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小说宁钰唐弗-小说宁钰唐弗精选片段阅读
钟白紧紧抓着刀柄,大踏步走了出去,见他出现禁军脚步顿住:“统领,刚才有人跑了……”
“我知道,那是罪人宁钰,左校尉立刻带人抓捕,一旦发现,就得正法。”
左校尉愣住了:“就得正法?前几天不是……”
“哪那么多废话?快去!”
眼见他声色俱厉,左校尉不敢再耽搁,当即飞奔而去。
钟白掌心里又出了一层汗,他抬手在衣摆上擦了擦,眼见着那队禁军已经下了楼,这才狠狠一攥拳,抬脚往二层去了。
如果宁钰死在禁军手里时朝臣没有看见,那这场戏就毫无意义,他必须去为朝臣引路,同时也告诉他们,唐弗从未想过包庇宁钰,在他心里朝臣和公理更重。
他下到二楼的时候,朝臣们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瞧见了禁军在追捕逃犯,却谁都没想过要上前查看,浑然不知他们要声讨的人此时正如他们所愿的险象环生。
而作为领头羊的孙老太爷此时还在房间里没出来,他还在祭奠自己的孙子。
三炷香被插在灵位前,孙老太爷目光犀利:“勤儿,你不会白死的,孙家会因为你更进一步,日后孙家的子孙也都会记得你的牺牲,为你长续香火。”
孙老夫人呜咽一声:“老爷,我当真是亲眼所见,将勤儿推倒在地的是王家的三子,若不是他,勤儿怎么会被人踩踏致……”
“住口!”
孙老太爷低喝一声,“你想让我孙家满门都丧命吗?王家是什么人?今日你敢攀扯上他家的三爷,明日我孙家就会家破人亡!”
孙老夫人失声痛哭,孙老太爷嫌恶地看她一眼:“妇人无知,儿子虽然年岁不小,可毕竟还能生育,再给他多纳几房妾室,总还能有孙子的,可眼下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绝对不能因为一时悲痛就错失。”
他孙家名不见经传,最高才做到五品,还无权无势,若不是刚好在当年宁家一案上插了一手,让先皇封了个荣养的闲职,他连龙船都不够资格上。
现在的朝堂,要么如祁砚那般与皇帝有旧,又有学识能力,能被皇帝一手提拔进入朝堂;要么就只能依附世家,靠对方的施舍走出一条路来。
否则,就只能和他们之前一样五品小官已经到了头,一辈子都得站在殿外,连面圣都不够资格。
他过够了这种日子,必须要为孙家往后搏一把!
“你给我记住了,害死勤儿的就是宁钰,只能是她,别让我听见你说出一个不该说的字来。”
他将悲痛欲绝的老妻丢在身后,推门走了出去。
钟白正打算敲门,与他走了个对面。
孙老太爷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人虽然不如祁砚那般有真才实学,可却是走了狗屎运,做奴才都做出了前程,他只要一想到对方的运气,就气得牙痒痒。
“怎么,钟统领这是想拦我们?皇上又昏睡过去了?”
钟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和这老匹夫计较,大局为重,要大局为重,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指节被攥得咔吧作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皇上如何不是你能置喙的,皇上仁慈不与你计较,可国法周律不是摆设,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我便上报御史台,参你个大不敬之罪。”
孙老太爷眼神阴鸷,却到底没再言语,御史台这地方和朝中别处不一样,秦适那老头宛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油盐不进,在他率领下,大部分御史都是这般德行。
好在对方已经调离御史台,想必用不了多久那地方就会变得知情识趣一些。
“我告诉你,今日我等必定要见皇上,请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钟白让开路:“我正是来请你们的,皇上先前就说过,事情查清楚了就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既然定了宁钰的罪,自然不会姑息,请吧,皇上在等你们。”
众人都有些惊讶,孙老太爷尤其回不过神来,他明明记得王沿和他说过,唐弗对宁钰极为看重,轻易不会舍弃,说不定会因为她而闹得和满朝文武决裂。
届时,他们这些老臣再出面,去相国寺请太后还朝,夺政换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钟白竟然说,唐弗改主意要杀宁钰了?
“此话当真?”
“孙老,我警告你,”钟白脸色冷硬,“皇上不是你能怀疑的人,再敢对皇上不敬,我当场就拿了你!”
孙老太爷和几个老臣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其余人不明内情,只以为皇帝还是更看重朝臣的,一时间颇有些感激涕零,闻言纷纷要求现在就去面圣。
这倒是正中孙老太爷下怀。
一行人正要往楼上走,一个禁军却匆匆跑了下来,附在钟白耳边说了两句话,他瞬间脸色大变。
“众位,罪人宁氏不知悔改,胆敢私逃,皇上龙颜大怒,已然下旨命禁军去抓捕,大人们一起吧。”
众人一听顿时群情激奋,害死了那么多人竟然还敢逃!
人群里有人和钟白对视了一眼,见他点头立刻高喊起来:“这样的贼人,我要和禁军一起去抓,绝对不能让她逃了。”
其余人被提醒,纷纷高声应和:“对,我们去把她抓回来,我要亲手为我妹妹报仇!”
“对,为我们枉死的家人报仇!”
叫喊声四起,情况眼看着就要不受控制,孙老太爷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事情这么顺利,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帝的谋划,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盯紧皇帝,报仇有什么紧要的?
“你们听我说……”
人群里有人狠狠给了他腹部一下,疼得他瞬间没了声音,等再想开口时,人群已经蜂拥着朝楼梯去了。
第294章让她解脱
宁钰躲在楼梯底下,听着头顶脚步声宛如闷雷,心跳一下一下急促起来,她身上已经没了力气,许是跑动得太过剧烈的缘故,虽然手脚不再冷硬麻木,腹腔的痛楚却越发剧烈。
她口腔里已经满是血腥味,眼前一阵阵发黑,可她只能拼了命的咬牙忍着,这个地方还不行。
她要寻一个远离唐弗又足够宽敞的地方,如此才能让这场戏被更多人看见,才能将唐弗摘出去。
等脚步声逐渐消失,她才从楼梯底下钻出来,借着夜色的遮掩跌跌撞撞地往宴厅去,却只走了不过几丈远,身后就传来呵斥声,有人发现她了。
宁钰咽下带着血丝的口水,无力再顾及腹部的疼痛,抬脚就跑,身后那人紧紧跟着,不停地叫骂呼喊,可对方大约是个书生,没几声便气喘吁吁,慢慢被落下了。
情急之下对方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宁钰无力去躲被正正砸中脑袋,尖锐的边角刺破皮肤,血迹瞬间冒了出来,却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宁钰脚下一个踉跄,却连低头看一眼凶器是什么的时间都没有。
她扶着墙将人甩开,脑袋昏沉得越发厉害,双腿也仿佛坠着千斤的沙包,每一步都要将身上的力气抽干才能迈出去。
她喘息声越发粗重,宛如濒死之人的挣扎,以至于她产生了一种自己下一步就会倒地不起的错觉。
然而她还是一步步挪到了宴厅。
在看见那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墙壁时,她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跌倒在了地上。
身后再次响起脚步声,那么嘈杂混乱,根本听不清有多少人,她艰难地翻身靠在了墙上。
雨势越来越大,雪花彻底不见了影子,这场雨夹雪变成了真正的冬雨,她浑身湿透,却仍旧仰起头,任由那雨水落在自己脸上。
竟然又是这样的日子……
禁军步步逼近,呈包围状将她堵在了里头。
“宁钰姑姑,早就说过你逃不掉的,跑这么久也还是被我们堵住了。”
宁钰没有言语,只是抬了下手指,她原本想摸一摸着周遭那些被火烧过的墙壁,当日唐弗曾在这里被追杀,说不得就曾撞到过哪面墙上,若是她运气够好,便能最后触碰他一下。
可那根手指只抬起两寸便又落了下去,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天意如此……
“出来吧,我们知道姑姑你是个体面人,也不愿意闹得太难看,自己去见皇上,总比我们押你过去要好得多。”
宁钰艰难地扯了下嘴角,她也想去见唐弗,可她去不成了,会露馅的……
她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左校尉看她许久,确定她不会自己出来了,这才朝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带她回去,小心一点,别弄伤了。”
禁军很是不解:“可是钟统领说就得正法……”
左校尉目光一凝:“我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吗?”
那禁军被看得低下头,慌忙朝宁钰走了过去,地面却忽然颤动起来,左校尉转身一看,就瞧见方才一直跟着他们的朝臣追了上来。
比起禁军单纯的追捕,他们显然凶悍得多,还不等靠近就有喊声远远传过来:“那贱人在哪里,抓住她,打死她!”
左校尉心里一跳,下意识命人拦住了朝臣,可拦得住人却拦不住东西,眼见自己冲不过去,朝臣们将身上的东西都摘了下来,有玉佩有发冠,甚至连鞋子都有,不要命似地往宁钰身上砸。
左校尉看得睁大了眼睛:“你们干什么?”
他试图阻拦,却被人一把拉住,他怒极回头:“禁军办事,何人敢……统领?你拦我干什么?”
钟白却没有看他,目光穿过重重人群落在了宁钰身上,对方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却一片冷静,仍旧靠坐在墙下,动也不动,任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