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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他整个人脱力般地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整日整夜的连轴转让他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考虑形象的问题。
“不是恐有大旱,”他摇摇头,“是北边已然发生大旱了啊。”
原来如此,林重寒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流民的爆发如此之快,原来这些流民并非是本地百姓,而是从北方逃荒来的百姓。
她面色凝重地喃喃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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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六年,大梁北地多处暴发旱灾,随之而来的蝗灾让百姓们难以喘息,无数百姓沦为流民,多地起义军奋起反抗。
顾青璋在五月二十日正式接到皇帝的圣旨,他被再次封为奋威将军,奉旨统领整个姑苏府下的所有兵马,来讨伐叛军。
时间紧迫,他接到旨意的当天晚上就要启程离开。
顾青璋心里清楚,这一去,他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再见到林重寒,于是在他收拾完行李,准备和瓜二离开前,他还是推开了林重寒的房门。
他知道,林重寒没睡。
“我不能在外助你,”林重寒站在窗口背对着他,视线投向虚空中的某一处,“你这次平乱,一定要小心。”
顾青璋几步走到她身后,没忍住伸手抱住她,他说:“好。”
林重寒微微一颤,自己在他怀里半扭转过身,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深深地凝视着他。
她说:“我……”
话还没说完,他铺天盖地的吻已经密密麻麻地落下,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粗重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响起。
顾青璋想,他压不住了。
林重寒的一截腰身被他的手掌紧紧握住,密集的吻让她难以喘息。
平日里再好的演技,都无法遮掩住他内心深处对她难以控制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他可以让她恣意地活在世间,但却永远不能离开他。
永远。
直到林重寒被亲到难以呼吸,她才泄愤似的在他背后重重拍了一下。
顾青璋依依不舍地松开她,他用手掌摩挲着她红肿的唇,又亲了亲她的脖子,低声说:“我妻在家,乖乖等我。”
林重寒想要一把推开他,推了半天发现没能推动,故意不接他的话茬:“你妻是谁?”
“重寒。”
他恳求地求她,他装得温柔小意、装得克制隐忍,但紧紧握住她腰身的手却始终未曾松开。
林重寒好似上了当,以为顾青璋确实表里如一,但她却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开口:“我是自由身,郎君困不住我的。”
她吐气如兰、香气氤氲间能让他整个人丢弃盔甲,无情又纵情的话语让顾青璋整个人崩溃,他再次控制不住地吻住她。
他难以接受自己留不住她,可她不是一个物件,她是一阵来去自由的风,想走就走、想停想停。
世人能逐风,却困不住风。
“去吧,”一吻结束后,林重寒理理他的衣襟,“兄长们都陪着我,不用担心我。”
顾青璋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望入她的眼底,郑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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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顾青璋走后没几天,林重寒出乎意料地收到一封圣旨,连靖之知道她在苏州,特地让人拨给她一小批兵马,让她能够防身。
人数不多,不过二百人,但让林重寒有些意外的同时,心里也有些许感动,没想到皇帝在这时候还能记挂着她的安危。
林一舟本不想出兵,但流民一旦暴动,理智也不复存在,会去劫掠苏州城外的平民百姓,一旦任由他们发展壮大,那有朝一日攻破苏州城,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苏州知府也清楚这一点,在请林一舟去平乱后,他自己亲自带着人,把这些划分到林重寒手下的人马带过来。
“郡主,”知府的态度并不傲慢,也并未因为她是女子而轻视她,“下官从府兵里抽了一批人出来,供您差遣。”
林重寒让人给他看茶,知府端起茶喝了口,润润嗓子,继续说:“现在府衙里的事,也不瞒您说,简直是乱的一团糟。”
他叹了口气:“既要处理来袭的蝗灾,安抚本地百姓,又要抵御流民、安顿流民,实在是忙不过来。”
林重寒捧着茶杯,侧耳安静听着,想知道他的此次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苏州知府脸上的胡须轻微抖了抖,他眉宇清明、眼神锐利有力,即使不是极清廉的好官,也定不会差的哪里去。
虽然火急火燎,但他仍然耐心坐着,和林重寒漫无目的地东扯西聊,直至一炷香过去,对方才图穷匕见,露出他的真实目的。
他说:“下官早听闻郡主的外祖家和祖家都在苏州,想必比在下这个初来乍到的一介小官有势力。”
这是要给自己戴高帽,林重寒笑笑没说话。
“眼看苏州将乱,”他斟酌着语句,“城中也有不少流言,说叛军不日就将攻进苏州城。”
知府看林重寒没接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因而不少富豪士绅就想着,早日离开苏州城。”
“郡主您知道,若是再这么放纵下去,整个苏州城怕是不乱,都要乱起来了。”
第七十一章 会面
林重寒点点头:“您说得确实有理,不过请您放心,我虽然只是一介弱女子,但在危难关头却不会只顾自己。”
“下官惶恐,”苏州知府连忙站起身,半欠欠身子,“只要下官活着一日,就不会让您陷入危难之际。”
客套话再次说完,苏州知府再次绕回原点:“郡主高义,这次苏州城内的富商逃窜一事,能否……”
他朝北面拱拱手,说:“届时下官必定上书一封,向圣上歌颂您的功绩。”
“这倒也不必,”林重寒沉吟片刻,并未拒绝他,“只是知府一旦把事情交给本郡主,那本郡主自当有裁决的权利,届时,恐怕就不会过问您的想法。”
她能应下这个请求,已经让苏州知府喜出望外,更何况用人不疑这点他这个读圣贤书的人比谁都清楚。
“自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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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谈过后,林重寒出门送走苏州知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微微的出神,林世镜则从旁边绕出来,冷哼一声。
“当官的果真都是人精,”他有些不愉,“这样的烫手山芋,竟然敢交到你手上。”
林重寒没说话,她过了一会才回过神,说:“他的算盘打得确实精,不过倒也不算为难,我只需要让那些商贾留下就行。”
大梁开国皇帝有条铁律,如果有敌来犯,官眷弃城而逃就要诛九族,因此这苏州城内的官眷肯定不敢逃。
林重寒肯接下这个任务,也有她的一番想法在。
“春日,”她吩咐贴身婢女,“你拿上我的拜帖,请这苏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宋家宅院一聚。”
春日定住,想想问:“姑娘,是苏州城有名的那个盐商吗,姑娘怎么选了他?”
“不是我选了他,”林重寒说,“是苏州商人隐隐有以宋家家主为首的现象,之前我和知府交谈时,他也向我透露了此点。”
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少得可怜,和之前来到苏州城看到的热闹景象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但林重寒知道,百姓只是暂时躲回了家,并没有离开苏州城。
一方水土养一方水,北方因为大旱已经没有活路,他们一旦离开苏州,不但可能会水土不服,还有可能会在路上遭遇流民和劫匪。
只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太久,林重寒拧眉微微思索,一旦苏州城内的富商逃窜之风传开,那百姓恐怕也不会再在城内待下去。
“郡主,到了。”春日在轿外低声提醒她。
林重寒让人落轿,自己并不进去,而是慢悠悠地说:“把我的拜帖,递到宋家去。”
春日应是,她遣侍从上前去递了拜帖。
不多时,宋家的大门很快被打开,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迎到轿前,谄媚道:“小人不知道郡主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林重寒让人掀起帘子,笑吟吟地开口:“不得罪、不得罪。”
她出了轿门,搭上春日的手,问他:“想来,阁下就是宋家家主,素日听闻宋家细盐是出了名的洁白晶莹,如雪花般剔透。”
“不敢当,”宋家家主宋晨低着头不敢去看林重寒,而是小心翼翼地在她前面带路,“能得郡主垂青,实在是某的荣幸。”
林重寒没接话,她扶着春日的手,慢慢地走进宋家大宅。
要是这么看,她一个女人,确实是像来宋家做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