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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求”字几乎折尽了他所有的高傲,指间见了血迹,陆执年声音像是从喉间拼尽全力才挤了出来,眼底都见了雾。
“求…姜小娘子能够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宽恕少徵糊涂。”
姜云筝看着死死垂头站在身前的少年郎。
这是她年少慕艾的人,是她拼命追逐的骄阳,是她心心念念以为能够共度一生的郎君。
可也是他,与姜曜修他们一起毁了她一辈子,葬送了她一生,害她孤零零被人勒死在了那废弃小院里,致死都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微侧着头看着浑身都像是受尽屈辱的陆执年,突兀笑了。
“陆郎君,你是想以你一句错,就抵了你们陆家拿走的那些东西?”
云筝看向陆崇远:
“陆公,陆家若真有歉意,是不是应该先将我外祖父的遗物还回来?”
陆执年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姜云筝,他已经这般屈辱,她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陆崇远也没想到姜云筝依旧紧抓着那些东西不放,他脸色也是不好:“那些陆家自会归还,绝不会亏欠姜小娘子……”
“那就等陆家还了,再谈我跟陆执年的事。”
“姜小娘子……”
“陆公请回吧。”
姜云筝冷了脸直接送客,她转身朝着傅老夫人她们说道:“姨母这会儿想必已经醒了,老夫人,君姨,还有钱娘子,我们走吧。”
“云筝!”
眼见着姜云筝撇下他们就想离开,陆执年再也忍不住伸手就抓着姜云筝胳膊,只是这次姜云筝根本就没惯着他,直接就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啪”地一声就挥开了他的手。
见陆执年吃痛退开,她满是冷漠地抬眼看着陆崇远:“这就是陆公所谓陆家的歉意?”
“三郎!”陆崇远紧拧着眉峰脸色难看。
陆执年却顾不得往日修养,只满是不甘地看着姜云筝。
“姜云筝,你我订婚多年,我对你是有所疏慢,可自认从未曾有过旁的心思,哪怕所有人都说你与我不甚相配,我也未曾动过退婚之意。”
“我只做错了䧿山一件事情,我就只是错了那么一次,你就要否定了我们过往所有的情谊?”
陆执年红着眼看着她:“你说我因姜姝兰才那般对你,你耿耿于怀与我置气至今,可我对她从未有意,我与她也无半点逾矩。”
“䧿山的事我愿意认错,愿意悔过,也愿意往后如你以前对我一样真心待你,我已经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你,哪怕只看在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宽容一次?”
姜云筝看着委屈不甘的陆执年只觉得可笑,她声音极冷:“陆执年,你是因为悔过才认错,还是因为陆家还不上那些东西低头?”
只一句话,陆执年脸惨白。
“人人都说我配不上你,连你也觉得我们并不相配,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国公府嫡女,是荣家血脉,我外祖父是当世大儒,我凭什么配不上你?”
“这婚约是你们陆家于荣家求来的,不是我姜云筝求你们!”
姜云筝看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心慌和无措,忍不住嗤笑。
“你说没动过别的心思,那是因为你享受踩着我对你的好所换来世人对你的钦羡,是因为堂堂国公府嫡女不顾身份痴缠于你,为你所带来的自得,你身上的荣光有一半都是我这些年名声狼藉换来的。”
“你不退婚从来都不是因为你有多在意我,而是你很清楚,除了我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之外,满京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我这般容易拿捏,又能一心一意对你的女娘!”
她满是讥讽,每一个字都如利刃,一刀一刀地扒了陆执年的虚伪。
“䧿山的事你是错,可这些年你对我处境视而不见,陆家对那些流言推波助澜难道就不是错?”
“我被人折辱多年,为你忍让多年,只区区一句你错了就想抵过?想要我原谅,可以啊,如我当初像是跪在你面前祈求你回眸一样,跪下赔偿我这些年对你付出的情谊,再亲口告诉世人。”
“是你陆执年负了我姜云筝,不是我姜云筝对不起你,是你们陆家有愧于我!”
陆执年踉跄着倒退了两步,被姜云筝的话逼得满身狼狈。
陆崇远则是动了怒:“姜小娘子,陆家是好意与你商谈,你当真要这般咄咄逼人!”
“她就咄咄逼人了,你能如何?”
屋中一片阒静,外间靴底踏过槛阶,容曜襕袍轻掠便直接到了姜云筝身旁。
蹙眉,容曜声冷:“眼怎红了?”
第92章本督家的小孩儿,自该肆意
文信侯夫人她们瞧见容曜都是颇为惊讶,原今日过来就是受了铖王妃所邀,知晓陆家之人会来怕姜云筝吃亏。
听闻这位容督主昨日就因急事出城不得回府,却没想会赶在陆家人走之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姜云筝离容曜极近,咫尺间血腥气扑鼻。
见他衣袍上染着血迹,云筝顿时着急:“阿兄,你受伤了?”
“旁人的血。”容曜甩了下袖口,遮住腰下血迹,抬眸目冷:“这二人欺你?”
陆崇远见到容曜回来眼眸微浮动,闻言陡然声沉:“容督主莫要胡乱冤脏,老夫今日过府只是与姜小娘子商议她与三郎婚事,傅老夫人和文信侯夫人都在,老夫怎能欺得了姜小娘子,倒是姜小娘子今非昔比,胆色口气不让须眉。”
容曜眼皮轻掀:“本督家的小孩儿自该肆意,倒是陆中书家的,说巾帼都高攀了。”
“你!”
听容曜毫不客气讽刺陆执年连女人都不如,哪怕早知道他嘴毒,陆崇远也是大气,只是还没等他还嘴,那外间就又踢踏着有人快步进来。
顾鹤莲操着一张不逊容曜的嘴巴讥讽:“这还没进门呢,就听着有人质疑我们荣家女娘的教养,陆中书这是半只脚进棺材了人还留着童心,这嘴跟市井稚童饶舌似的,还管人家小姑娘胆大胆小,感情君子莫议人非搁你们陆家都是放屁呢?”
他言语颇为粗俗,可放在那张出尘的脸上却愣是不让人生厌。
“说起来你是来跟我家外甥女商议婚事,堂堂中书令亲自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