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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冷戾凶煞的严督主这才转头,瞧着身前咬着嘴唇急的快哭了的小孩儿,颇有些头疼地尽量放轻了吐息。
“别听他胡说,只是一时不察被人钻了空子,划破了点儿皮。”
“真的?”
“真的。”
“那就好……”
楚汐闻言眼角微垂放松了下来。
严青刚以为瞒过去了暗自松了口气,想寻着借口先走,却冷不防见身前小女娘快速靠近,一把抓着他衣袖朝上一掀。
他来不及遮挡,那手臂挪开时就露出了腰间渗出来的大片血迹。
齐楚汐红着眼蕴满了雾气:“阿兄骗我。”
第94章他怕身上的血吓着了小海棠
盛春暖阳透过窗木斜落在屏风上,映出后面嶙峋伟岸的身影。
严青敞着外袍坐在四足长榻上,露出的腰间早被鲜血染得通红。
严娘子脸色极为不好:“这是谁下的手,只差半寸便是要害,你居然还敢骑马回来,不要命了?!”
“看伤就看伤,别多嘴。”见屏风边缘绣青裙摆掠动,严青皱眉:“本督无事。”
“无事?”
严娘子虽然早就习惯了他这冷淡模样,却依旧对他逞强这事着恼。
她冷笑了声,手里拿着白布朝他腰间裹去时动作重了三分,就听严青呼吸一滞后陡然加剧,肩背上的肌肉也因疼痛绷紧轻颤,唇上失了血色时,额间渗出细密冷汗来。
外头齐楚汐瞧不见里面情形,只听他呼吸突然急促,急得眼睛通红:“严姊姊,阿兄怎么了?”
“死不了。”严娘子冷嘲。
齐楚汐看不到严青伤势,也不知他伤得到底有多重,可阿兄向来不以情绪示人,能将他疼成这般又怎能轻快。
她手上还有刚才扶着人过来时染上的血,想着他腰间那一大片的血迹,齐楚汐急的抬脚就想进去,只还没过屏风就被里面喝止。
“别进来。”
“阿兄…”
“我没事。”严青吸气压着声音:“严娘子吓唬你的。”
白布染了血,腰间伤口狰狞,这般衣衫不整小孩儿怎能随便入眼,况且这血淋淋的模样岂是小娘子能看的。
他手中轻握压住疼痛,剑眸看向身旁人:“别逗她,好好看伤。”
严娘子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当年她捡到严青时他便是血淋淋差点没命,一身骨血几乎被全部换了他也熬了过来。
听着外头小女娘说话都带了泣音,人更是隔着屏风不安地来回轻踱,她到底也没再折腾严青,只手脚利落地替他将伤口包扎好,待到全部处理好了才没好气:“督主这命只有一条,还是悠着点儿,要真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有严娘子在,本督无碍。”
严娘子顿时气道:“我只是医者,不是神仙!”
严青就着缙云的手一边套上干净里衣,一边唇色苍白地轻声吐息:“你于本督而言,便是大罗神仙,这满天下寻不出第二个严妙手。”
严娘子:“……”
这马屁拍的她一口气堵在胸中,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严青抬手系好腰间绳带,被缙云扶着走到一旁重新坐好后,齐楚汐才得了准允进来。
小姑娘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跟前,腿边裙子被捏的皱皱巴巴,望着他时红着眼圈,脸上被泪湿了大半。
严青轻叹:“不是与你说了没事,哭什么?”
“你就稀得齐小娘子心疼你吧,别总想着哄她开心跟人逞强。”
严娘子丝毫不给严督主面子,一边在旁净手一边朝着齐楚汐说道:“他伤的不轻,腰间深的那一刀只差半寸就得要了他的命,那伤口挨着下肋须得好生静养,哪怕近来天气不算太热也得勤换药,否则起了脓症便是麻烦。”
她甩掉手上的水渍有些动气:
“他早前就伤过身子不比常人,汤药断断续续喝了多年也未曾好透,我这个大夫说的话他向来是当作耳旁风的,要不是不小心欠过他人情,他这种病人我才懒得医治。”
管他死活!
齐楚汐只以为严娘子是说严青受过宫刑不比常人,心口揪紧:“严姊姊将伤药给我,我管着阿兄。”
严娘子嗤道:“他惯来阳奉阴违,你能管才怪。”
严青闻言就瞪向严娘子,还不待说话就觉衣袖被人牵住。
瞧着小姑娘眼睫湿濡濡的,那泪珠子挂在睫上泫然欲泣,他轻吁出喉间冷息,眼尾柔软了下来,满是无奈地妥协:“好,由你管。”
“阿兄说话算数?”
“算数。”
楚汐眼中水光潋动,牵着他袖子扭头看向严娘子:“严姊姊,我会看着阿兄,让他好生修养,他伤势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便全与我说。”
严娘子面露惊讶,她还是头一次见严青与人服软,这齐小娘子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严娘子也并非是真不想替严青医治,她只是不喜他总不珍惜自己身子,而且她比旁人知道的更多一些,也知严青当年经历了多少,对他如今便也越发头疼。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能管着这头犟驴,严娘子哪有错过的。
她拉着齐楚汐走到一旁,就絮絮叨叨说着需要注意的地方,齐楚汐就仔仔细细地记着,一点点印在心里。
严青瞧见不远处小姑娘绷着小脸如同问询什么惊天大事,生怕错漏半点的样子,而自己竟是被当成了瓷娃娃般对待,他就忍不住扶额:“她这是逮住机会了,也不知跟楚汐说了多少。”
缙云低笑出声:“严娘子也是担心督主,督主这次伤的有些重,不如这几日就留在府中好好养伤。”
“枢密院里一大堆事,宫里也脱不得手,哪有功夫养伤。”
严青刚啐了一句,就见那边齐楚汐突然回头看过来,他话音一转:“不过多留在府里些时间倒也不是不行……”
他实在是怕了她的眼泪,大不了小管家婆睡着了再忙。
缙云见他难得认怂,忍不住就抿嘴偷笑。
严青低咳了声,抬头横了他一眼,待到收回目光之后才说起了正事:“今日在城外抓住的那几个人审的怎么样了?”
缙云笑容收敛:“都是死士,撬不开嘴。”
抓回去半道上就死了两个,另外两个虽然还活着,可舌头早就被人绞了,想问出东西几乎不可能。
严青早就想到能被派出在京郊动手的,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他丝毫没有意外,只是冷嗤了声:“陆崇远那老东西到底还是急了。”
缙云闻言惊诧:“督主是说今日行刺是陆家派来的?”
严青面色冷凝:“十之八九。”
先前漕粮贪污之事世家那边吃了大亏,陆崇远等人被他逼着自断其尾,前前后后损了南边至少六成的生意。
钱财扔了水里也就罢了,关键是世家多年经营的生意相继出事,别说是其他几家,就是陆家也有些遭受不住。
第95章赌命
早前他带人押送漕粮贪污罪证进京时,陆家就曾派人于落寒山截杀,那架势恨不得能将他留在了京外。
他带回京中的人折损了大半,他却全须全尾地回了京城,还带了个疯疯癫癫却足以致命的证人蔡奇回来。
严青与世家,与陆崇远之间早就已撕扯了数日,世家恨他入骨,得知那蔡奇疯症好转又哪能坐得住。
今日故意投拜帖入积云巷,看似是以陆崇远主动为饵诱他留于棠府,好能派人前往刺杀蔡奇,可实则真正的目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