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沈宴道：“应酬，别熬夜，去睡觉吧。”

屈琳琅知道女人不应该逼问的，可今天还是没忍住：“在哪儿应酬，跟谁一起？”

沈宴看了看她，一一到来。

屈琳琅看着他，她突然问：“我能知道，你跟苏漾，当时分手的原因是什么吗？”

沈宴沉默。

“我不能知道？”她有些心酸。

沈宴自嘲笑笑，良久后开了口：“她利用我，把我父亲送进了监狱。”

308

短短几句，却让屈琳琅说不出话来。

她只知道，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那么不会被利用。当年的沈宴，到底有多爱苏漾，才会被她当成棋子？

屈琳琅只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沈宴的时候，当时他还没有钱，偶尔会干点苦力活，尽管那样努力，可看上去还是浑浑噩噩的，很难有人会这样矛盾，一边放弃自己，一边那么拼命。

沈宴从不知道，他认识她，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实际上，屈琳琅在很早前，就撞见过他无数回了，当然第一次吸引到她的，就是他的矛盾。

当时她觉得这个人好奇怪，于是经常来看他。他的行为举止很有教养，可偏偏又是个穷人。当然，屈琳琅不会跟他搭讪的，她总不可能找一个干苦力的男人。

后来她知道，他那么拼命，是为了孩子。

那么他又是因为什么放弃自己的？会不会是因为，苏漾。

她想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里便是一阵绞痛。但屈琳琅还是状似洒脱的问道：“你们当时分开，是在你最爱她的时候吧？”

这个问题沈宴没有回答，他只说：“琳琅，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我好奇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

“我不相信在另一半聊起前任时，会不吃醋。”沈宴笑说。

这话里，其实有几分哄她的味道，可屈琳琅想到了更多事情，沈宴会有这个想法，那大概是他以前经历过。

他在苏漾身上，经历过。

屈琳琅还有很多话想问沈宴，比如苏漾说的那番，当时他有没有求着她跟他走，再比如他对苏漾是否有她说的那样卑微，这一刻，她都不敢再问了。

她害怕一切真的如同苏漾说的那样，她招招手，或许沈宴就会去找她。

屈琳琅突然抱住沈宴，沈宴不明白她情绪为什么会突然低落，便任由她抱了一会儿。

“怎么了？”

屈琳琅没半点劲头，说：“吃醋了。”

沈宴无奈道：“说了你会不高兴的，你还非要问。”

屈琳琅说：“沈宴，今晚我跟你睡吧，正好小蝴蝶今天还没有回来。”

但沈宴疲倦至极，今天的工作他才刚忙完，明天又有一堆事情等着他。沈宴道：“改天吧，最近我很忙。”

屈琳琅放开他，对着他笑了笑，她总是把体贴跟任性的分寸拿捏得很好。沈宴道，“早点去睡。”

她看着他转身上了楼，盯着他的背影，屈琳琅突然问道：“你之前面对苏漾，很累的时候也这样么？”

沈宴的脚步停下，片刻后，他重新往上走。

屈琳琅就知道答案了，沈宴不喜欢撒谎，有些敏感问题，他会选择不回答。

她抱腿坐在沙发上，终于忍不住哭了。

屈琳琅把头埋在膝盖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沈宴正站在她面前，见她哭好了，才蹲在她面前，替她把眼泪都擦了。

“我跟苏漾认识的时候，还很年轻，总有花不完的精力。现在比起那样热烈的爱，我追求的是平淡的生活。这只是我在不同年龄段的生活方式，人是会变的，你不能用过去的我，来衡量现在的我。”

屈琳琅失魂落魄的说：“你只是当时更加爱苏漾罢了，都说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往后的，都不会再有那么刻骨铭心了。”

沈宴道：“或许跟当时没法比，但是，琳琅，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爱不爱，没那么重要。我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自觉，也会对你好，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屈琳琅点点头，沈宴没有不管她，无声无息之间出现在她面前哄她，她已经很开心了。起码他时刻注意着自己的情绪。

至于其他的……

屈琳琅得想办法，让沈宴带着她尽快出国。之后他们再也不回来，苏漾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不相信苏漾还有办法插手沈宴的事情。

而且，她要是真有了孩子，沈宴现在是偏心小蝴蝶，到时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信沈宴还真能不顾自己的孩子，把所有财产给小蝴蝶。而到时候，小蝴蝶要是闹脾气最好了，她跟沈宴起冲突，就能把她给送走了。

那样她才会完全拥有，属于她跟沈宴的家庭。

至于生意的事，沈宴不是个孬种，苏漾要动他，自己也得损失不少。她不相信苏漾会做那种不划算的买卖。

只要事情还没有实现，那么一切就是有可能的。苏漾又不是神，还能一切事情都照着她的计划走不成？

想到这儿，屈琳琅终于气顺了一些。她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国啊？”

“还要个把月，具体什么时间，还没有确定下来。”沈宴很困了，说完话就转身洗漱睡觉了。如果不是刚刚屈琳琅情绪失控，沈宴这会儿大概早就睡着了。

而屈琳琅却是一夜未睡。她再纠结要不要反抗苏漾，可理智告诉她，她最近得低调，不能得罪苏漾。

而让屈琳琅没有料到的是，苏漾第二天送小蝴蝶过来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有些不安。

而苏漾不急，如果屈琳琅不主动离开沈宴，那就让沈宴主动就是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漾跟沈宴大半个月都没有什么交集。

苏漾没有，但手底下的沈军有。生意来来往往就这么些人，撞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沈宴跟他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动手了，两人极其不对付。他从来不跟他搭半句话。

沈军喝得有点多了，也不知道谁聊起下雪了，沈军突然就指着沈宴的鼻子骂道：“就你啊，每一回遇上你准没好事！”

沈宴扫他一眼，并不理会，反而起身拿了外套要走人。

“前年你刚谈生意，不知轻重得罪人，对方教训你，揍了你一顿，把你丢在雪地里，那天也是大雪，一个小时，你就被埋了……”

沈宴猛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屈琳琅救了他，没跟人说起过这事。

他真怀疑沈军是不是跟对面一伙的，却听他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不如你去问问漾漾姐，为什么她如今几乎不再用左手了。”

309

沈军喝得醉醺醺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苏漾从乡下带回来的，黝黑中带着淳朴少年，没有了当初的胆怯。显然苏漾是真的在用心教他，融入大城市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说完话之后，便讥讽的看着沈宴。

沈军向来，是看不惯沈宴的。从第一回见面，他高高在上的对他动手开始。

或许站在沈宴的角度，他所有的决定都是合理的。可是沈军只要一想到，苏漾在背后默默无闻的付出，给他提供了如今的生活，他却任由其他女人骑到苏漾头上，他就来气。

要是没有苏漾，沈宴能有今天，那个女人又能享受如今这种富裕的生活？那个女人所占的，不过是苏漾的便宜。却依旧贪得无厌，企图把苏漾踩在脚底下。

沈军太心疼苏漾了，真的太心疼了。她不过也是一个普通女人，可她抗下了太多事情。身为姐姐，她为叶晨曦撑起一片天，所有的难处她一人扛着，叶晨曦在她身后享受苏氏的一切，身为母亲，她为小蝴蝶付出的更多。

只是上一回，沈军也说了些夸张的言论。沈宴在片刻愣神之后，便理性说道：“你说苏漾心脏有问题那次，结果证明不是真的，你的话有待商榷。”

沈宴虽然极其不喜欢沈军，但他能说出这件事，说明苏漾肯定牵涉其中，他只是不信他的一面之词，他会去跟苏漾求证。

“你当然不愿意相信了，你不想亏欠漾漾姐，不然你还怎么跟你的心尖尖在一起？”沈军目光冷峻的看着他，忽而笑了笑，“一个风尘女，勾男人确实有一套。”

沈宴眸中骤然变冷：“嘴巴放干净点！”

周围氛围急转直下，旁人都不敢再开口，一下子场面变得安静无比。

“她不是么？你自己当时不是在那种场合下把她给救出来的？你不在意她的过往，她的过往难道就不存在了？沈宴，她用什么手段诱的你，你觉得，她在你之前，对别人是不是这样？”

沈军一字一句道：“小蝴蝶真可怜，居然有这样的继母。”

沈宴看在苏漾的面子上，原本是不打算跟沈军起冲突，他一直在退让回避。只是沈军对屈琳琅众目睽睽之下的诋毁，终于让他忍不住火气。

沈军只看见沈宴抬脚朝自己走过来，他笑了，当年跟沈宴，那笔账就没有算清楚。在沈宴走过来的那一刻，他直接操起手边的酒瓶砸了过去。

伴随着清脆的酒瓶破裂的声音，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