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抓住了陆嫣的衣角，最近她时常梦见那天受刑的情形，梦见周福狰狞的脸和沾着血的鞭子。

她无数次被惊醒，都是紧紧挨着陆嫣才又睡过去的。

每每那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甚至有些厌恶这么没用的自己。

要怎么做才能变成和姑姑一样的人呢？

秀秀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脑海里浮出了这个问题。

她呼吸逐渐平稳，陆嫣安静地坐在塌边陪着，直到外头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才轻轻掰开秀秀的手，抬脚走了出去。

“德春？有事吗？”

德春见了个晚辈礼：“皇上今日去给太后请安，被留下用了晚膳，席间进了一壶梅花酒，皇上很喜欢就多饮了几杯，仿佛是有些醉了，蔡公公请您安排着，别回头让皇上不舒服。”

梅花酒？

这三个字勾起了陆嫣一些久远的回忆，当初陆家也是有一大片梅林的，她和秦檀的初见就是在那片梅林里。

“我知道了，你带几个人去长信宫候着吧，蔡公公年纪大了，若是皇上当真醉了，他怕是力不从心。”

德春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

陆嫣不敢多回忆往事，连忙让小厨房备上醒酒汤，又让人烧了热水，正殿里的龙涎香也换上了宁神的安息香。

这边刚置办妥当，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蔡添喜远远地就叫唤了起来：“陆嫣姑娘，快来搭把手，皇上醉得有些厉害。”

陆嫣僵了僵，站在门口犹豫着不肯出门。

蔡添喜仿佛忘了她处境的尴尬，还在啰嗦：“皇上您看着脚下，您当心路……陆嫣姑娘？快着些，我扶不住了。”

眼见秦檀真的要摔，陆嫣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她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再说对方既然醉了，应该也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明天一早，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伸手去扶秦檀，可下一瞬，秦檀便朝她倒了过来，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她险些被这一下压得跌倒，被德春扶了一把才站稳。

她一时也没顾得上想为什么德春在，蔡添喜还要喊她，只是下意识松了口气，架着秦檀艰难地进了正殿。

可等把人扶上床，打算伺候他梳洗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管是蔡添喜还是德春，都没有跟进来。

她张嘴喊了几声，回应她的是蔡添喜的叫唤，他说他扭了腰，得回去歇着，这里就只能托付给她了。

对方年纪确实不小了，话说到这份上陆嫣也不好推脱，可热水总得有人送过来。

她起身，打算出去看看谁还在，可刚一动弹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她下意识想拽出来，对方却抓得很紧。

顾忌着秦檀现在醉得人事不知，她没再较劲，由着秦檀这么抓着，可没多久那只手就不老实起来，开始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又暧昧，仿佛很爱不释手。

可陆嫣知道那是错觉，明天一醒过来，就什么都变了。

“皇上，请松开奴婢。”

秦檀像是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陆嫣的手腕，不但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别走。”

陆嫣心口一颤，一时竟真的没能再动弹，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她真是疯了，明知道秦檀心里是多么的不待见她，可一听见他这种略带温柔的话，她竟然还是会失神。

她侧开头，语气冷淡：“奴婢去打热水，伺候皇上梳洗”

秦檀仿佛没听懂，盯着她怔怔地看，陆嫣又拽了拽手——

“你不喜欢伺候人，就不伺候了。”

秦檀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陆嫣动作顿住，反应过来秦檀说了什么，她心口陡然一涩，秦檀这是在哄她吗？

第104章你不就是后妃吗

这短短一愣神的功夫，秦檀就抱住了她的腰，她浑身一抖，本能地推拒起来。

“别碰我，放开……”

“我就是抱抱。”

秦檀含糊道，大约是醉酒的缘故，他声音有些沙哑，也不见以往的粗暴和强势，反倒多了几分陌生的温柔，听得陆嫣再次愣住。

这样的秦檀太让人怀念了，上一次出现还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得她偶尔想起来，都像是在做梦。

她被往事扰了心神，一时有些失态，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秦檀已经站了起来，温热的呼吸混杂着浓洧的酒气就喷洒在她颈侧，她一个激灵，猛地推了一把：“别碰我！”

秦檀大约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毫无防备之下竟真的被推开了，跌坐在床榻上怔愣着回不过神来。

陆嫣趁机往外走，手腕却再次被抓住，秦檀甩了甩头，似是醉得更厉害了，他将陆嫣拉回去禁锢在了怀里：“朕喝醉了，不能一个人呆着。”

陆嫣浑身僵硬：“我打个热水就回来，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他越抱越紧，最后索性直接将陆嫣拽上了龙床，陆嫣忍受不了这么亲密的姿态，用力挣扎起来：“秦檀，你松手！”

秦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不松……你身上的味道，朕很喜欢，今晚陪我。”

陆嫣气得浑身哆嗦，喜欢？你怎么可能喜欢？

她抵着秦檀的胸膛，不肯让他再靠近：“你喝醉了就好好躺着，别耍酒疯！”

秦檀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抓住了陆嫣的手，轻而易举地就禁锢在了她头顶，哪怕陆嫣拼尽力气都没能挣脱分毫。

他这才俯下身来在陆嫣鼻尖亲了一口：“朕好些日子都没靠你这么近过了……”

陆嫣一滞，挣扎瞬间停了，他们之间岂止是好些日子，或许应该说从她进宫起，他们的心就隔着很远很远，哪怕曾经无数个夜晚他们都和现在似的紧紧相拥，也不曾靠近分毫。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嫣心里又酸又涩，压抑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了出来，毛团一般紧紧堵在她咽喉，让她喘不上气来却又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不想失态，只好扭开头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秦檀似是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颈侧：“我们不闹了……”

陆嫣一怔，秦檀这真的是要和解吗？

她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是入宫这四年来，秦檀头一回愿意让步，还是用这么温柔的姿态，温柔的她都有些记不起来他们之间的恩怨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态度的变化，秦檀动作逐渐放肆，亲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沿着颈侧一路到了锁骨。

熟悉的情欲涌上来，陆嫣默默攥紧了被子，纵容着秦檀的亲近。

她以为自己会贪恋这种柔情，放下芥蒂，让那件事就这么过去，可当秦檀的手解开她的衣带，掀开她的衣襟时，一道惊雷却骤然在耳边炸响。

“别碰朕，朕嫌脏！”

她浑身一颤，猛地推开秦檀坐了起来。

不行，还是不行。

她忘不了那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利剑，狠狠插进了她心口，明明已经鲜血淋漓，却无药可医。

她抓紧了衣襟，难过得浑身发抖。

秦檀也愣了，他没想到陆嫣会再来一次这么激烈的反抗，就在刚才他还以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和陆嫣可以回到从前。

他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不自觉冷下去，可下一瞬他就缓和了下来，他现在是个醉鬼，不用在乎皇帝的颜面。

他声音放得更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