单身贵族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诡异。

　　这一对未来的继兄弟，多数时候各自看手机、谁也不搭理谁；一开口，就是针锋相对的互怼。

　　作为一个不明内情的局外人，我如坐针毡。

　　用来取暖的毛毯被服务生收走，哪怕包房内温暖如春，我仍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战。

　　给他们俩分别把茶水添上，我润了润嗓子，强行起了个话头，问蔡副总：“我知道凌阿姨一直住在B市，蔡叔叔也是吗？”

　　“对。”蔡副总对我要和颜悦色些，“不过他是刚跟阿姨恋爱那会儿搬过去的，之前他在Z市。说起来——”他瞥凌屹一眼，“某人比我更像我爸的儿子。”

　　凌屹浅浅掀了下眼皮，语调冷冷的：“所以你爸更喜欢我。”

　　蔡副总开屏孔雀一般骄傲地扬起下巴：“但你妈更喜欢我。”

　　大战一触即发。

　　我立马转移话题：“对了，上次凌阿姨来Z市度假，蔡叔叔怎么没有一起来？”

　　凌屹冷着脸毒舌：“可能是不想看到他亲生儿子。”

　　蔡副总对此充耳不闻，镇定自若地回答我：“那一阵他出国考察了，阿姨太无聊了，才想到来Z市看她亲生儿子。”

　　“噢。”我干笑两声，“看来阿姨和叔叔感情挺好的。”

　　“是挺好的。”蔡副总点头，“我爸一心想跟阿姨结婚，明里暗里求了好几次婚了，可惜阿姨惦记着儿子，怎么都不肯答应。”

　　他虽然用的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能听出一点真切的对凌屹的埋怨和怪责。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蔡副总突然问我，“阿姨对你满意，你爸妈也对凌屹满意，我觉得，没必要拖下去。而且，弟妹的年纪不小了吧？早点生孩子，危险性低，身体恢复得也更快一些。”

　　我是没料到会被自己的领导催婚的。

　　当然，领导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

　　“我和凌屹在一起还没多久，谈结婚未免有点早了。”我打着哈哈，想要敷衍过去。

　　“早吗？”蔡副总又问凌屹，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凌屹低头回避他的视线，同时也回避了他的问题。

　　我能从凌屹的态度里看出来——他的答案与我并不一致。

　　第一道菜在这个时候被端上来。

　　这家餐厅走的是中式“Omakase”的路线，没有固定的菜单，由主厨根据当天的食材决定要给客人做的菜品。

　　而餐厅选用的食材，大多数都是高档品。

　　服务生上了菜，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详细地介绍了两分钟食材、制作过程以及功效。

　　认真听的人只有我一个，另两个人一个在喝茶，还有一个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回复谁的消息。

　　等服务生出去包房，我看着对着手机笑容满面的蔡副总，斗着胆问了一句：“副总在跟女朋友聊天吗？”

　　蔡副总一愣，随即不屑地撇嘴：“我，单身贵族，哪来的女朋友？”

　　凌屹冷嗤：“单身狗就单身狗，什么‘贵族’，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274 嘴甜

　　我不知道蔡副总强迫我带凌屹来吃饭的原因是什么。

　　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后悔了。

　　因为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跟花灯似的，五彩纷呈。

　　“我过两天要去一趟B市。”蔡副总咬着牙，笑容中带着点凶狠，“你对我的态度，我会跟阿姨好好聊一聊。”

　　凌屹丝毫不怵。

　　“顺便让她给你介绍个对象。”他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我跟我妈说一声，她好提前定好人选，等你到了B市直接跟人家见面。”

　　凌阿姨的催婚功力，我虽然没有亲自见识，但也曾从凌屹的描述当中窥见过一斑。

　　蔡副总很快露出恐惧的表情，伸长了胳膊试图去抢凌屹的手机：“你别闹！”

　　凌屹一个闪身灵活地躲过，顺势把手机交给了我：“给我妈打视频。”

　　我接过如同烫手山芋般的手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头是与我正处于热恋期的男朋友，另一头是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