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背着身不肯看她，容釉大步走了过去，上下打量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转过来，躲着我干什么？做错事了？”

　　秀秀磨磨蹭蹭地转了过来，她低着头，一只手冻得通红却死死捂着脸不肯松开，一开口就结巴：“没，没有。”

　　容釉越发觉得古怪：“没有？你脸怎么了？捂着干什么？”

　　秀秀像是被刺了一下，猛地一颤，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可一点秦红却自她指缝里渗了出来，容釉脸色一变，伸手拽开了她的手，三道血印子映入眼帘，血也流得厉害，被手一捂，半张脸都是血，瞧着竟有些触目惊心。

　　容釉瞳孔一缩，想起刚才萧宝宝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是悦妃打的？”

　　秀秀眼眶一红，却咬着牙否认：“不是，是奴婢不小心跌倒了……姑姑别多想，这个……”

　　她将一把子花递了过来：“尚寝局那边的暖房里剪下来的，说是不要了，奴婢看开的还挺好，想着姑姑喜欢，就都捡回来了……”

　　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这才瞧见刚才被悦妃为难的时候，花被丢在一旁，花瓣都零落不全了。

　　“都坏了……怎么坏了呢……”

　　她说着声音哑了下去，仿佛脸上那血淋淋的伤，还不如这些花值得人疼惜。

　　容釉连忙抬手接过：“没有，还很好看，谢谢。”

　　秀秀红着眼睛扯了下嘴角。

　　她笑得很丑，却刺得容釉心口发疼，一股深沉的怒气汹涌地冲了上来，可她什么都没说，只将秀秀拉进偏殿，将秦烬给她的药一点点涂在了秀秀脸上。

　　“伤好之前你就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走动。”

　　秀秀红着眼睛点头，道了谢后抓着药瓶走了，容釉脸上的平静却在她离开后一寸寸皲裂。

　　这个小丫头才十二岁，萧宝宝，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眼底的冷意波涛般一层一层席卷，萧宝宝，你以为我答应了秦烬不会和你为难，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

　　三天后尚服局赶出了新妃们的吉服和凤钗，遣人往各宫送去，这些活本不必容釉亲办，可她还是往含章殿去了一趟。

　　庄妃平素最喜欢素净，虽是妃位，含章殿的用具摆设却还不如惠嫔殿里富贵，一眼看去，雅致得近乎寡淡。

　　可看见她庄妃却笑得明媚：“什么风把容釉姑姑吹来了？倒是巧，本宫自制的竹叶茶，姑姑尝一尝吧。”

　　容釉不卑不亢道了谢：“汤色透亮，叶底鲜活，既有茶香又有禅意，娘娘真是好手艺。”

　　庄妃一笑：“姑姑过誉了，这是本宫的吉服？怎么还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

　　“奴婢知道娘娘眼光好，怕这衣裳哪里不合您心意，女使们又记不清楚，所以才亲自来了一趟……娘娘看看吉服吧。”

　　她一抬手，身后的女使们便会意地将吉服展开，藤色的云锦衬着银线绣就的五尾凤凰，华贵中透着脱尘，倒是很衬庄妃清丽无辜的气质。

　　庄妃细细打量着那吉服，随即微微一笑：“尚服局的手艺本宫自然是喜欢的，做得很好，本宫很满意。”

　　话虽然如此说，可容釉清楚地看见她瞧见那五尾凤凰时，眼底闪过的是不甘心。

　　可宫中有宫中的规制，不会因为后妃的不满而改变，庄妃若是不喜欢眼下的图样，便只能铆足了劲往上爬，做贵妃，做皇后。

　　说实话，容釉并不愿意和后宫的女人们纠缠，不管是萧宝宝还是庄妃，因为那会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眼下的身份是多么尴尬。

　　然而她不能不来，甚至于今天就算庄妃没有野心，她也会用尽心思挑起来。

　　她挥挥手将宫人都遣下去，这才意有所指道：“尚服局的手艺虽然好，可这五尾凤凰到底是有些配不上娘娘的。”

　　庄妃一顿，目光探究地看了过来：“姑姑这话什么意思？”

　　容釉抬眼直直地看过去：“奴婢可以助娘娘更进一步。”

第46章她要的是压人一头

　　庄妃上下打量着容釉，随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姑姑这话真让人听不明白，本宫进宫只是为了伺候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嗣，再说妃位本就是恩宠，本宫要更进一步做什么？”

　　容釉微微低下了头：“后位关乎天下安稳，放眼后宫也只有娘娘的德行堪匹配，奴婢此举也是为了大周。”

　　庄妃抬起帕子半遮着脸笑了一声：“姑姑抬举了，只是本宫生性柔弱，并不喜争斗，进宫也只是想伺候好皇上……今天本宫只当姑姑什么都没说，请吧。”

　　容釉似是慌了一下，声音急促地喊了一声娘娘，明明被下了逐客令，她却仍旧赖在原地不肯走。

　　庄妃眉梢微微一挑：“姑姑是还有话说？”

　　容釉咬了咬牙，似是被逼无奈下定了决心：“求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在悦妃娘娘手里。”

　　庄妃像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茶盏都没能端稳：“姑姑何出此言？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悦妃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么敢动你？”

　　“她敢！”

　　容釉明知道庄妃是在装傻，却也只能自揭伤疤给她看。

　　“娘娘可能不知道，奴婢先前落水，就是沉光下的手，可奴婢不敢说，皇上也不会信，后来她又利用奴婢想离宫的心思陷害奴婢逃宫，害奴婢被皇上禁足数月，还有奴婢这双手……”

　　她抬手揭开了那层层的白布，狰狞的烫伤出现在庄妃眼前，看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呀，怎么这么厉害？”

　　可她眼底深处闪过的却是淡漠，她不在意容釉在萧宝宝手里受过多少罪，她只是想知道这个人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是不是真的能为她所用。

　　但她仍旧装模作样地让人去取药膏。

　　容釉趁机表忠心：“庄妃娘娘，宫里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皇上已经答应了我，允我二十五岁出宫，可如果任由悦妃闹下去，我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求娘娘救我！”

　　庄妃很是惊讶：“你会在二十五岁出宫？”

　　容釉用力点头：“是，我这辈子没别的念想，就想出宫去滇南寻我的家人。”

　　庄妃眼底闪过暗光，却仍旧一脸无措：“可，可我不善争斗，悦妃又任性放肆，我护不住你啊……要不你去找良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