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玲理直气壮地说，“顾总，我正工作的好好的，沈总监突然就冲过来大吵大闹，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起品牌总监……”

顾燃的视线落到沈桑身上，语气冰凉，“道歉。”

沈桑深吸一口气，垂着的拳头死死地紧握，“吴总监向我道歉之后，我自会向她道歉！”

身为总监，在公司打人，她做的不对，却不后悔。

她承担后果，前提是吴玲先向她道歉。

吴玲委屈地看向顾燃，“顾总，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桑正要反驳，顾燃打断她的话，“道歉！”

声音强势坚决，不容拒绝。

沈桑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他冰冷的面容，眼睛一阵酸涩。

他连事实如何都不问。

顾燃喉结微微上下一滚，“我再说一遍，道歉。”

沈桑手指甲插进手心的血肉里，强忍着颤抖之意，不甘地看向吴玲，强行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吴总监，对不起。”

吴玲脸上露出得意地笑，“沈总监，下不为例。”

“不过，吴总监是否要解释一下，为何要换掉产品代言人？”沈桑冷声问。

吴玲笑了，看向顾燃，“当然是顾总让换的。”

沈桑一怔愣，错愕地看向顾燃。

顾燃没有否认，转身大步走向总裁办公室，“沈总监，来我办公室。”

沈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瞥了吴玲一眼，跟上。

总裁办公室。

沈桑紧随其后，推门进来，“顾总，为什么要换掉林嫣然？”

顾燃在办公桌后坐下，淡淡地看了沈桑一眼，并未作答，“离婚协议看的怎么样了？”

沈桑一僵，每一次呼吸，都用尽全力，“这两天有些忙，还没来的及看，既然顾总着急，我今晚上就看。”

顾燃一顿，沉沉地看着沈桑，咬字加重，“好。”

沈桑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应声，心中越发苦涩难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还会坚持离婚吗？”

顾燃凉声道：“没有这个如果，即便有，我也不可能让他生下来。”

“……我明白了。”

沈桑呼吸一窒，只想赶紧解决事情离开，“顾总，你不是已经通过了策划，为何又要换掉林嫣然？”

这种小事，哪值得上他顾氏总裁来插手？

“换掉她，自然有我的道理。”

沈桑直言，“自MQ诞生之日起，就是我负责，顾总基本没有干涉过MQ的发展。现在顾总要换人，怎么说都该与我商议。”

他要换人是一句话的事，却不知道安抚林嫣然一方，围绕新代言人重新制定广告计划和广告投放策略，代言人摄影师时间协调等，都是她跟手底下的人来做。品牌方向与推广计划也要随之调整。

顾燃往后靠上椅背，双腿交叠，“换成思宜。”

如当头一棒，沈桑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神，茫然地问，“换成楚思宜？”

“是。”顾燃手指蜷起，在桌面上笃笃地敲着，“思宜要回国发展，需要这个代言来打响第一枪。”

沈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就连空气都变成了利锐的刀刃，割的她心肺剧痛。

第八章 真是大方啊

她重重地咽了口唾液，压下喉咙的酸涩，“可是，楚思宜的形象，和产品主题并不匹配。”

楚思宜在国外发展，走的是冷艳大气的风格。

“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顾燃说，“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这个代言对思宜非常重要，你全程跟进。”

沈桑浑身麻木，脸皮僵硬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顾燃是那么地看重她的能力，却又那么残忍地将他的初恋情人推给她这个正牌夫人。

顾燃，你真的把我当成泥人，不会伤心痛苦的是吗？

“好。我一定全力以赴。”沈桑喉咙里像布满地玻璃渣，沙哑的不像话，每一个字都拼尽全力。

……

卫生间。

沈桑不停的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抚着小腹，安抚着肚子里的宝宝。

整面墙的镜子映出女人苍白的脸色和微红的眼眶。

沈桑不断地用冷水往脸上拍打。

没事的……

没事的。

不就是让楚思宜做代言人？

不就是跟进楚思宜的广告拍摄和投放吗？

这是她的专业，她一定没有问题。

沈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提起一丝微笑。

她答应过父亲，在他离开后，遇见任何事都要坚强下去。

他会在天上看着她，她一定不能让父亲失望，也不能让宝宝失望。

回到办公室，沈桑给林嫣然经纪人回拨电话，安抚道歉，把手底下另外一个小品牌香水代言给了林嫣然，又答应以后有合适的广告一定第一个考虑林嫣然，丽姐才终于善罢甘休。

挂断电话，沈桑叫助理把楚思宜的具体资料送进来，又给部门的员工开了个会议。

忙碌了一天，才定下来三个待选方案。

沈桑又叫助理联系楚思宜经纪人，约下时间商谈代言事宜。

沈桑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疲惫地看向手边的文件——离婚协议书。

她简单翻看了一下。

顾燃出手挺阔绰，对于分手费，一点也没有吝啬。

两栋别墅，两辆豪车，两千万。

真是大方啊，顾总。

沈桑心里苦笑。

沈桑赶到会议室，先后脚的功夫，顾总监，运营总监，产品经理，首席设计师等工作人员也都先后到达。

片刻，还不见楚思宜及其团队到来。

沈桑对助理说：“去联系楚思宜经纪人，催一催。”

不大会儿，助理过来：“沈总监，催过了，他们说马上。”

等了大半个上午，运营总监等人都已经有了不满。

沈桑一脸烦躁地说，“楚思宜经纪人电话多少，给我发过来。”

助理正要说话，门口进来一行人。

“楚小姐。顾总，您怎么也来了？”工作人员连忙迎上去。

为首的两人正是楚思宜和顾燃。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亲密地挽着顾燃的手臂。

而顾燃，一身笔挺的西装，是她早晨挑好之后放在床尾的那套。

众人见两人行为亲密，互相对视一眼，明白了什么。

早就有传言说楚影后是他们顾总的初恋情人，看来是真的。

真是般配呀！

沈桑心底隐隐作痛，五指握紧，面上平静地走上前，“顾总，楚小姐，既然来了，就赶紧开始吧。”

顾燃说，离婚之后还会把她当妹妹。

只是沈桑心里清楚，真心爱过的人，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

看着他跟楚思宜感情深厚，恩恩爱爱，她做不到。

跟他离婚之后，她只会离得远远的。

楚思宜见到沈桑，有些惊喜地拉住她的手，“阿凉，你也在！”

沈桑垂眸瞥了眼楚思宜的手，不着痕迹地抽回来，淡淡颔首。

楚思宜像是没有察觉似的，“三年不见，你和我生疏好多，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还在上大学，叫我二嫂呢。”

众人倒是不惊讶。

沈总监是顾总的养妹，楚影后看起来和她很熟，想必跟顾总好事将近了。

沈桑一直都知道，她争不过楚思宜。

第九章 梦醒

三年前，顾燃曾带楚思宜回过老宅。

她那时还在读大学，明明学校与老宅相距甚远，却仍旧每日坚持回去，为的就是能够不错过他偶尔的到来。

那一日，她没错过。

她亲眼看着顾燃把楚思宜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家人。

亲眼看着他们在后花园拥抱亲吻。

她以为，这一辈子，她都只能远远看着他。

嫁给顾燃的那天，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既然是梦，总有梦醒的一天。

楚思宜，就是叫醒她的那个人。

沈桑心口泛起细密的疼痛，淡淡微笑，“好久不见，楚小姐更加光彩动人了。”

现在，她只怕再也叫不出“二嫂”两个字。

楚思宜笑着说，“谢谢，你也是，对了，阿凉，那份L.X亲笔签名的唱片你喜不喜欢？我以前听说你喜欢L.X，正好她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这次回国，特意叫她给你签的名。”

沈桑霎时间如遭雷击，向来遇事从容不迫的她，这一刻，竟然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就好似，一个小丑一样，被众人围观，给众人带来无数的笑料。

她讷讷地看向顾燃，眼底带了些乞求。

她多希望顾燃能告诉她，楚思宜说的不对，礼物是他买的，是他特意叫人去办的。

顾燃淡淡地看着她，说的话却往她心口戳刀子，“怎么？思宜给你带的礼物，你不喜欢？”

沈桑脸色木木的，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许久，她冷静下来，淡淡地说，“叙旧的事私下再说，大家等了许久，还是抓紧时间坐下来谈正事吧。”

“好。”楚思宜闻言，转头对顾燃说，“阿燃，你回办公室吧，中午记得一起吃饭。”

“嗯。”

沈桑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发苦，心里难受地喘不过气。

她竟然会以为顾燃对她有那么一丝用心。

她竟然会以为顾燃对她有那么一丝感情。

可笑啊。

……

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的时间，双方团队互相握手。

沈桑整理好面前的文件夹，“各